58 ：來是空言去絕蹤（四）

“貧婦已是為人之妻。”她怯怯地退後，雙目含淚的問道：“我夫君呢？”

男子打量着眼前這個瘦弱嬌小的女子，“小丫頭，你才多大？那人會是你夫君？”

“是……”既然已經開始說謊，就要堅定地說下去。萬一，這太子有強搶民女的癖好，她豈不是貞潔不保。

“他死了。”男子遺憾地嘆道。

死了？這種話，她才不會信！從這個人進屋開始，一颦一笑皆是虛假，她若連這點招數也看不穿，還怎麽配做秦羽的女兒！

不過，又不能拆穿他！在沒弄清楚此人身份之前，她還是要裝成普通村婦的樣子。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随他去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起身，猛地往柱子上撞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就在自己快要撞上柱子時，身子被他從後面抱住。只是，為什麽要抱住？這樣尴尬的姿勢，讓她頓時臉紅起來。

“傻丫頭，他沒事。”他慢慢松開她，收起了笑容，冷聲問道：“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貧婦與夫君乘船探親，途中遇了盜匪，被逼跳河。”她認認真真地交代着，話雖假，但也有相似之處。他們來蒼城的确是為了親近之人，遇了刺客也是真。

他幽幽地瞟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說道：“那些盜匪還真是武功高強！”他深知那個昏迷的男人受的刀傷絕非一般強盜所為，這個丫頭還在騙他！

她完完全全在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對他卻一無所知，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她擡頭問道：“殿下，這裏是？”

“楚國。”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本宮乃楚國太子蕭廣翎。”

蕭廣翎，這個名字她聽阿爹提起過，傳聞中的神童，楚國皇帝最寵愛的兒子，出生後便被立為太子，楚君年歲已高，過不了幾年，蕭廣翎便能繼承大統。

“你是哪國人？”蕭廣翎問道。

她謊稱道：“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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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婢女來報：“禀告太子，那位公子已醒。”

“哦？”蕭廣翎玩味地看向秦文珺，“本宮也想見見你那位‘夫君’。”

她勉強地擠出一點笑容，強裝着鎮定走進李延昊的屋子，還不等她說話，蕭廣翎便問道：“她是你什麽人？”

李延昊瞧了她一眼，語氣平緩地說道：“我的夫人。”

聞言，她頓時松了一口氣，只不過，他與自己也未免太不謀而合……她走到李延昊，低聲說道：“夫君，這位是楚國太子。”

“參見太子，多謝太子救命之恩。”李延昊也未行梁國禮儀，而是行了跪拜之禮。

“本宮這裏從不養閑人，你們若要留在這裏，必須要為本宮做事。”蕭廣翎目光轉向秦文珺，對婢女吩咐道：“今夜，把她送到本宮房中。”

“不可！”李延昊護在秦文珺身前，目光陰狠地看向蕭廣翎。

女婢紛紛拔出腰間的長劍，對着二人，空氣中流動一絲危險的氣息。

她按着李延昊的手，搖搖頭，即便他身上沒有傷，也根本打不過這麽多人。“放心，不會有事。”她輕聲安慰道。

嘴上雖如此說，可李延昊還是感覺到了她眼中的不安。

“本宮從不強人所難，你若不願意，可以立刻帶着他離開！”蕭廣翎開始下逐客令。

“貧婦願意！”她咬咬牙，若是離開，難保不會再遇刺客，到時候只怕白白丢了性命。他們必須等到白露和時雨找到這裏。

“乖丫頭。”蕭廣翎親昵地拍了拍她的頭，笑得越發妖豔。

深夜，宮女手中提着一盞盞宮燈站在長廊上，這長廊一直從秦文珺的屋子通往蕭廣翎的屋子。

屋內，三名婢女為她梳妝，她讨厭金釵玉镯、金絲刺繡的衣衫，越奢華的東西越容易讓人看出她本就出身不凡。

“各位姐姐，可不可以用檀木簪？”她懇求道。

幾名婢女沒有回答，但卻按照她的話去做，把金步搖全部換成樸素的檀木簪。

好在婢女為她準備的服飾是白色的衣衫，她不用再多費口舌。

衣衫穿好後，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卻也說不清。

一扇扇門緩緩打開，侍女提着宮燈在前引路，她默默地跟随着。到了一處屋子前，侍女停住叫，道了句：“姑娘請。”

她深吸一口氣，踏進屋子，這間屋子不同于其他，沒有奢華的擺設，幹淨素樸，不染塵埃。她又往裏走了走，臉色頓時煞白，暖閣的牆上竟挂着許多刑具，與外室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些，都是為你準備的。”身後，傳來蕭廣翎陰森的聲音。

她回身，強笑道：“貧婦不知哪裏得罪了殿下？”

“本宮臨幸過的女人都不會活過天亮。”他随手拿起一根鞭子，一邊把玩着，一邊說：“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背後一僵，沒想到蕭廣翎還有這種癖好，難怪至今也未曾聽說楚國太子納妃。再看自己穿着的一身白衣，更像是為她準備的喪服。

“殿下……”她直視着蕭廣翎，“殿下不能殺我，至少，現在不能。”

“哦？為何？”

她慢慢地跪下，“我大仇未報，若命喪此處，讓我如何甘心！殿下，可否留我這條性命十年？十年之後，我會來此領死。”

蕭廣翎聽了她的話，不禁覺得可笑，“有意思，只是，本宮為何要答應你？從你醒來到現在，說的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本宮絕不會相信一個滿口謊言的女子。”

“我……”她握緊雙手，不知到底該不該告訴蕭廣翎自己的身份。

“如果你要接着說謊，就不必說了。”他已經沒了耐性，一步步走到她身旁，用鞭子挑起她的下巴，單手解着她的衣衫。

未經人事的她早已羞得臉頰通紅，“不要……”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衫，不讓肌膚暴露一分一毫。

“你既都嫁給了人，也不是什麽完璧之身，何須這般遮遮掩掩。”他邪邪一笑，“放心，本宮不會嫌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