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禮物

四目相對，莫軟軟飛速把手镯藏到背後，沖着葉顏之尬笑。

葉顏之仿佛沒見到她的動作，淡淡地說了句：“走了。”

莫軟軟跟在葉顏之屁股後面，不遠不近，正是葉顏之回頭夠不到她的距離。

走到外面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莫軟軟看着車窗外五顏六色的彩燈，除了好奇還是好奇。

葉顏之問：“餓嗎？”

“啊？”莫軟軟頭轉了轉，車內只有她倆和司機，很明顯葉顏之是在問她，“不餓的。”

葉顏之嗯了聲便沒有了下文。

莫軟軟摸了摸小肚子，“但是還是可以吃的！”

“還是別浪費食物了。”

葉顏之說完便閉眼假寐，莫軟軟感到了她的冷淡，但是不明白為什麽。

莫軟軟是個耿直girl，而且深信悲劇都是不及時交流造成的。

她湊到葉顏之身旁，輕輕地說：“你生氣啦？誰惹你生氣啦？軟軟能幫你什麽……”

聲音雖然輕，卻像個連珠炮似的，好像葉顏之不回答她，她就會一直問一樣。

葉顏之睜開了眼皮子，直勾勾地看着莫軟軟，眼神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莫軟軟卻滿足地笑了笑，葉顏之絕對想不到莫軟軟把她當成傲嬌的大人了。

她媽媽就是這樣，生氣了就放冷氣，她爸爸要是追着問，她媽媽就會甩臉色，但總歸會好的。要是敢放着不理，莫軟軟打了個冷戰，她還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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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顏之伸出手揉了揉莫軟軟的頭，然後把她推了回去，莫軟軟雙手抱着她的胳膊哎呦哎呦的叫。

“你，自己想。”

葉顏之丢下這句話就再也不理人了，回到別墅就去了書房，把莫軟軟關在了門外。

莫軟軟跟系統說：“莺莺，你說葉葉那句話我該怎麽斷句啊，她到底是回答了我一個問題還是兩個問題啊？”

【這個、這個】系統也陷入了糾結之中，【不管幾個，都得你自己想。】

莫軟軟鼓了鼓腮幫子，“大人真奇怪，我還是先把镯子弄好吧。”

她想好了，小花得有，但刻在蛇頭上就好，不要立體的了。

蛇頭很小，她的花又繁複，是個精細活，莫軟軟雕着雕着就睡着了。

雙腿耷拉在床邊，身子側着，墊着個枕頭，一手拿着根細針，一手拿着镯子。

葉顏之回來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她站在門口揉了揉額頭，深覺自己的信任不值錢，應該過一遍休息室的監控視頻的。

“莫軟軟，起來洗澡。”葉顏之走近踢了踢莫軟軟的鞋。

莫軟軟嘤咛了一聲，翻了個身，把手裏的東西甩了出去，抓了個枕頭。

葉顏之：……

尖細的針在燈光下極為耀眼，葉顏之捏了起來，舉起來看了看，放到了床頭櫃上，同時還有那個镯子。

抱着莫軟軟洗了個快澡，回到床上一坐卻坐到了一屁股玉屑。

葉顏之冷着臉舒了口長氣，捏了捏莫軟軟的臉才站起來，換床單和褲子。又折騰了十幾分鐘，莫軟軟卻一點要醒的跡象都沒有。

“你最好是真睡着了。”

莫軟軟剛醒就聽到葉顏之這句話，蘊含的怒氣吓的她急忙閉緊了眼皮子，大氣不敢出，然後……又睡過去了。

淩晨五點半，莫軟軟醒了，腦子裏空白片刻，而後急忙爬起來滿床找針和镯子。

葉顏之雖然沒有起床氣，但這麽早被鬧起來她也沒好脾氣，“你在做什麽？”

“我在找一根針，長長的，還有一個镯子。”莫軟軟像找到救星般撲到了葉顏之身上，“你見了嗎？”

“見過，”葉顏之把人呼啦了下去，沒等莫軟軟再問她就說，“你昨晚夢游要給我表演活吞銀針，我攔不住。”

“那、那還能拿出來嗎？”莫軟軟弱弱地問。她倒沒有想到活吞銀針會不會受傷，擔心的是她那套工具少了個就不全了。

畢竟，再怎麽樣她也是水連山出品的妖精，小小銀針對她構不成威脅。

落在葉顏之耳朵裏就是莫軟軟在賣傻，她氣着氣着反倒笑了起來，“睡吧，天亮了幫你拿出來。”

“哦。”莫軟軟應了聲，掀開被子就要往裏鑽，突然想起，大聲地問：“那那個镯子呢？”

葉顏之快要煩死了，她剛要睡着，又被莫軟軟一嗓子吼醒了，還沒發火，就聽見莫軟軟喊：“那可是我給你做的禮物，不會也讓我吃了吧？”

賠禮道歉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禮物這兩個字成功讓葉顏之的火氣從老高降到負值，“床頭櫃上，別鬧了，快睡覺。”

莫軟軟看到東西後才放心地去睡，但她醒來的時候根本沒在床頭櫃上找到，只有那根應該在自己肚子裏的針安靜地躺着。

莫軟軟：……再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她就枉為水連山的妖精。

踢着拖鞋噠噠地走下樓，葉顏之正在廚房呢，煎着雞蛋。

好看的手握着鍋柄，雪白的腕子上戴着個綠裏帶白的镯子。

莫軟軟哀怨地看着葉顏之，葉顏之心情倒不錯，嘴角微微勾着，“去洗臉刷牙吃飯。”

莫軟軟不走，眼神越發哀怨。

葉顏之将煎蛋倒入盤中，端着走出去放到餐桌上，牽起後邊的小尾巴去衛生間。

“那個镯子……”

“不是送給我的嗎？”

“可是還沒刻完呢……”

“我看挺好的，不用再費勁兒了。”

“一個花瓣沒雕出來呢……”

“好了，張嘴。”

葉顏之把電動牙刷塞進了莫軟軟嘴裏。

無論莫軟軟怎麽鬧葉顏之都不準備摘下來給她，最後兩人妥協，葉顏之配合她刻出來最後一片花瓣。

跟劇組簽約，劇組将劇本送來後葉顏之的工作地點就變成了別墅裏的書房。

早上莫軟軟背臺詞，她則處理公司的事情，下午葉顏之手把手地教莫軟軟，莫軟軟悟性的确高，葉顏之也更願意教她。

很快就到了進組的日子，開機儀式舉辦的蠻盛大的，又吃了頓酒席，《盛世江湖》算是正式進入了拍攝期。

這天就拍了拍定妝照，誰都沒想到，莫軟軟的古裝造型不輸葉顏之分毫。一個靈動可愛，一個端方美麗，站在一起就像一副畫樣，賞心悅目。

還拍了場最簡單的戲，幾乎囊括了所有主演，沒有臺詞的那種。

第一天過得很順利，第二天卻不怎麽美妙了。

葉顏之在主場拍，而莫軟軟則在副場和高綿拍對手戲。

高綿到底還是拿到了女四孫芷的戲份。在劇中，孫芷是家賭坊的管事嗎，她在背後算計了霍嬌，夥同老七騙走了霍嬌的財産，但霍嬌在雨中茫然的樣子讓她想起了自己去世的妹妹，糾結一番後把霍嬌帶回了店裏。

現在這場戲就是霍嬌在雨中瑟縮在角落裏，而孫芷先是無聲地觀望，後又去跟她交談。

“喲，這是哪來的小姑娘？瞧這小模樣俏的，雨也竟舍得淋你。不如來跟着姐姐，姐姐疼你。”

孫芷青樓出身，說話向來沒個輕重，還帶着股濃重的風塵味兒。而霍嬌這個純潔的小姑娘一開始是無所适從的，卻又提不起情緒反抗，只心裏憋悶。

“卡。”

“卡。”

……

“卡！”

這段戲的确情緒複雜，副導演也做好了多磨幾遍的準備，但沒想到一卡會卡一上午。

先是莫軟軟走位不對，老是走出攝像機的範圍，不過她是純新人，教了兩三遍就沒再犯過，副導演也覺得沒什麽。

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了。

高綿開始卡臺詞了，總共就十來句話，她卡出來了十幾個版本。

高綿也惶恐，她這個機會得之不易，自然會好好珍惜，現在卻不知道怎麽了犯這種錯誤。

副導演喊：“高綿你過來，你怎麽回事？臺詞沒背？”

高綿深吸了一口氣把這幾句臺詞順溜地背了一遍，咬字清晰，語速極快，絕對是下了苦功夫的。

揮了揮手又讓人上去，這次臺詞不卡了，走位正确，肢體也協調，微表情管理到位。

副導演看着顯示屏，總覺得怎麽看怎麽不對。副導演去請教導演，導演看了一眼就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我看你是爛片拍多了，念個臺詞走個位就能放電視上啦？！你看莫軟軟，你再看高綿！這倆人一樣嗎？！”

副導演耷拉着腦袋，在心裏把高綿臭罵了一頓，等導演罵累了，急忙跑回去找高綿了。

高綿知道哪裏不對，但她就是心裏別不過來，莫軟軟搶了她的戲，搶了她妹妹（高甜）的金主，要她憐她愛她，最後還為她去死，想桃子吃！

副導演語重心長地跟高綿談了談，總結其中心思想就是不行就換人，高綿又做了很長時間的心裏建設，才把這段只是剛剛有點移情的情緒演了出來。

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演呢。

莫軟軟喝着劇組分的紫菜蛋花湯，叭叭地跟葉顏之吐苦水。她的演技絕對沒問題的！葉顏之帶她扒過這段戲，她都說沒問題肯定是沒問題。

葉顏之安靜地聽她叭叭，即使沒有應和的聽衆莫軟軟也能自言自語一天，更何況有了葉顏之這個聽衆呢。

下午，兩人馬上就要分開去拍戲，葉顏之對莫軟軟說：“如果你足夠強，對手的表現會不由自主受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