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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沈纖自覺把自己的位往後放了放，卻仍舊要忙成狗，在技術層面上他的确不如曾經的副導演現在的正導演，可在情節、感情、演戲的把握上卻是要他做主的。

演戲的演員們說句都是孩子都不為過，其中男主角秦钊更是一點經驗方法都不會的純新人，他能從這麽多人中脫穎而出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有出麽出色，相反，反而是他的不出色為他贏得了這場機會。

沈纖表示自己挖的坑哭着也要填完。

秦钊真的不是什麽有天賦的演員，否則也不會被晉江影視學院一票否決了，沈纖教起他來格外的吃力，秦钊也聽得雲裏霧裏的，最後運用到戲中不倫不類的，不僅沒有把沈纖教他的東西靈活的運用起來，還把他本身的氣質破壞了，拍戲的進度甚至一度因為秦钊的原因而卡住了。

沈纖把這件事跟陸煜講的時候，陸煜溫聲安慰了幾句，最後讓他不要管了，就讓秦钊自己摸索。

“你當時看中秦钊的原因是什麽？”陸煜問他。

沈纖終于反應過來，他原本就是看中秦钊的青澀氣和有點傻乎乎的感覺，他現在卻還要他變得匠氣、聰明，這早就和他原先的想法背道而馳了。

沈纖找到症結所在，把秦钊找過來，秦钊也知道自己問題大的延誤了整個劇組的進度，不少人已經在背地裏抱怨他了，可他卻沒有辦法反駁，因為他确實做得太差了，這次沈纖找他也是要批評他。

沒想到開頭沈纖就先給他道了歉，把自己的想法明明白白毫不遮掩的跟他講了，最後拍拍他的肩膀：“就按照你的想法去演吧。”

沈纖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莫玉安”，也是他親手挑選的主角，可他看着秦钊表演的時候，卻發現秦钊扮演的“莫玉安”和他曾經扮演的“莫玉安”根本不一樣，這不是說秦钊演的不好，相反，秦钊演的很好。

沈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拿印象中的那個“莫玉安”早就模糊了，他自以為扮演出來的“莫玉安”也早就不是純粹的“莫玉安”了，而是深深的烙上了他的烙印的“莫玉安”。

那部電視劇早就不屬于他了，只是他現在才明白。

秦钊還在念臺詞，他年輕富有朝氣的面孔上，沈纖看出一點當年自己的影子，再仔細一看的時候，卻又沒有了。

拍戲的場地選在了晉江另一所著名的學府，拍戲的時候，幾乎是被人全程圍觀，被工作人員圍看是一回事，被路人們觀衆們圍觀就是另一回事了，年輕的演員們不得不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以防看到這麽多的人出戲。

“你當年是怎麽克服的？”張修明看他津津有味的看着，推了推他。

“被你們圍觀了那麽多年，這點程度還是能接受的。”當年沈纖演戲，從一開始就被一群張修明帶領着的群演圍觀，一開始沈纖還會不适應，時間長了，就沒感覺了，就能當這群人完全不存在了。

張修明聽他這麽一說，也想起那些年的事情，忍不住笑了笑。

“你以前也是個演員啊，要不要給你個配角演一下。”沈纖用胳膊肘擊打了他一下。

“你現在還是個導演呢，以後還想不想做導演了？”張修明斜眼看了他一眼，沈纖閉嘴不說話了。

“那不一樣。”過了一會兒，沈纖輕輕地說了聲。

張修明看了一眼他，沈纖還在看秦钊他們，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張修明聳聳肩，他當然也不知道不一樣，可再多的不一樣，過了這麽久了，也該一樣了，現在真叫他上去演個戲，還真不一定比這些大學生做的好，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這些學生還能擔得上一句有天賦，可他當年就被無數人評判為毫無天賦，走下去也只是一條死胡同。

那時候他還年輕，渾身一股拼勁，不信邪，死皮賴臉的在那裏做了那麽多年的群演，最後卻是一次又一次的證實了那些對他評價的正确性。

《榆蔭》是沈纖的執念，又何嘗不是他的執念呢？

張修明嘆了口氣，摸了摸手上的劇本，終于一切都算結束了。

戲拍到一半的時候，陸煜終于頂着所有人的期望來探劇組了，陸煜的身影一出現，旁邊正在圍觀的學生們差點激動的把護欄都給沖撞掉了。

沈纖聽到這個動靜還以為是節目組請哪個明星過來臨時客串一下提高收視率，結果下一秒就看到他家陸煜站在了他的面前，別人是看不出來什麽，沈纖卻能看得出來他面上讪讪的，似乎有點失望。

沈纖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兩個人頂着衆人灼熱的目光躲到一邊。

“你怎麽來了？”沈纖明知故問。

“原本想給你一個驚喜的。”沒想到大家這麽熱情，也沒想到他人氣這麽高。

“已經很驚喜了。”沈纖克制了一下，沒忍住，親了親他的臉頰。

“啊！！！”沈纖和陸煜一轉身，就看到所有人都盯着他倆看，看到他們轉過頭了，劇組的人還含蓄一點，裝模作樣的看向了別處，遠處的圍觀群衆們确實更不得把手揮斷了，就怕他們看不到。

這裏也只是搭了個臨時攝影棚，根本無處可躲，沈纖拍拍手：“上班時間，別摸魚，快繼續。”

大家默默地看着他，沈纖摸摸下巴，好像摸魚摸得最厲害最明目張膽的就是他了。真人秀的攝影師剛才還在那裏舉着攝像機打哈欠，這會兒已經精神奕奕的站的筆直，全方位的掃描着這倆人，力圖不遺漏一絲細節。

“哎，繼續拍戲吧。”沈纖盤算着今天早點收工，陸煜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麽，摸了摸他額頭。

“啊！！！”

“……”沈纖、陸煜。

這還是沈纖第一次有了想要清場的沖動，談個戀愛怎麽就這麽難呢，沈纖摸摸臉，這次拍攝結束後，他要休息半年一個通告也不跑，專心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