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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奶奶剛才倒是聽到有汽車經過的聲音,也沒放在心上,現在眼前真停了這麽一輛喜慶的紅色大車,驚得連嘴都合不上。
正疑惑,車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出來個壯實的年輕人,見她在打量愣了愣,笑着甩上車門,坐在院子前的石墩上等人。
“你怎麽把車停我家門口了,這麽大,瞧瞧占了多大的地方,我們進出都不方便。”
方大寬從口袋裏掏了根煙出來,剛點着,聽到這話咧嘴笑:“大娘,你家的車不往這裏停往哪兒停?您放心,我停的時候特地看過的,不會影響生活。”
梁奶奶更是一頭霧水,心裏暗怪大女兒不聲不響的弄回這麽個玩意兒來,她是想怎麽着?說是沾了她的光,可總有操不完的心。
方大寬一根煙抽盡,正要點第二根,擡眼見梁進過來了,裝回兜裏,笑着說:“交待給你,我也就放心了。”
梁進看着眼前的車鑰匙,笑着說:“你留在身上吧,給我拿着不方便,要是來了活,你還滿大街的找我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梁進懂這個道理。
這行雖然看着賺得多,也是個吃苦頭的活計。路不好早,車又多,收費站卡的又嚴,聽人說總覺得還沒走多久又到收費站了,吃不好睡不好也就算了,偏還有些想發歪財的人好好的手腳不用,做攔路訛人的買賣,任你怎麽說,他都是裝瘋賣傻,遇到這種人也夠人喝一壺。
方大寬摸了摸頭:“行,那我先回了。”
等人走遠了,梁奶奶也看明白了,這車……是二房家的,只是這車不便宜,他們哪兒來的錢?
梁媽這陣子看自己這個婆婆越發不順眼,直接進屋了。
梁奶奶兩眼裏滿是不可置信,問梁進:“你從哪兒來的錢?那些補償款,你,你……全花了?”
梁進故意揚起笑:“是啊,那點錢哪夠買車,我想辦法貸款買的。”
貸款這兩個字誰都聽過,但對于守着兩畝地勉強管溫飽的人來說,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就算有膽子借,将來拿什麽還?
這債說到底是來不到他們頭上,但人總是有這種心裏,一直覺得沒什麽出息的人,突然間吓人一跳,自然沒法舒坦。
梁奶奶壓着急切:“你能做的了這麽大的主?萬一要是賠了,到時候拿你的活人腦子去填這個窟窿?你心怎麽就這麽大?”
梁進撇撇嘴,突然笑道:“這車氣派吧?我一眼就看中這個紅的,喜慶點,你說是吧?”
“你個死小子,你說,是不是找你姑給你做擔保了?你自己想死也別拉別人做墊背的。”
梁進好笑地看着奶奶氣急敗壞的樣子,好像全天底下只有她的女兒能過好日子,別人就活該受罪,明明有很多話,但是今天他什麽都不想說。
一邊的大伯看不下去了,在大門口吵鬧,不怕外人笑話還是怎麽的,趕緊扶着自己的媽往屋裏走。
三兩句話就能激起火氣,這家裏人一個個都像個炮筒,一點火就炸,鄰裏八舍的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笑話了。
偏巧這時候梁媽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猛地甩開門簾,站在門口瞪着婆婆,高聲吼:“就你的女兒兒子能出息,別人就活該過窮日子?我兒子,我都沒舍得這麽數落,你憑什麽往我兒子頭上澆冷水?就算欠債,他還有我這個媽在他前頭撐着,我們樂意,你管得着嗎?”
梁奶奶也沒想到這個兒媳婦脾氣一次比一次見漲,伸出的手指狠狠地指着梁媽,咬牙切齒,氣得渾身顫:“聽見了嗎?我還沒躺在炕上不能動,她就指着我的鼻子罵我來了,真要是癱倒在那兒還能指望她給我養老送終?我就說老二是鬼迷心竅,瞎了眼看上這麽個人,把自己的命給弄沒了,這倒好,他撂手不管了,留了兩個禍害不讓我們過好日子,這要怎麽活?”
梁媽越發心寒:“當初要不是你和我爹非讓懷民去礦上,他能遇到這事嗎?明知道那地方吃人,你們倒好,輕飄飄一句話就讓我兒子走他老子的路。你們算盤珠子怎麽打的這麽響?平日裏刻薄懷民和阿進的事我不說了,你拿懷民的工資填了誰的肚子我也不計較,全當是我們一家子還你生養懷民的情。但是往後……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兒子一句不好,別怪我把臉丢了不要和你沒命的折騰。”
梁家三天鬧出動靜,鄰裏都已經習慣了,讓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向來只敢縮着身子不吭氣的女人有一天也會爆發出這麽大的力量。
梁進呆呆地站在那裏,突然心裏泛起一片酸澀,其實這種話聽得多了,他已經麻木不放在心上了,爸在的時候還會和奶奶争兩句,後來爸走了,他這個傻子就算奶奶怎麽編排他都不開口……
上輩子他自己也有錯,不願意!不喜歡!厭惡!痛恨!為什麽都不能大大方方的表現出來?他們是誰?他們當自己是誰?
當初像是要将神經崩斷的情緒,在此刻竟是如此的平靜。
梁家老太太可不是吃素的,跳起來就要收拾梁媽,梁媽這陣子身體好了很多,兒子有出息,渾身上下都是力氣,逮着被大伯拉走的身影繼續罵:“誰的事都想管,誰的主都想做,你還真以為你是老太君?”
梁進看着媽臉頰泛紅,扶着她的肩膀,安慰地笑笑:“好了,別生氣了,她就是眼紅,沒想到咱們也能翻身。早晚有一天,她會來求咱們的。”
他這陣子也是從周總的話裏聽出些不對勁,因為怕得罪人所以有些話不好明說,但字裏行間表露出來的多是不滿,什麽性格太過霸道,太愛争搶了,不可深交。
梁進聽了也只是但笑不語,想一個老板對宋東生有這般的評價,可見他的風評是差到何等地步,也許只是還未到一個合适的時機,等到了的那天,梁家這座大山就轟然坍塌。
果然沒過幾天,宋東生的老底都被人給掀了,将他從高處扯下來的正是他在外面養的小情/人,一切就像破碎的鏡子,再難還圓。
正屋裏擠了滿滿的人,卻不發一言,氣氛低沉,有別于剛聽到時的兵荒馬亂。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文想寫個受軟可愛的都市文,起名字艱難,最佳男保姆;
捕捉男友計劃!!!這個帥不帥?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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