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江湖傳奇

“怎麽了?舍不得?”岑非的手指輕輕叩打着椅子上的雕花扶手,懶洋洋地說道:“也是,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扔進地牢裏确實是有些可惜了”

左右護法哪裏聽不出岑非話裏隐藏的怒意,雖然不知道是哪裏又惹得他們教主不高興了,但還是馬上垂首道:“屬下不敢。”

岑非冷笑了一聲,“不敢還不快去!”

左右護法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往岑非的院子跑去,一邊跑着,左護法一邊問自己身邊的右護法,“我怎麽覺得教主這幾天的脾氣又大了?”

右護法其實并沒有覺得岑非的脾氣又大了,他們教主一直就是這個樣子的,只不過是前一段時間衛方承在這兒,教主的心情不錯,才沒對他們發脾氣。他懶得跟自己身邊的左護法解釋那麽多,便說:“可能是衛公子走了吧。”

左護法嘆着氣,有些惋惜地搖搖頭,嘆道:“還有把人家姑娘抓過來直接丢地牢裏,這是怎麽回事兒呀?”

右護法沒有說話,教主的心意不是他們這些下屬該擅自揣測的,而且不過是抓個女人過來,左護法怎麽還叨叨個沒完沒了了。

等白弱水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座地牢中,看守地牢的人直挺挺地站在門口,聽見她的詢問聲,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白弱水見狀連忙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她的臉還是從前的那張臉,上面也并沒有任何的傷口,可是她平日裏走在街上的時候,總會有很多人盯着自己看,而現在一個普通的看守都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

玄明教看管地牢的弟子們不是不喜歡美人,只是這美人再好看,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白弱水只能一個人無聊地坐在地牢的一角,她開始的時候心中也是有些害怕,想到很多種自己可能會遭受到的侮辱,但結果卻是今天過去了什麽都沒有發生,而且每天有人會在固定的時間給她送來飯菜。

白弱水實在想不到那些人抓自己到這裏來是做什麽的,她的武功雖然很一般,但也算是江湖中人,看那些看守身上的服飾,她已經知道自己是被玄明教的人抓起來了。

可是玄明教的人為什麽要抓自己呢?近些日子張奉言雖然要聯合幾大門派要攻打玄明教,可是那又與她有什麽關系呢?難不成是玄明教教主怕了?想用自己來威脅張奉言?

白弱水在地牢裏越想越難過,竟是嗚嗚地哭了起來,她好好的一個武林第一美人,現在卻是梳不了頭洗不了澡,整日都是蓬頭垢面的,怕是走到大街上都沒人願意多看她一眼了。

看守白弱水的兩個小哥聽到她的哭聲,彼此對視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左護法早警告過他們了,不準跟這位江湖第一美人有任何的交流,否則的話,就要了他們的小命。

衛方承快馬加鞭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便回了雲冠派,他一回到雲冠派便被掌門給叫了去,掌門看着自己的這位小師叔也有幾分頭疼,他這小師叔什麽都好,就是為人太實在了,對江湖上的套路一點都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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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也看了那一期的《江湖快報》,如果說衛方承喜歡上的那個人真的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他是男是女其實都不太重要,掌門最怕的是那個人其實是別有所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騙衛方承的。

掌門倒了一杯茶水推到衛方承的眼前,又甩了甩了自己手裏的拂塵,問衛方承,“小師叔這趟是去了徽州嗎?”

衛方承不想告訴掌門自己其實是去了珞珈山,更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岑非其實是玄明教的教主,便喝了一口茶,低着頭答道,“是……是啊。”

但衛方承實在不擅長撒謊,掌門一眼便看出他說的不是實話,不過掌門看衛方承這段時間過得應該還挺開心的,于是也沒有追問下去了。

掌門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問衛方承:“小師叔你喜歡那位岑非公子嗎?”

“啊?”衛方承聽到這個問題瞬間紅了臉,他很喜歡跟岑非在一起,卻從來沒想過為什麽喜歡跟岑非在一起,現在被掌門這麽突然一問,他害羞地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着,“我……”

掌門一看衛方承這個态度,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周長老回來跟他說小師叔喜歡上了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的時候他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他們的這位小師叔是徹底陷進去了。

掌門對着衛方承叮囑了一番,然而他也是六十多歲的單身狗一條,并不清楚一個人真正喜歡你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現,只能讓衛方承自己留點心。

衛方承應得倒是挺痛快的,心裏有沒有把掌門的話當回事就沒人知道了。

衛方承從掌門那裏離開後,剛走了沒幾步又遇見了周長老,周長老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摸着自己的那一大把花白的胡子唉聲嘆氣。

衛方承上前詢問道:“周長老這是怎麽了?”

“哎……”周長老又嘆了一口氣,對衛方承說:“青鋒派掌門的小女兒前幾天被玄明教抓了去,江湖裏的其他幾個門派知道此事後紛紛聯合起來想要去征讨玄明教,救出白弱水,現在他們找上我們運管派了。”

“咱們雲冠派的弟子很少參與到這些江湖紛争裏去的,可是現在白掌門都已經求到家門口了,我們不幫忙的話也有些說不過去了,我去找掌門正是為了此事。”

“玄明教?”衛方承皺起眉頭,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是玄明教做的。

“是啊。”周長老點了點頭,“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頭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說到這裏,周長老還啧了一聲,開着玩笑說:“幸好那玄明教教主喜歡的不是男人,不然的話,被抓的說不好就是那位岑公子了。”他笑了一聲,搖着頭,“到時候咱們雲冠派就是再不想去也不成了。”

衛方承現在根本沒有心思聽周長老的笑話,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抿着唇,對周長老說:“我想跟着他們去看看。”

周長老連忙搖手,拒絕道:“不行不行,小師叔你才剛回來,還是多休息一段時間吧。”

出乎周長老的預料,衛方承竟然沒有再堅持下去,以至于周長老很多勸說的話都憋死在了肚子裏。

“嗯,那周長老你去找掌門吧,我先回去了。”

不過在傍晚弟子過來告訴他師叔祖又不見的時候,周長老便知道上午的時候衛方承為什麽會答應的那麽爽快了。

衛方承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用輕功跑了兩天一夜終于又回到了珞珈山腳,而就在他要上山去找岑非的時候,這具身體忽然換了主人。

宮千璧活動活動了四肢,仰着頭看了眼眼前的珞珈山,不太高興地撇撇嘴,但随即又覺得自己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試探一下岑非的武功到底如何,他在山腳找了間客棧住了進去,等待着夜晚來臨。

岑非帶着面具,搬了一把太師椅安安穩穩地坐在地牢裏,現在天氣已經入秋了,地牢裏陰冷又潮濕,左右護法也不明白他們的教主為什麽要給自己找罪受。

雖然說這幾日地牢确實不太太平,但也還不至于需要他們教主出來震場的地步。

左右護法分別站在牢門兩側,低着頭不敢說話,牢裏面的白弱水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這幾天斷斷續續地已經來了好幾位俠士要救她出去,但都被這位玄明教教主輕輕松松就給解決了。

白弱水覺得搞不好自己這輩子都得在這地牢裏度過了。

當宮千璧踏進這座地牢的時候,便覺得這裏的氛圍不太對勁,周圍的燈光昏暗,瀕死的草蟲不斷地鳴叫,宮千璧有一種自己已經被發現了的預感。

他想的沒錯,當天走到樓梯的盡頭時,就看見了玄明教的那位教主悠哉地坐在一把太師椅上,似乎正在等着自己的到來,他眯着眼睛,問自己:“宮千璧?”

“教主好眼力,這樣也能認出宮某來。”宮千璧停下了腳步,歪着頭看着岑非。

宮千璧臉上的裹着一曾黑布,僅僅露出的兩只眼睛上還蒙着一層黑紗,他緩緩拔出手中的長劍,同岑非說道:“不過宮某覺得很奇怪,宮某完全不記得之前有見過教主,教主又是怎麽認出宮某的呢?”

岑非笑了笑,他能告訴宮千璧今天晚上他把每一個來救白弱水的人都叫宮千璧嗎?之前的那些人聽到他叫出這個名字連停都沒有停一下,拔起劍上來就是幹。

“你是來救白弱水的?”岑非又問道。

“白弱水?”宮千璧的腦袋歪了歪,回想起一天前周長老對衛方承說過的話,點了點頭,“是啊。”

岑非冷哼了一聲,這對狗男女果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勾搭上了。

“她就在那兒,你帶她走吧。”岑非說。

宮千璧對岑非的套路不甚了解,甚至可以說他完全不知道岑非現在到底是什麽意思,但他剛才既是說了此次前來是為了救白弱水,現在什麽都不做的話未免顯得虛僞了。

“多謝教主了。”宮千璧拱手,轉身揮劍一下子就将牢門上的鎖頭劈成了兩半。

站在牢門兩旁左右護法同樣是不懂他們教主的心思,辛辛苦苦搶來的美人現在就這麽拱手讓人了?這是在不符合他們玄明教的風格啊。

正當宮千璧打開牢門要去,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一股掌風襲來,他連忙向右側躲去,轉頭看見已經收回雙手站定的岑非,搖頭道:“教主做得不厚道啊。”

岑非冷着一張臉,一邊接着向宮千璧出招,一邊說道:“如何不厚道?我說讓你帶她走,可沒說是讓你怎麽走!”

宮千璧心中隐隐不悅,岑非對着衛方承的時候可從來不是這副表情的,現在對着他倒是能下得了狠手了。

這點宮千璧其實想錯了,岑非還真沒對他下狠手。他的武功比不上岑非,但是岑非每次出手的時候必會受到劇情作用的壓制,明明能一掌把宮千璧打個半殘,偏偏每次要碰到他的時候,自己的力道都會被減去七八成,打在宮千璧的身上,跟打情罵俏差不多。

說實話,岑非其實很想試試能不能直接送主角去見西天的佛祖,但現在看來是不太可能的了。

打了有一會兒了,宮千璧終于發現岑非對在對自己放水,趁着打架的間隙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黑布,他簡直有些懷疑岑非已經認出自己了。

岑非越是打不着宮千璧心中越是憋悶,眼見着他們逐漸将戰場轉移到了牢裏面,岑非的招式也越來越瘋狂,但打在宮千璧的身上卻總是軟綿綿的。

地牢裏塵土飛揚,白弱水縮在一隅,生怕他們兩人的打仗的時候會波及到自己,但這世上的事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白弱水再一擡頭的時候便發現岑非不知怎麽的放棄對宮千璧的攻勢,而是一掌向自己打了過來。

白弱水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眼瞅着岑非的這一掌就要落在白弱水的身上,宮千璧雖然覺得自己與這個江湖第一美人沒什麽關系,但也不忍一條鮮活的生命隕落在自己面前,于是一個快步沖上去,将白弱水救下。

在剛才的那一瞬間,白弱水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在魔教教主的手下了,但最後他卻是被那位蒙面的公子救了下來。

她覺得這位公子很熟悉,很像那天晚上她見過的衛方承。

“多謝公子相救,我……”白弱水依偎在宮千璧的懷中,仰着頭望着他,眼睛裏滿是崇拜的神色。

宮千璧咳了一聲,将白弱水推到一邊,白弱水的臉上馬上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來,而緊急着宮千璧的話更是讓她恨不得找根柱子一頭撞死。

他說:“白姑娘,你該洗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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