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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紛揚揚一連下了三天，緊接着又持續了一周陰沉的天氣，終于在十二月底徹底放晴。

随之而來的是一班班級裏堆成山的好消息。

“英語老師說了，今天是聖誕節，晚課給咱們放電影看！”

“天晴了，體育課如果不想在班級裏，也可以去外面玩了！”

“語文老師請假了，今天沒有語文作業！”

“哇！！！！”

高二一班的男生女生簡直要開心地跳上房頂，放聲大唱《今天是個好日子》。

誰說一班都是書呆子？學霸有時候也很歡脫，也會為來之不易的閑暇時光而沸騰。

“石頭兒，下節是體育課，咱們出去玩吧？”

剛下課，鄭允寧就竄到石耀明身邊，說到。

“你想出去？”石耀明有些意外。

冬天天氣寒冷，體育課一般是不會強制要求出去活動的。鄭允寧天生怕冷，又怕成績下滑，通常都會選擇坐在班裏寫寫作業看看書。

鄭允寧笑，道：“嗯，今天突然就想出去了。”

石耀明自然依着他。

下午第三節 課，天本應該擦黑，可這驟然晴朗的天氣硬是把光線挽留住幾絲，慢慢地收回到遠處的山頭。

冬天的太陽再怎樣大，都抵不過寒風的凜冽。剛一走出教學樓，鄭允寧就被吹地打了個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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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要不要回班？”石耀明皺眉，有些擔憂地問到。

“我沒事我沒事！好不容易想出來玩一會……”鄭允寧吸了吸鼻子，眼珠在校園內轉了一個圈兒，指着最近的體育館，随口道：“咱們去體育館那邊吧。”

體育館是去年剛剛翻新的，面積大了一倍，裏面的設施器材齊全了許多，而且暖氣也很足。因為是冬天，所以體育課也有很多不想自習，在裏面避寒偷閑的人。

鄭允寧走到體育館前的臺階上，停住了腳步。

“怎麽不進去？”

“我……”鄭允寧低頭，好半天憋出來一句：“又不想進去了。”

石耀明也不多問，道“站着冷，在周圍走走吧。”

“嗯。”鄭允寧點頭。

他想要……只有他和石頭兒兩個人。

但是這種話，該怎麽說出口？

鄭允寧對于這份突然自覺的心意，還處于一種十分慌亂的狀态。一面不知所措，另一面怕石耀明察覺。每天都在不停掩飾，在心裏告訴自己——他們只能是朋友。

可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唯有愛與咳嗽掩蓋不住。

他的這些小心思，雙商超高的石耀明早已識破，只是一直都在等待成熟的時機，同樣也一直都保持着溫水煮青蛙的模式。

沉默片刻，鄭允寧突然彎腰，用手在地上抓起一團雪，全部糊在石耀明的頭發上，然後對着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石頭兒變成了老頭子！”

或許就這樣，就這樣每天和他笑笑鬧鬧的，已經很好了。

石耀明：“……”

一些雪順着石耀明的發絲滑進了他的領口，化成冰涼的水滴，緊貼着溫熱的脖頸與胸膛。

看到石耀明面不改色，鄭允寧翻了個白眼暗叫沒趣，心裏盤算着下一次一定要把他涼的呲牙咧嘴才好。

心裏想着，不禁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嗯？你……你幹什麽？！”

石耀明突然很用力地抓過鄭允寧剛剛抓雪的那只手，懲罰性地捏了捏，倒是把鄭允寧吓了一大跳。

“你怕冷。”

“……啊？”黑人問號表情。

“嗯。”

鄭允寧這下算是懂了，石頭兒這是怕他冷，幫他捂手呢？

哪有這麽個捂法啊？

溫熱的觸感很好地緩解了手心裏冰冷麻木的感覺，心跳幾乎都要随着血液傳送到相觸的指尖。

一中校區離市中心比較近，又趕上是聖誕節，雖沒到夜晚，但也熱鬧非凡。

華燈初上，鄭允寧踮起腳尖，似乎還能看到遠處立在商場外大大的，挂滿飾品和七彩燈的人工聖誕樹。

不一樣，太不一樣了。

鄭允寧對于感情方面幾乎一片空白，僅有的經歷也只是高一那半年和李佳桐交往的日子。

他們也不是沒有牽過手，可是跟現在的感覺完全不能相提并論。

鄭允寧搖搖頭，竭盡全力讓自己不胡思亂想，随口找了個話題：“石頭兒你數學五三做了嗎？”

“做了。”

“哎，真好，圓錐曲線的題我實在是沒辦法。放棄第三問就算了，有時候做到第二問就完全沒思路了。要是在多做一些題，沒準就能……”

“不用的。”

“不用？”

石耀明轉過頭，拇指輕輕摩挲着鄭允寧的手背，一下又一下，道：“來問我，我教你。”

鄭允寧愣了愣，手背癢癢的。心中某種東西迅速膨脹，答案也呼之欲出，可還是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為什麽？”

石耀明垂下眼眸，直視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心想着擇日不如撞日，于是頓了頓，道：

“因為，我喜歡你。”

鄭允寧的手微微顫抖，十分害怕這一切是假的，害怕只是自己的耳誤。

心中早已翻滾起驚濤駭浪，可面上依舊平靜，道：“哈哈哈哈，不瞞你說，其實好多人都說你喜歡我……”

石耀明握緊他的手，一字一頓，聲聲分明：

“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