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娛樂至死
可是這最後一票有些不太好做,岑非在家裏既害怕唐諾溪會逃走,又擔心那兩個看守唐諾溪的男人會做出什麽傷害唐諾溪的事來,便跟岑默撒謊說想去自己郊外的那棟別墅住幾晚上。
岑默也聽說陳易舟明天就要去國了,他以為岑非是放不下陳易舟,便也同意了。
唐諾溪這幾天精神上雖然是受了不小的折磨,但物質上岑非是一點都沒有虧待她,想吃什麽,想穿什麽,只要唐諾溪提出來,岑非幾乎是都滿足他了。
六月四號的那一天岑非出去了一趟,回來後跟唐諾溪打了一聲招呼便進了自己的卧室,再也沒出來過。
而唐諾溪看着岑非卧室的房門,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淩晨三點鐘,這座城市的大多數人早已經進入了甜美的夢鄉,岑非也不例外。
就在他熟睡的時候,他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面用細長的鐵絲小心地撬開,将房門推開一條縫來,唐諾溪從外面蹑手蹑腳地鑽了進來,她借着手機微弱的光線打量着這個房間裏的擺設。
岑非側卧在床上,身上蓋着一條薄毯,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唐諾溪在進這件卧室前也沒想好自己該做些什麽才能讓岑非放自己離開,所以現在站在岑非的床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
岑非的床頭櫃上放着手機和筆記本,唐諾溪眯起眼睛,忽然有了主意,她在《戰國》的劇組的時候就見到岑非總是帶着這個筆記本,這本筆記裏面應該記載着什麽對他很重要的東西了,也有可能是什麽可以威脅到他的東西。
她真的不想錯過這次去國進修的機會,明天如果不能趕到機場的話,想要進行下一次的進修,就要再等上三年了。
她是個女演員,可耗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床上的岑非忽然翻了個身,還咂了下嘴,唐諾溪立馬關了手機,貓着身子躲在床邊,等到岑非沒了動靜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氣。
她沒有站起身,直接伸長了胳膊,拿起床頭櫃上那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她并沒有打算偷看岑非的秘密,只是想試着用這本筆記為自己拼一把,即使輸了,也沒什麽要緊的,至少她也努力過了。
這天是六月五號,岑非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裏除了關于陳易舟的記憶,其他的又被清空了一次,他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麽,又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不遠處的街道上有汽車鳴笛的聲音,樓下今天似乎在辦喜事,鞭炮聲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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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非環顧了一眼四周,把身上的毯子卷起來放到一邊,伸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
謝天謝地,他至少還留着跟陳易舟在一起時的所有記憶,從他與陳易舟的對話中可以推斷出來他應該有一個有錢的和他關系不錯的哥哥,他現在不太好跟陳易舟打電話,就只好把電話打給岑默了。
電話剛響了一聲就被岑默給接通了,今天是周一,他正在開會,結果一看到岑非的電話,直接暫停了會議,從會議室裏走到沒人的角落,電話裏的岑非一直沒有出聲,岑默有些擔心,連忙問他:“怎麽了非非?”
岑非其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不過猶猶豫豫着還是告訴了沉默原因,他對電話裏的岑默說:“哥哥,我好像失憶了……”
岑默的眉頭瞬間皺在了一起,仿佛能夾死一直蒼蠅,有小員工從他的身旁經過,被他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吓得腿都打戰,趕緊加快了腳步離開了這裏。
岑默盡可能地保持着自己的理智,然後向岑非禿嚕出一連串的問題,“又失憶了?連陳易舟也不記得了?你身邊的筆記本呢?你現在在哪兒?我過去接你。”
聽到岑默一下子跟他問出這麽多的問題,岑非一時間該先回答哪一個,他緩了一下才回答說:“還記得陳易舟,但是沒看到什麽筆記本。”
電話那端的岑默松了一口氣,筆記本丢了可以再寫,關于陳易舟的記憶如果也沒了,岑非就又要像從前一樣了。他雖然不滿憑什麽陳易舟能被他的小寶貝記住,但其實心底也是為岑非能夠留下些記憶而高興的。
他又問了岑非一遍,“還在那棟別墅嗎?哥哥現在過去接你。”
“不在那裏。”
“把定位發給我。”岑默一聽岑非不在那棟別墅裏心髒又被提起來了,“知道怎麽發定位吧?”
岑非努力地回憶了一下,這個東西他應該是給江望遠發過的,回答岑默說:“知道。”
“行,待在那裏別亂走,哥哥馬上就過去。”
“謝謝哥哥。”岑非小聲說道。
岑默聽着岑非的道謝笑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挂斷電話後,岑非在微信上把自己的定位發給了岑默,穿好衣服從卧室裏走出來。
他停在門外面,看見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兩個穿着白色短袖的男人正在看一部古裝劇,聽見岑非的腳步聲他們回過頭,異口同聲地對岑非道:“小少爺好。”
岑非回了一聲好,他好幾天沒見過陳易舟了,所以完全不記得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為什麽這裏還會有兩個男人。
唐諾溪昨天幾乎沒怎麽睡,所以現在還沒從床上爬起來,不然岑非就會發現,這裏不僅有兩個男人,還有一個好看的女人。
本來今天陳易舟就要離開這個國家奔往國了,昨天晚上卻有警局的人跟他說唐諾溪可能被綁架了,陳易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唐諾溪被綁架了被他有什麽關系。
但那人又說綁架唐諾溪的人很可能是岑家的那個小少爺——岑非。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即将要入睡的陳易舟在看到“岑非”兩個字的時候一點睡意也都沒有了,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那人是他一起在國外長大的好友,跟他說他們還只是懷疑,暫時沒有确鑿的證據,想問問陳易舟這邊有沒有什麽發現。
陳易舟能有個屁發現,他要是知道岑非把唐諾溪給綁架了,早就去找岑非了。
岑非喜歡的人是自己,他囚禁唐諾溪做什麽!
陳易舟整整一晚上都沒有睡覺,一大早就給岑非發了消息問他在那裏,看見岑非發給自己的定位,一路飙車趕到了岑非的位置,一進來開門見山地就問岑非,“唐小姐是不是在你這兒?”
岑非吓了一跳,搖搖頭,“我不知道。”
陳易舟耐着性子對岑非說:“岑非,你囚禁我沒關系,無論怎麽樣我都能縱容着你,但是你現在綁架了唐諾溪,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一旦被發現了會有什麽後果。”
“你這麽大了,做事不要總像個小孩子一樣好不好?你有沒有想過你這個行為很可能會給你哥哥的公司帶來多大的危機!”
岑非仍是保持着原先的答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但是他這話剛說完就被打臉了,唐諾溪從自己的卧室裏走出來,看到陳易舟的時候就像是見到了親人一般,穿着拖鞋小跑了過來,問陳易舟,“陳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陳易舟對着唐諾溪點點頭,又轉頭看向岑非,那眼神好像是在問岑非,他還有什麽話好說。
岑非确實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了,然而他的直覺卻告訴自己不能讓陳易舟帶走唐諾溪。
陳易舟怕再晚一會兒警察就要查到這裏來了,到時候很多事就不好處理了,他嘆氣,說道:“我帶她先走。”
“你不能帶她走!”岑非突然梗着脖子沖陳易舟喊道。
“岑非!”陳易舟用同樣的音量叫道。
“她不能給你一起走。”岑非把自己的身體插在了陳易舟和唐諾溪兩人的中間,對他說:“我以後會放她走的,但今天不行。”
陳易舟放緩了語氣,他無奈地對岑非說:“岑非,你腦子清醒一點好不好,不要再任性了。”
語氣中甚至帶着絲懇求。
岑非油鹽不進,仍然堅定地道:“我腦子很清醒,你不能帶走她。”
“岑非,算是我求你了……”
“非非,放唐諾溪走吧。”沒等岑非開口,岑默這時從外面進來了,剛才岑非與陳易舟的對話他也都聽見了,他同樣不明白岑非為什麽要把唐諾溪也囚禁起來,但是這件事現在已經有人報警了,為了将對岑非的傷害降到最低,他必須和陳易舟站在同一立場。
岑非隐約覺着自己不能放唐諾溪離開,可是他沒有過去的記憶,那本筆記也被弄丢了。
即使再不願意,現在陳易舟和他的哥哥一起懇求他,他也找不到不放唐諾溪離開的理由。
最後他放了手,讓陳易舟帶着唐諾溪離開了。
他們剛走不久,岑非忽然發了瘋一般地不顧岑默的叫喊追到了樓下,攔住他們兩個,對陳易舟說:“你不能帶她走,你帶她走的話,我就會死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只是下意識地這麽對陳易舟說道。
可是沒有用的。
岑非的這句話不禁讓陳易舟想起了他囚禁自己的第一個晚上,他也說過如果放自己離開的話,他會死去。
可是自己最後還是離開了,他不一樣活得好好的嗎?
陳易舟的眼神中又多了幾分失望,他搖了搖頭,什麽話也沒有對岑非說,帶着身後的唐諾溪繞過岑非繼續向小區外面走去。
“陳易舟。”岑非轉過身又叫住他,聲音中帶着哽咽,“下雨了。”
陳易舟仰頭望天,烈日當空,微風輕輕拂過,風中帶着合歡花的味道,哪裏有半點要下雨的跡象。
于是他沒有留下來,帶着唐諾溪一起走了。
岑非呆呆地站在原地。
岑默這時從後面走上來,把岑非摟在自己的懷裏,輕輕拍打着他的後背,安慰他說:“沒關系的非非,你如果覺得不好受,等陳易舟回來,哥哥幫你教訓他。”
岑非的眼眶有些發熱,他回抱住岑默,低低地叫了他一聲哥哥。
可是他沒有哭,那些眼淚都沒有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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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