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殺青

午飯過後沒多久，李少剛就讓場務來叫他們過去。

李少剛正在跟編劇說話,餘光謝迤宸和韓熠過來朝他們兩看了眼。

兩人的戲服還是上午那套沒換。

一會還要接着上午的拍,只是韓熠和謝迤宸衣服上都有不少褶皺的地方。

造型師過來的時候，再次跟身邊的小助理提了提衣服質量。

……

韓熠挑着唇輕笑,臉上充滿了餍/足。

謝迤宸側眸看了看他,眼底也浸着點笑,接着垂手去理了理衣擺。

韓熠也跟着微彎下腰去理衣服，動作又輕又緩,顯得尤其慢。

這雙手在之前也是這樣。

動作輕緩的在謝迤宸面前晃着。

那種血液都因為一個動作而沸騰的感覺……

信息素也不受控的想要往外湧。

身上沾滿了冷梅的氣息,清清淺淺的,帶着迷人又蠱惑人心的味道,誘惑着人靠近。

謝迤宸答應韓熠讓他永久标記開始就意識到了。

他喜歡韓熠這個人，也喜歡他的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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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喜歡被這股信息素包/裹着。

喜歡韓熠碰他，也喜歡韓熠對他做出這種好似在勾/引着他的舉動。

“晚點你結束了去房間等我。”謝迤宸拉近兩人距離，低聲說道。

一會韓熠可能會比他先結束。

之前就殺青過一次加上韓熠本人的意願,他的戲份完大家只用簡單恭賀一下就好。

韓熠看着他，像是思考去房間這句話的意思。

是要把剛才沒做完的事補上？

把手伸進去,真正的來一次……

“好。”韓熠定定看他,喉結上下滾了滾,眼裏流轉着些許意味深長的神色。

明天早上他就得走了，補最近積攢起來的工作，趁着今晚多讨點福利好待日後回味。

謝迤宸挑起唇角回視，神色同樣意味不明。

***

下午的這一場戲開頭就是謝迤宸被衆多修士圍堵,要将他伏誅的場面。

雲山之巅。

男子長身玉立，衣訣翻飛。

站在他對面的一衆人卻皆露出了嫌惡的神情。

只見那人雖眉目清冷，可渾身卻透着股若有似無的煞氣籠罩其身，一雙眸子如同被那些死于他劍下的人的鮮血浸染，閃動着絲絲紅芒。

“殺孽太多，煞氣入體，他日必成禍患，此人留不得！”一花白着胡子，看起來仙風道骨內裏則是個道貌岸然之輩。

另有一名金丹修士捋了捋腮邊垂落下來的頭發，點頭贊同。

以他二人為首，所有人紛紛開始附和着。

……

謝迤宸聽着耳邊那些替天行道的言論，身側垂着的手指尖動了動，緩緩覆到了秋黎劍上。

腦子裏充斥着一個念頭。

殺！把這些人也殺幹淨！

看到他動作的人俱都第一時間祭出法器或是掐起法訣。

這人可是屠盡了十城，此刻死氣萦繞全身隐有堕魔之相，加之修為不低，委實不容小觑。

……

李少剛看着鏡頭，讓威亞那邊準備。

鏡頭一轉。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天邊劃過一道流光，青山門掌門出現在拔劍相向的衆人中間。

聽了喬樂和明澈的說辭，再加上謝迤宸師傅的無條件寵徒，青山門掌門不得不出面保下謝迤宸。

他把魔種之事告知諸人後，在場一衆全都面上恍然，就有對謝迤宸的行徑表示不滿。

那可是十個城池的百姓！

“雖事出有因，但百姓何其無辜！”白須老者上前說道。

只見青山門掌門撫了撫胡須，不緊不慢道：“魔種一旦種下，這些人皆将淪為魔修的傀儡，供他們驅使……”

他的未盡之語衆人再明白不過。

“何掌門言之有理，可此子殺孽太多，恐已滋生心魔。”金丹修士插話道。

看這青山門弟子如此年紀就已是金丹中期修為，接近大圓滿了，應是快要進階。

若他真的堕魔，那便能抵一個元嬰大能，後果太過可怕。

何掌門緘默半晌，最後只能做出承諾，把人拘在青山門的禁地以示懲戒。

“卡！”

……

***

“過了，準備下一場。”李少剛跟編劇說了幾句後進/入下一鏡。

無煙城的事為了不引起慌亂，所有人有志一同的把魔修四處播灑魔種的事瞞了下來。

回了青山門後，秋朗因為死前說出無煙城秘辛一事，被破格從外門弟子晉升為第二十四代弟子。

而錄入景閣那天，謝迤宸卻守在他的靈身旁，誰也不讓碰。

這場戲之前拍過，這次只要把之前姚瓊的部分替換成喬樂的就行。

……

鏡頭裏，謝迤宸半抱着韓熠，眼睑微垂，将裏面的情緒全都掩藏起來。

韓熠閉眼靠在他的胸/膛上。

感受着他身上傳來低落的情緒，被他胸腔中一下一下跳動的心跳吸引了心神。

沒一會，喬樂入鏡。

“大師兄……”喬樂怔怔看着這一幕，調整好狀态後小聲開口，生怕驚了眼前人。

一室寂靜。

喬樂緩緩挪步向前。

目光落在謝迤宸的面上，那裏明顯比之往日看起來添了不少頹态，喬樂有些不忍。

“大師兄，回去歇歇吧。”雖然修士不需要休息，可那是在運轉靈力打坐修煉時的，像這種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枯坐着，實際上就是在苦熬。

喬樂心下嘆氣，眼眶有些發酸。

只能繼續勸道：“你都已經在這呆了三天三夜了，需要休息。”

門外，聽到這番話的明澈頓住，昔日只知玩笑打鬧的小師弟，如今也變得懂事了。

……

百般勸說無果，喬樂急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大吼出聲，“大師兄！你這樣朗師弟要是知道了，他會好受嗎！”

原本靜坐的謝迤宸終是有了動作，拉着韓熠的指尖微動。

謝迤宸擡了下頭，掀起眼簾，忍不住将手附上了韓熠的臉側。

再一眼。

再看最後一眼。

……

李少剛看着鏡頭裏的畫面反複琢磨，片刻後總覺得哪裏不夠。

他看了眼依舊沉寂着的謝迤宸，“情緒再深一點，你看着來。”

謝迤宸朝場外李少剛的方向看了眼，點頭。

本來閉着眼的韓熠睜開眼，謝迤宸眼中的哀痛一覽無餘，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韓熠複又把眼睛閉了回去。

再一會。

一會就好了。

……

下一場是謝迤宸被喬樂勸回房後的戲。

謝迤宸躺在床上。

一場屠殺，一場屠城，一場對峙後又是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精神上、身體上無一不是已經撐到了極限。

這裏是新劇本的內容。

場記打板後。

淡色的白霧中顯化出一個人影，由虛化實。

韓熠用霧中走出，一步一步走向床頭。

他走到床邊看着床上閉眼休憩的人，微微彎下腰，将手置于謝迤宸的臉上輕/撫。

這是李少剛和幾個編劇商讨後出來的劇本，給劇裏設下了一個懸念。

後面又補了幾場韓熠的戲，全都是謝迤宸打坐或是入睡後的鏡頭。

由虛化實來，由實化虛去。

虛虛實實，如夢似幻。

最後一場戲是謝迤宸修成大道後，韓熠真身出現，以“我的願望只不過是追随在你身後”為結點。

……

“恭喜韓熠殺青！”李少剛整個人沉浸在獲得完美鏡頭的喜悅裏，難得臉上帶笑的起頭祝賀。

每個導演心中往往都會有一個專屬缪斯。

在這之前，李少剛不得不承認他的缪斯一直是謝迤宸，今後又多了一個。

有演技肯吃苦的演員不多，但這向來都是李少剛最欣賞的一類。

韓熠前面藥人的幾個鏡頭，需要泡在盛滿綠色藥液的浴桶裏，化着蒼白病态的妝容被魔修吊起來折/辱……

這些在李少剛眼中就是肯吃苦的表現，以韓熠的成就根本就用不着這麽委屈自己，可他二話不說就接下，确實會讓人另眼相看。

***

劇組人員全都上來祝賀了一遍，謝迤宸最後才走過來，在韓熠的手上捏了捏。

“回去等我。”謝迤宸笑了笑，湊過去低聲道。

韓熠反手握住他，輕聲應道：“好。”

分開時，謝迤宸明顯感覺到手心微癢了一瞬。

是韓熠在放手時刮/蹭了一下他的手心。

韓熠笑着看他，在謝迤宸側着臉看過來時拍了兩下身前的衣擺。

充滿暗示意味的動作。

只有謝迤宸懂的動作。

謝迤宸眯縫着眼看着韓熠，朝他颔首。

韓熠心滿意足的出了片場。

謝迤宸看着他的背影，叫來了溫緒。

最後溫緒一臉鐵青的看了看謝迤宸，走時險些打跌，卻在片刻後透出了歡快。

謝迤宸目送溫緒走遠。

他站在原地舔了下唇，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

謝迤宸下戲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之後的對手戲大部分都是跟嚴少江一起，他今天出去跑通稿了不在劇組。

李少剛難得的對謝迤宸和顏悅色的說了幾句。

謝迤宸随意點了兩下頭，倒沒跟他貧，想着快點換完衣服回去。

李少剛看他行色匆匆的樣子，跟身側的副導演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反常。

……

謝迤宸倒沒直接去韓熠房間，先回了自己那，剛打開門要去開燈，突然被人從身後摟/住。

溫熱的氣息貼了上來。

帶着暖意。

“回來了？”韓熠低啞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謝迤宸沒說話。

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隐隐有光線從窗外照進來，謝迤宸清晰可見，韓熠摟着他的手上正握着一個東西。

長條形。

這東西側面還帶着小尖刺。

“你喜歡這個？”韓熠貼在他耳邊，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謝迤宸還沒說話。

韓熠繼續說着，“我的會比這個用起來舒服。”

嗓音輕淺透着引/誘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