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燥熱的夏季，因為這突入奇來的瘟疫而躁動不安着。

梁諾她家，更是成了人人躲避不及的危險地帶。

自從上次被發現後，周季也是被看管得嚴，阿娘溫婉的阻攔，反倒讓周季實在不好忤逆這好意。

轉眼間入秋，氣溫下降，涼快許多，周季望着院子裏的樹枝，無聊的發呆。

周伶突然從門邊露出個頭，走進了院子，坐在一旁，無解，的說“你，怎麽像個那買茶葉的李老頭一樣，整天坐這。”

周季瞥着嘴，心想，上次要不是周伶她，阿娘怎麽會知道自己偷跑去了梁諾。

沒搭理周伶的話，自個望着埋在厚厚雲層裏的太陽，想着，還是找個機會再去梁諾那看看。

奈何日頭變的冷了，阿爹阿娘她們更是沒有什麽事，周季硬是一天又一天磨蹭着。

直到某日清晨，周季穿了衣服，鬼鬼祟祟的溜出了門。

好不容易看到那扇緊閉的木門，周季小跑着的，到了門邊，手一推，這才發現，門上挂着一把老舊的鎖。

周季喘着氣，看着這門，猜想梁諾她出門了？

真是不走運啊，心裏埋怨，也不得不趕緊趕回去，轉身，走在巷子裏，這是天才微微亮，氣溫低了不少，吸了不少冷空氣，嗓子不舒服的很。

卻意外的碰見了，好久沒見到的王豐，周季還沒開口，王豐湊了過來，問“你怎麽這麽早來這？”

周季嗓子不舒服，正想随便附和着說幾句，就溜走算了。

還沒開口，王豐又說着“你是來找梁諾的？”

周季，一聽他都猜出來了，也就沒作聲。

“你還不知道，梁諾帶着她爹去鎮上看病了”王豐有些訝異的說着。

周季，擡頭望着王豐，心想，難怪梁諾她家門都上了鎖。

卻又突然得知梁諾離開，周季說不上心裏是怎麽了，就是感覺，有點失落。

“她，梁諾她什麽時候會回來？”周季問着。

“我也不知道，只是看見有人幫忙擡着他爹，我看，也不會那麽快回來。”王豐回着。

兩人足足站了一刻鐘，周季冷得有些發顫，沒再多想，手捂了下臉，對王豐說着“我，回去了。”

“恩。”

一路低垂着頭，周季都不知道自己何時走路走的這麽快了，看着自家門口。

唉，還是偷偷得溜進去才行。

仿佛春夏秋冬就像是一場輪回的夢，不知不覺，就到了深秋，懸挂在梁諾她家門上那把鐵鎖依舊是紋絲不動的擺放在那。

久而久之，周季也不想刻意去等，心裏安慰着，也許等她爹在鎮上遇上了好大夫，說不定就好了。

心裏想的是一回事，可現實是怎樣的，周季時一丁點都不知道。

梁諾她，就像是消失在這村子裏，就連那村裏新出生的那小孩子，都不知道那巷口裏有一戶姓梁的人家。

冬季，早早的一場雪，讓周季也提前裹上了厚厚的冬裝，個頭也總算長了些，周伶的個頭倒時沒怎麽增長。

手捂着雪球，無聊的往院子裏那棵樹扔，一旁的周伶身後常跟幾個小孩子，也在一旁按照周季的指揮，堆着雪人。

看着呼出的白霧，臉早就被凍的發麻，雪人順利的完工時，周伶摘了幹枯枯得樹枝插在雪人頭頂，非得要當作雪人的頭發。

周季無語，可也抵不過霸權統治，只好勉強屈服。

周季眯着眼，擡頭望着那透過雲層，微微的光亮。

時間其實也沒想象中的那麽慢。

過完年後，村子裏又像往常一樣，阿爹阿娘得為這一年又作新的安排，要去集市買豬仔來養。

周季一聽，硬是清晨就起來了，跟着阿娘身邊，一路的走着。

想着，說不定也許會碰上梁諾。

趕集的人多，周季根本不敢離開阿娘身邊，人擠人，更何況，哪裏能去找人。

好不容易返回了家，周季槌着腿，望着阿爹正琢磨着把豬放買哪裏養，才好。

瞥見那融化大半的雪人，樹枝歪扭的倒在一旁，春天來了，那桃花是不是也快開了。

于是在日頭漸暖的日子裏，周季在梁諾她家得院子外，想着，怎麽才能溜到裏面去。

來回轉着，周季也沒發現什麽能爬進去的方式。

只好把這事放在一旁。

日子暖和了起來，周季換掉那厚重的棉襖，輕松提着背簍跟在阿娘身後，一路四處望着。

周季的總結春天就是幹農活的時間，周季時這樣想的，看着阿娘每天忙的不得不，唉，周季不得不感嘆，怎麽這些事情就沒完沒了呢。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會，周季躺在樹下。望着藍藍的天，白白的雲，心裏想的卻是，好困，好累，我好餓。

這不能怪周季，可能這段時間長個子，周季特容易餓，可家裏的糧食本來就不多，往往一年到頭，家裏也沒能剩下些什麽。

周季一下就想到。曾經的自己還是個月光族，可到了這，直接就變成餘額不足。

心裏納悶着。天吶，我怎麽這麽倒黴？。

不過一會，看阿爹彎着腰，繼續拿着鋤頭，挖土，阿娘跟在一旁，熟練的散着種子。

周季心想，唉，自己還是認命吧。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一句多麽美好的詩句，周季可是相當期待黃昏的來臨。

總算是可以休息了。

坐在山頭，吹着有些涼的風畢竟這時還不是夏天，一到傍晚，天氣自然就冷了不少。

望着山下的村子，家家戶戶都呈現在周季的眼裏，緊密挨着的房屋，就像是一個蹒跚的老人，散落着支架，安詳的躺在那山窩裏，尋找着舒服的姿勢。

瞥過自家院子時，下意識的去瞄梁諾她家，卻發現梁諾她家那桃樹居然長出粉嫩的花苞，雖然細小的可憐。

周季一下的站了，望着那院子，生怕自己看錯了。

呆愣的看着，腦袋回想着，那時梁諾她說的，等下次桃花開了，我們一起來看。

雖然不知道梁諾還不一定能不能回來，可周季時真心想讓梁諾知道，桃花要開了。

腦袋混亂的轉着，阿娘在不遠處喊“阿季，下來，回家了。”

周季忙應着“哎，知道了。”

順手拾起放在一旁的籃子，再回頭瞥了眼，那院子裏的桃樹，這才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