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恩怨消解
若是放在平常,殷厲定然不會将老道神叨叨的話當真,但今日不同往日,老道看得相并沒有錯,殷厲就像得到了免死金牌,瞬間提着的心就放回了胸腔裏,整個人精神都不一樣了。
短短幾日,殷厲的精神狀态就恢複了過來,總是疲倦的臉色也好了許多,再加上殷丞每日為他熬的安神湯藥,半夜也終于不再被噩夢糾纏了。
這期間,張總統差人送了信來,大概是将處理白家的事簡單說了說,又言白岩城和其下三座城池不能群龍無首,需要新的城主及時管理,念及殷厲剛失去弟弟,身體心情不佳,就先安排了另外的人接管白岩城,讓殷厲好好休養身體,不必急于一時。
殷厲看完信,冷笑一聲将信紙丢給徐老三。
徐老三匆匆看完,嘴裏罵了一聲,呸了一口:“這狗-日-的老狐貍。”
殷厲坐在一邊,親手剝瓜子給殷丞吃,頭也不擡地随意道:“随他去,他既要我好好休養,那我就好好休養。”
徐老三眼珠子一轉:“城主的意思是?”
“我正在‘病’中,”殷厲道,“在我‘病’好之前,我當然什麽都不會做。”
這個“什麽都不會做”的範圍可就太大了。
徐老三笑起來:“屬下明白。”
徐老三伸了個懶腰:“張總統也真會打一棒子給顆糖吃,白家完全交給城主您處理了。”
信上說:解鈴還須系鈴人,為了安撫殷家的悲傷和怒火,也是為了給殷小少爺一個公道,張總統已派人将白家上上下下押送至鳳凰城,不日便到。
殷厲道:“接待白家的事,就由你親自去辦。”
“是!”
“別讓白家的人有接觸到阿丞的機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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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的人馬大概是為了盡快将人情送到,好回去安排白岩城的歸屬問題,一行人也不管白家人受不受得了,幾乎是日夜兼程,緊趕慢趕,不出幾日果然就抵達了鳳凰城。
押送的人在城外将白家一行交給出來迎接的徐老三,大概是怕橫生枝節,也未入城門內,交接完人徑直就離開了。
白家人這短短幾月時間也經歷了似被颠在浪尖上的感覺,心情時高時低,時而有希望時而又絕望,到現在,終于是徹底絕望了。
白熊飛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風光不再。
一路風塵仆仆,渾身髒污,頭發淩亂,胡子拉碴,幾乎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他的夫人妾室更是瘦得不成人形,大概是這幾月時間都一直飽受煎熬的緣故,如今目光呆滞,雙眼沒什麽焦距,稍微清醒一些就一直哭,哭得白熊飛煩不勝煩。
白熊飛靠坐在車裏,懶懶看着徐老三:“我兒子呢?”
徐老三笑了笑:“白家三位少爺都在鳳凰城休養,不用白城主擔心。”
白熊飛會信他的屁話才怪,冷笑一聲:“殷城主不是誇下海口,不留我白家一人嗎?怎麽我聽說白音還挺讨他喜歡?”
徐老三眸光冷厲,嘴角卻依然帶笑,看起來陰森得很:“白小少爺同我們城主有緣,況且小少爺在被帶來鳳凰城的路上就沒有姓氏了,也不再是白家的人。”
白熊飛咯咯笑起來,大概是篤定自己活不了,臨死也不願讓殷厲好過,非得給對方心裏添添堵,嘲諷道:“殷城主原來如此擅長自欺欺人,他不姓白又如何?照樣流得是我白家的血脈,殷城主真能耐啊,為了有一個伺候的人,連自己寶貝弟弟的仇都不報了。”
徐老三眯了眯眼:“白城主看來精神不錯,還有力氣跟我這兒費口舌,既然如此,就請入城坐坐,跟我多聊聊吧。”
徐老三甩了一下馬鞭,威脅意味不言而喻:“尤其是關于傷害殷小少爺的事。”
白熊飛眸光發冷,不再說話,徐老三微一揚頭,立刻有殷家軍從後策馬而來,将白家一行押入城去。
徐老三捏緊了手中的馬鞭,冷笑:再折騰又如何?還不是得落到自己手心裏?小少爺的仇他必然會一分不少地還給白家。
別院的地牢裏又添新人,沐氏看到白熊飛一家被押進來,徹底歇了逃脫的心思,知道這一局白家徹底敗了,此後能否有命在,都得看殷厲的心情。
白熊飛看到自己兩個瘋癫的兒子,眼神也毫無波瀾,大概是知道總歸是逃不過一死,反而懶得計較了。
倒是他的夫人和妾室看到孩子變成這樣的慘狀,再次哭嚎起來,白家夫人更是一口氣沒能上來,加上幾月心力憔悴,一路趕來的疲憊,終于誘出毛病,就這麽直接去了。
陳家家主冷冷看着白熊飛,許久才說:“我這輩子做過最失敗的生意,就是選了跟你合作。”
白熊飛看也不看他:“生意場上本就有輸有贏,這種小事還需要我來教你?”
陳家家主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你慫恿!我如何會鬼迷心竅,賠上一家人的性命!”
“那你該去問殷厲,”白熊飛道,“他為什麽能這麽狠。”
陳家家主憤怒吼道:“到現在你還絲毫不反省自己的錯嗎!就因為你的貪婪,有多少無辜的人沒了命!”
“我何錯之有?”白熊飛似覺得對方說了個天大的笑話,“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若今日我贏了,鳳凰城歸了我們,你還會說這番話嗎?”
陳家家主緊緊抿住嘴,拽緊了手指,片刻後又洩氣地頹然坐下:“成王敗寇……”
他被關的這幾個月,每日都不得安生,吃不好,睡不好,人瘦得幾乎變了形。可偏偏殷家要吊着他的命,不讓他早死早操生,就讓他被慢慢地折磨着。
地牢裏陰濕,半夜還有老鼠啃腳趾頭,啃頭發,他不知道殷家要如何處置他,神經始終緊繃着,整個人都要被逼瘋了。
此後的幾天,徐老三負責“審問”白熊飛和陳家家主共謀之事,二人被各種酷刑折磨得昏死過去好幾次,又一次次被鹽水潑醒。
二人傷痕累累,疼痛難忍,陳家家主忍受不了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也答應簽字畫押,但徐老三根本不給他求饒的機會。
“在鳳凰城,就由殷城主說了算。”徐老三殘酷地笑着,“我們覺得你招了,你才是招了,在那之前,你招的一切都不算數。”
陳家家主絕望無比,歇斯底裏地發起瘋來,只覺得這暗無天日的地牢像人間地獄,他永遠都爬不出去了。
殷厲将人吊了一個多月的命,隔三差五的折磨,最終白陳二人奄奄一息,徐老三抓着他們的手畫了押,然後按規矩将人送去菜市口當着衆人面砍頭謝罪。
白家老老小小十幾人口,果然是一個不留,那瘋癫的兩個兒子臨死前依然在笑,笑聲詭異,滲透着絲絲寒氣。
陳家家主則在送往菜市口的半路上就咽了氣,臨死時雙眼眼神仿佛解脫。
作者有話要說:
十點還有一更,直接上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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