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章

熊熊握住劍的手垂下,片刻才道:“怎會?你是我的師妹。”我護你還來不及。

玉奴沒有回熊熊,先一點一點扒開話梅的手,熊熊想了一下,也收起劍上來幫忙,果然,話梅的手裏抓着好多連根拔起的頭發,玉奴看見熊熊眼眸深谙,似乎強壓着一股怒火,連忙說:“這話梅是個激靈的小丫頭,看她剛才那一爪子就知道,只是缺乏引導,你不如将她留在身邊好好教導一番,将來也能用的得心應手。”

熊熊在玉奴腦袋上敲了一下,好像很無語。

玉奴“哎呦”一聲,“本來就很疼了!”想了一下,又嚴肅地說:“難道你真的不需要一個忠心耿耿的女仆?有些事情是男人沒法去辦的。”玉奴只是在提醒熊熊,他想對付熊文秀,應該培養幾個女性,做起事來也方便。

熊熊果真上道,本來十分不耐煩的态度也緩和了一些,看着昏過去的話梅思索一番,就讓魏中把她抗回她原來住的房間。

玉奴高興地沖熊熊笑了一下,心裏卻有了別的計較,她又不是品德高尚的白蓮花,被人抓掉頭發還以怨報德替她求情,而且玉奴還記得話梅第一次見她時曾冷語呵斥過她,是個嚣張跋扈的主,玉奴不過是覺得這話梅性子還算直率,以後能派上用場罷了。

暫時來看,熊熊知道有這麽個人一直窺竊他,心思也能勻出一點給話梅,這對她來說可是好事,而且,話梅醒來後知道是她救了她,就算不生出感激的心,也不會再嫉恨她,到時候她再與她開誠布公地談談,只要能與她達成共識,哪怕她是一只蝼蟻,在關鍵時候也能有大用。

最重要的是,這是玉奴在熊熊這裏遇到的收買眼線的唯一機會,犧牲幾根頭發,很值。

熊熊将玉奴請進屋子,親手給玉奴倒了一杯茶,“天色已晚,師妹找我何事?”

玉奴也不拐彎抹角,直說了來意:“我是為白天的事而來,我總覺得有些蹊跷,師兄是不是也發現了哪裏不對?”

熊熊點頭:“你也不是蠢得無可救藥,最近一直有蒼狼寨的人在熊府附近走動,我今天帶你出去無非是想引蛇出洞,再看看他們究竟是沖着你我誰來的,可是今天他們的做派明顯是有預謀的,表面上是沖着我,但真正的目标卻是你。”

“我?”玉奴感到危機四伏,那些人不會想殺了她洩憤吧?那她還怎麽出門回去看大胡子?

“呵呵,你不用緊張,看樣子,他們暫時并不想傷你,只是想引你回蒼狼寨罷了。”熊熊回來一想,也參透了其中的因由,看來是張遠山想借大胡子的傷勢做題,引玉奴主動回去,他怎會讓他得逞?

“他們為何引我回去?難道是……”張遠山?玉奴想到這裏忽然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張遠山回了蒼狼寨?他沒有與張員外一起嗎?他是為了自己才……

“他們是想引你回去給大胡子陪葬!”熊熊一句話即刻粉碎了玉奴的無數遐想,“我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以前我在蒼狼寨留下了暗樁,是他們傳來的消息,我本不想告訴你,但又怕你貿然出去引來殺身之禍,上屆蒼狼寨的夫人就被強行塞入寨主的墳墓中,大胡子陽壽将近,祖師鬼老都無法将其治好,大胡子因你而死,且身邊一個女人也沒有,他們心裏恨透了你,想引你主動回去,給大胡子陪葬,怎麽?你看不出來嗎?”張遠山,這招順水推舟看你怎麽接!熊熊抿了口茶,袅袅茶水正好朦胧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戾氣。

玉奴忽然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那個為首的人沖她詭異一笑,又厭惡地打量她,還說,“這一箭,我遲早要還!”天吶,原來是要她陪葬來還,玉奴渾身發冷,呆呆地拿起茶杯來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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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一只手掌重重撫上了她的頭頂,玉奴側頭便看見熊熊正溫柔地對她笑,“放心,師兄不會讓他們如意的,明天就把那幫窩囊廢清理幹淨。”

玉奴搖頭,“最多傷幾個人敲山震虎就可以了,沒必要趕盡殺絕,畢竟他們是對大胡子一片忠心,而我又對不起大胡子太多,不能再殺他的兄弟,師兄,求你不要取他們性命,否則我會終生不安,大不了我這段時間不出門,盡量避開他們就是。”

熊熊實在是無法理解女人的想法,怎麽就那麽優柔寡斷?剛才是話梅,現在又是那幫山賊,熊熊放在玉奴頭頂的手用力拔了一下玉奴的腦袋,“随你!”

玉奴揉揉被熊熊按得發麻的頭皮,跟他這種天生神力的人相處起來總要受罪,若是在床上,也不知什麽體格的女子能經受住他折騰,要是身體弱一點的,不得直接被他撕碎了……玉奴又陷入無限遐想,忽然又想到張遠山,想起他讓她撩撥他,使他硬起來,還欲拒還迎地說“不可”,張遠山在床上就是十足的弱受,不過他膚白且嫩滑,她很喜歡。

“張遠山呢?”玉奴不自覺就問了出來,“額…我是問張遠山知道這些事嗎?”

熊熊視線垂到的茶杯上,微阖的雙眼看不出裏面的情緒,但聲音還是洩露了他的不滿,“張遠山今天并沒出現,如果他知道這件事,必然會趕着來告知你,看來他是不知道的,那幫人不是他帶來的。”

“會不會弄錯了?他們并不是想引我回去殉葬……”

“你回去吧!,我言盡于此,你愛信不信!”

玉奴看見熊熊語氣冰冷,已然是不想再費話了,他一直都是這樣,不喜歡和“蠢貨”說沒意義的話,玉奴知道不能再問下去了,便起身說:“師兄,告辭了。”

走到門口時,忽的聽到身後的熊熊說:“玉奴,我最讨厭一句話說兩邊,別明知故犯給我添亂,否則,我饒不了你。”

玉奴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回身點頭說:“師兄,我知道該怎麽做。”

回到暖玉閣,屋裏的地龍燒的熱熱的,玉奴緊繃的心情也舒緩了些,熊熊是習武之人,冬天也是一身單衣,跟不需要火爐地龍什麽的,待上一時半刻,腳都凍僵了。

她縮在被子裏,看着床頭打包好的小包袱,心裏五味陳雜,當初她逃出張府的時候也打包過一個小包袱,但是被大胡子背走了,大胡子虎背熊腰,背着那個小包袱十分滑稽,只是他自己看不見,所以從來都不覺得,他現在還保存着那個包袱嗎?如果保存着,那她看到包袱會是什麽心情,一定是睹物思人,想到她這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吧……

希望他不小心把包袱弄丢了。

第二天一早,玉奴去熊熊那裏找他練箭,話梅守在門口,見了玉奴也不那麽飛揚跋扈,怨氣騰騰了,而是溫順地恭身向玉奴行禮,玉奴親熱地拉起她的手來,“話梅,你這麽快就好了,昨天魏中那一掌劈的極重,我以為你得養上兩天,看來你身體極好,伺候師兄也不用太受罪。”

玉奴說話時語氣極正經,可話梅聽了話裏的內容就忍不住往歪處想,什麽“伺候師兄也不用太受罪”,臉上窘得一下子就紅了,“奴婢皮糙肉厚,挨一掌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侍候少主卻是一刻也不能耽擱,故而一早就過來了。”她說話語氣也恭敬,看起來比以前讨喜一點了,玉奴拍拍她的手,進了房間。

身後,話梅立刻把手收入袖中,身體僵硬,垂頭不敢亂看。

次日早上,玉奴依舊對話梅像姐妹一般親熱地拉她的手,還幫她整理耳邊翹起的發鬓。

第三日早上,玉奴與話梅更親,還給話梅帶來一瓶玉人歌的香露。

熊熊冷眼旁觀,心裏卻是壓着一股無名的火氣,這兩天練箭的時候,每天都給玉奴多加了“射箭一千次”的任務,練不完不準吃飯。

第三日下午,話梅跪在地上向熊熊請求,要去一趟暖玉閣答謝玉奴的救命之恩。

熊熊冷冷道:“你的命是我饒的,不是她救的。”雖然這樣說,但還是放話梅去了暖玉閣。

話梅拜謝,來到暖玉閣,卻沒跟玉奴說什麽感謝的話,因為話梅一進門就被玉奴親熱地拉住雙手問長問短:“師兄房中冷的像冰窖,難得你們這幫嬌弱的小姑娘能在裏面一站就是一天。”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忘了自己的身體是十二歲。

話梅被玉奴拉着手,很不自在,表情都有些僵硬,“能侍候少主是奴婢的福分,冷點算什麽。”

“身體真好!”玉奴感嘆道,“若是我,半天就要得寒症,上次我去坐了一個時辰,凍的膝蓋都疼。”

話梅:……根本沒法将話頭接下去。

玉奴根本沒在意,又自顧自地說:“你們都是怎麽練出來的?難道你會功夫?”

話梅這才說上話:“會一點,能侍候少主的仆俾多少都懂一點功夫。”

玉奴:……都會功夫!!!現在看來,憑她一人之力,想要取熊熊腋下血,無異于諸神之戰。

好像憋了幾百年沒說話似的,玉奴又絮絮叨叨與話梅說了半天話,話梅起身要走了,玉奴還舍不得,拉着話梅的手不讓走,話梅推脫說:“少主讓我盡快回去,晚了少不了責罰。”這才脫身。

晚上,習晴幫玉奴洗漱完才離開,玉奴在門口站了一會,卻定沒人在外面偷看偷聽,這才拿出一張紙條來看。

三天的努力終于沒有白費,話梅成了玉奴的情報員。

玉奴又感嘆自己沒有選錯人,她本以為話梅會像她一樣,偷偷摸摸地塞紙條給她,卻沒想到話梅會正大光明的以謝恩為理由來拜訪她。

确實,她這幾天在熊熊和他的五大侍婢,還有習晴眼皮底下作弊實在是很辛苦,話梅這種做法就輕松了一些。

不過好的是一切努力都有了收益。

玉奴看着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越看越心驚,越看越膽寒,看完後竟出了一身冷汗。

能得到話梅,真是太值了!

作者有話要說:張遠山只得又消失兩天,但他會在不遠的地方看着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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