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寵物與主人的交易總是默契地達成。
一直飼養普通獸類的德雷,終于感受到飼養兇獸的好處,雖然艾爾的性格令他遺憾,但是交易的時候,德雷非常滿意。也許,作為寵物來說,一個能夠審時度勢、唯利是圖的化形兇獸,比起那些蠢鈍得無法溝通的獸類來說,更适合他的飼養。
如果艾爾是為了錢和權力去出賣同類,那麽德雷完全可以滿足他的要求,然後,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盯着腳下顯然妥協的艾爾,輕而易舉的抱起這只沮喪的厭貓,滿意地摸着白毛,繼續說道:“我想問問,你到底了解多少兇獸?”
“不多。”衛良似乎不太願意聊起這個話題,“有一些會帶來災難,有一些又值得憐憫。”
他伸出手指輕輕刮了刮小越的尾巴,引來赤鳥清脆稚嫩的啼叫,“我不喜歡過于任性的家夥,他們帶來的後果從來都是讓可憐人承擔。”
這個話題忽然變得沉重,德雷也沒有繼續的意思,他随便點了一堆的甜點,不管艾爾理不理他,都會象征性地詢問艾爾的意見。
艾爾覺得,他是被衛良和小越融洽的關系刺激到了,才會做出這種自問自答的無聊行為。房間裏的啾啾聲和衛良時不時的回應,聽起來就好像是在交談,對比起德雷的蠻橫無理,衛良對小越的了解更多,雖然,艾爾能夠聽到小越的叫聲只有兩種意思——要,不要。
完全就是個沒有斷奶的小幼鳥。
當拍賣會場的觀景窗清楚展現出拍賣臺場景時,德雷抱着他坐上了觀景窗前的最佳位置,艾爾第一次在拍賣市場貴賓席的體驗就從……別人的懷裏開始。
這次拍賣沒有珍獸,他對下面一片熱鬧的氣氛不感興趣,這是獨屬于買家與賣家的熱鬧,和他沒有什麽關系。
“我記得你說想養森塞貓。”衛良翻開已經送往每個客人手邊的拍賣名錄,屬于安潔莉娜的影像出來時,引起小越啾的叫聲。他摸了摸小越的頭,等着德雷的回話,竟發現這位老友,摸着懷裏的小獸,盯着拍賣名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喵。”安潔莉娜溫柔可愛的叫聲在房間裏響起,艾爾的注意都被衛良投影在面前的貓王吸引。
拍賣會場的影像是比照安潔莉娜的生活狀态制作的,和艾爾在貓店裏看到的不一樣,顯然是有工作人員特地逗弄着讓它表現出活潑可愛的一面。跳躍、伸爪,長長的尾巴随着動作甩動,将一只貓的可愛發揮到了極致。
小越飛過去想要撲打這只貓,卻撲了個空,他在那塊地方跳來跳去,引起了艾爾的注意。
假裝乖巧的艾爾終于找到了機會從德雷的懷裏竄出去,他試探性地往小越那兒走,希望能夠看清這只赤鳥詳細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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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德雷和衛良眼中,艾爾是走向安潔莉娜的。
“之前是的。”原本因為艾爾離開感到不滿的德雷,饒有興致的看到艾爾試探般的走向安潔莉娜,終于回複了剛才的問題,“但是你不覺得,親愛的比它更可愛嗎?”
安潔莉娜是一只純粹的寵物貓,艾爾是一只看起來像貓卻和貓截然不同的生物,兩只白毛團子湊在一起,能夠明顯看出不同的毛色。
如果說德雷在這之前還懷疑衛良的判斷,但現在,可以完全肯定他的說法。
艾爾的絨毛太細了,在長毛貓的襯托下,甚至有些短短的,就像是小貓崽身上未脫幹淨的胎毛,甚至連換毛期都沒有經歷過。
就算他比安潔莉娜體型大,也只不過是一只稚氣未脫的幼崽,和小貓王比起來,帶着明顯的稚嫩。
小越的視線被貓王吸引不過一會兒,就落在了艾爾身上,這只白毛猛獸,就算被衛良蓋章過于幼小,對它來說也是一種巨大的威脅,它啾啾地叫兩聲,覺得艾爾的視線格外可怕。
但是衛良在場,赤鳥的膽子顯然變大,它居然敢撲着翅膀,妄圖在艾爾身上落爪,結果沒來得及,就被側面伸手的德雷一把揮開。
德雷的動作仿佛做過很多次,伸出手隔斷小越的爪子,往上輕輕一送,就将鳥給推得展開翅膀,顯然不希望小越落在艾爾身上。
衛良已經習慣了德雷脾氣,說:“你還跟孩子争。”
“因為這是我養的。”德雷本來想借機摸艾爾的毛,卻被他聰明地竄出半米遠。但是,這個可惡的男人故意說道:“我希望你能過來。”
簡短的一句話,包含的威脅足夠艾爾躊躇猶豫,他不知道德雷是為什麽變得如此通情達理,但毫無疑問的是,能夠溝通、商量的主人和之前蠻橫決絕的德雷并沒有什麽區別。
都是要他出賣色相!
艾爾緩緩走過去,每一步都帶着內心的掙紮和不情願,作為一個清清白白的圖蒙提,居然會被人類威脅着甘願扮演成一只聽話的寵物。他擡起頭,看着德雷張開雙手,希望他能夠主動跳回懷中的模樣,破罐破摔地靠着椅腿趴了下來。
“看起來,他不怎麽喜歡你。”衛良看得出艾爾的拒絕。
期待着艾爾能夠趨炎附勢地讨好一下自己的德雷,無奈地轉過身,他說:“我不太會養寵物。”
他說的是實話。即使外界大衆都知道暗帝擁有過多少只身價高昂的毛絨寵物,讨論過無數次寵物的生活都比大部分人過得好,也不代表德雷是一位擅長飼養寵物的專家。
德雷的眼光非常挑剔,他喜歡的毛絨獸類總是看起來乖巧,性格卻嚣張,然而養在家裏之後,才發現這些看起來膽大的動物們,仍舊害怕着他。
艾爾大約是他飼養生涯中唯一一只充滿反抗情緒的家夥,雖然他在得知化形真相之後,将這樣的反抗歸結于艾爾類人的意識不願意受到控制,但又在短暫的會面時,察覺到異常。
這是一個說話、氣息都圍繞着金錢利益旋轉的商人,然而在獸态的時候,德雷卻能感受到他內心不為權勢屈服的倔強和隐忍。矛盾又違和,複雜得他忍不住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研究這一只“厭貓”應該算作什麽物種。
他說:“很多時候我都希望,寵物能告訴我,應該怎麽去飼養它們,我給它們提供了最好的生活條件,但是它們總是不能像我預料的一樣引起我的興趣。”
“這只家夥是最讓我喜歡的,雖然他确實不太喜歡我。如果他能夠說話就好了,簡單明了地提出要求,平等交易的情況下,我也能滿足我的願望。”德雷深黑色的眼睛微微垂下,看着腳下那一團毛絨絨的小寵物,“要知道,不管是什麽東西,我都能為他拿到。”
艾爾趴在地上,用毛絨絨的尾巴蓋住臉,對他彰顯自我能力的表白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哼。
所以,看上了我的搖籃就用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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