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貳拾玖

二月過了快一半了,北方是雪融化的時候,這個點最冷,連南方都開始下毛毛細雨,更加的陰冷。許卿想,如果沒有暖氣,她可能會死。

走在振華大街的途中,許卿接到了家裏的來電,是許母的,說是去大伯那邊吃飯,順便記記賬本,因為家裏也欠着大伯得錢,只是最近才還的差不多,算算日子,估計就是今天最後的尾款,大伯打電話邀約,主要目的應該是這個。

大伯算是在許卿最無助的時候沒有落井下石的人了,所以許母帶着許澤去吃飯,她還是比較放心的。

“好,那你早去早回,我,我今晚不回家了。”許卿發覺自己不太舒服,還是不要讓他們擔心了。

她擡頭望去,清冷的街道上只有一間熱鬧騰騰的酒吧,在兩邊冰冷的樓房林立中顯得太過突兀了。這裏一到晚上着實沒什麽人。

她慢慢的轉角,才發現酒吧門口有人在等着,那人帶着圍巾呼着冷氣在玩手機。

許卿走到他面前:“不進去?”

紀昀粵放下手機,拉着她的手:“酒吧要重新裝修,這段時間你休息吧,放心,一分錢也不會給你。”

許卿感受到他的手冰冷,估計等着有段時間:“可以打電話發微信,不用在門口等。”

紀昀粵聽了之後心情還不錯,覺得許卿就是在關心他,順勢握着她的手揣兜裏,許卿的手臂莫名就擡高了一點。

這人目測估計一八六以上,許卿才一米六出頭,這差距,讓她脖子酸得很。

“既然這麽早,陪我出逛逛,九點了送你回家。”他聲音很溫柔,聽得許卿心頭癢,如有發絲撩過。

她被塞進去的手,捏了捏他虎口的位置:“不了,可以晚點,今晚去你家吧。”

紀昀粵有些驚訝,他偏過頭看着她側顏,忽然問:“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呢?”除了他們的第一次他問了,後來許卿說大家互相瞞着的事情多,他也認同,也挺怕那些事被許卿知道的,畢竟會連同他父親覺得他很髒,但現在他不擔心這個問題,至于許卿,不管她是什麽樣的,他都喜歡,從大學時候,他就把她藏在心底了。

許卿忽然停下了,忽然覺得胸口悶悶的,腦子裏一陣天旋地轉,微微散熱:“可以試試。不過我要跟你約法一章。”雖然了解他的家世,但身邊的朋友不太認識,她自己一身麻煩的也不想麻煩找上門,就比如今天的唐彩,所以說清楚比較好。

“說來聽聽。”紀昀粵在她說可以試試的時候已經完全沉浸在喜悅裏,許卿說什麽他都能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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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談着地下戀。”許卿想着明面上她還是宣邯的人,宣夫人那邊她暫時不想撕破臉皮,先這麽着吧,她愈想頭愈疼。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條件,紀昀粵的喜悅碎了一半,一半憂傷一半糖。

不過好歹也是比較正經的談戀愛,紀昀粵答應了。

兩人又開始走了,多了分甜蜜蜜;忽然風一吹,一股熟悉的烤地瓜味又飄來了,紀昀粵快步走了幾下,許卿不明所以要小跑才能跟上,敢情他一跨就是兩米。

果然看見前面有個烤地瓜玉米的小攤,上面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許卿沒什麽胃口,抿着唇。

紀昀粵側頭:“要吃嗎?”

許卿想起之前換衣間的時候他就問自己要不要吃烤地瓜,今天對上他期盼的眼睛,她不禁想,他就這麽想吃:“要。”

“兩個地瓜,老板。”接着紀昀粵低頭在上面選,看的超認真,老板這時候拿着膠袋說:“每個都是糖心的,都極好。”

紀昀粵指尖在上面摁了摁,他縮了縮手,很燙。

許卿看着,微微笑了。

就算有紙巾隔着也是燙,許卿拿的時候超級不穩,好像随時要掉一樣,搞的她在街道上邊走邊停。

“好燙。”

紀昀粵拿過她手上的,捏好皮,放在她嘴邊,許卿看着冒煙的地瓜,稍微有點食欲了,咬了口,在舌尖裏,燙的難以生存。不過一會兒,許卿就可以咬吞了,甜入心扉;那個老板果然沒騙人,的确很甜。

“吃個地瓜你臉也能紅成這樣。”

許卿愣了,對上他帶笑的眼眸,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很熱,但她不覺得是什麽害羞的。她摸了摸額頭,因為手冷,倒是分不清熱度。

紀昀粵伸手去探探,他自己的手也是冷的,然後低頭直接在她額頭輕點了一下,蹙眉道:“你發燒了。”

許卿也意識到自己不太舒服估計也是發燒了,紀昀粵将另一個還沒剝皮的地瓜放袋子裏,直接拉着她去另外一個地方;當許卿看見一家頗有歷史裝修風格的藥材鋪的時候,她有些不可思議,還以為會去醫院。

“上次你腳傷的膏藥貼就是在這裏的,這裏的老板娘開的藥還不錯。”

進去之後,老板娘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笑起來特別的和善,對着紀昀粵熱情的寒暄一番後,才道:“哎喲,交女朋友了?”

紀昀粵嘴角上揚,直接說:“好像有點發熱。”他握着她逐漸發燙的手,燙的不正常。

老板娘姓吳,這裏的人都叫她吳醫師,她熟練的轉身拿出一根水銀針,甩了甩,遞過去:“給你女朋友放胳膊,看下溫度。”

許卿還是有些抗拒的,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用過水銀針了,紀昀粵扯開她衣領,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來。”

三分鐘後,拿出來,吳醫生一看:“37.9度,低燒,開點藥,回去捂一捂身子就好了。”

全程不到十分鐘。

在出門口前,紀昀粵将圍巾拿下,給她圍上帶着他的溫度還有獨特的氣息,還在喋喋不休:“去醫院估計這個點都沒出來,還得抽血,試針。”

許卿嘴角微勾,順勢依偎在他懷裏了。

紀昀粵的房間主色調是灰色,進門後右手邊是洗浴室,左手是一件小型陽臺,不過經常拉着厚重的窗簾看不到外面的景色,裏面的家具也就一張大床,一個中規中矩的書桌,還有靠邊頂層的衣櫃,簡單舒适。

在紀昀粵那裏果真捂了一身汗就好多了,第二天許卿照常去上班,本來他想讓她請假,但許卿堅持上班。

紀昀粵眼皮低垂着,似乎還有些困乏,畢竟昨晚一直看着忙踢被的許卿:“你就這麽喜歡上班。”

許卿穿好外套後,盯着他,忽然問道:“你最近不忙嗎?”

紀昀粵想起網游測試已經差不多,有內測過,市場反響還不錯,他最近才有些休息時間來弄一下酒吧的裝修。

“還好,不過最近舒宿接了個小工程回來,估計要忙下。”

許卿本來還想問是什麽工程,但話到嘴邊直接咽下,這樣顯得她好像間諜。

他穿好外套後,走到她身邊湊在她耳邊,暧昧的吞吐氣息:“問這個幹嘛?宣邯讓你問的?”眼角眉梢自然而然的微微勾起。

許卿白了一眼。她有時候都覺得他是狐貍精化身,把自己吸得一幹二淨。

她還是稍微提醒了:“離宣邯遠點,不要跟他有過多的接觸。”這人連宣夫人娘家都可以弄到破産,對待其他人更是心狠手辣。

直覺告訴紀昀粵她瞞着自己挺多事情的,他抿抿嘴,抱着她:“你什麽時候離開那人身邊?”

許卿轉身,面對着他,兩人貼合的很近,她附在他胸膛上,指尖抓了抓對方身上的衣服:“那還得看看宣邯什麽時候主動辭我。”

臨出門前,許卿說:“我看是很難了,今天我是面試官。”

許卿走後,紀昀粵一人望着門口的方向,眼眸眯了眯,懷中仿佛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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