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陸拾玖

數學老師在上面講公式講的吐沫橫飛，許澤就睡得特別熟。

感覺像是瞌睡咒。

連帶着陳小溫也跟着托腮，眼睛一合一閉，好像輕輕一戳她就倒了。

只有宣汩在認真的做筆記。

明後兩天就是月考，他必須在這次考試中向宣邯證明自己的實力。

當初來到這間普通高中的時候，宣邯是極其不同意的。

盡管宣汩的成績只能進這所學校。

但他認為只要稍微靠關系就能進去比較好的貴族私立學校，那裏的師資一流，學習環境也好，而且認識人面廣泛，哪點不比宣汩現在待的學校強。

然而填中考志願的那一次，是宣汩唯一反駁他的。

“什麽實力就該上什麽樣的學校。人貴有自知之明。”宣汩說的理直氣壯，毫不退縮。

宣邯手裏捏着宣汩期末考試的試卷，眼神陰暗得吓人。郭曉琳都看的膽戰心驚：“小汩，聽爸爸的話，那間學校不好，重本率是全A市最低的。”

宣汩的性子就是倔，對上宣邯，眼神毫不閃躲：“我不，老師說我的成績考上三中，是可以的，二中有些勉強。”

郭曉琳嘆了一聲氣。

宣邯緩緩地起身，将試卷猛甩在地上：“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兒子！”

轉身就走，毫不留念。

郭曉琳急了，這關系都打好了，宣汩突然就是不肯去，那該怎麽辦？

高二八班是理科普通班，全班學生大概在中下游的位置。

然後學校分配了幾個成績還算可以的進來，劉越就是其中一個。

讓宣汩沒想到的是，許澤也是其中一個，平時看他吊兒郎當，學習沒點正經樣，但每次理綜小測上，成績都能拿到二百五十以上的高分。

數學老師愛他，理綜各科老師都愛他，就是語文老師恨死他。

許澤的語文小測，卷面滿分一百五十，能有五十分算他輸。

班主任也不太喜歡他，應該說是抱着複雜的心情，對他又愛又恨。

許澤不愛做作業，這是其一；喜歡在課堂上睡覺，這是其二。

而他的同桌，陳小溫同學，理綜永遠在一百六十分以下，但語數英主科成績特別好，滿分一百五基本上都能拿到一百二十分以上。

他們不算差生，他宣汩才是真正的差生。

甚至連偏科都做不到。

自從他進了三中，宣邯對他的态度簡直是漠不關心，他不服氣……想到這裏，宣汩突然就鼓起腮子，表示自己特別憋屈。

許澤無意間擡頭，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宣汩的臉鼓起一塊，偏頭看正臉，像是……磨了皮的青蛙。

他戳了戳陳小溫，然後指了指宣汩。

她側頭看見後，滿臉散發一種好可愛可愛的意思，伸手捏了捏。

宣汩被吓到了，下意識拍掉陳小溫的手。

氣氛瞬間尴尬了一下，宣汩有些尴尬，意識到這樣子對女生不太好。

結果是陳小溫不太好意思的點頭害羞：“不好意思啊！”

末了，再加上一句：“你皮膚好嫩嫩啊！”

宣汩：“……”那一些尴尬瞬間沒有了。

明天就是月考第一場。

大家都抓緊時間趕緊複習，能看一點是一點。

快放學的時間，在班主任的指揮下，一部分同學的桌椅是要撤走的，只留下考試的桌椅。

課室裏瞬間就亂哄哄的。

桌角摩擦地面拖拖拉拉的聲音，非常刺耳。

宣汩的桌椅太舊，被安排在收進雜物間內，然後趁亂跑了。

剛沒走幾步，後面就跟上來許澤。

這小子比他跑得還快。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兩人也熟悉了點，宣汩輕聲開口：“你趕着回家？”

許澤只是回個頭：“趕着回家受刑！”後面那兩字都說的特別沒影，風再大點都聽不清楚。

宣汩還在原地懵逼，陳小溫在後面出來撞了他一下。

“不回家嗎？”

宣汩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剛才許澤說回家受刑，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陳小溫：“……”

“噗嗤，放心吧，是他姐姐。每次大考他都必須要回家受刑，不用管！汩汩，明天考試要加油喲！”

宣汩微微揚起嘴角，點了點頭。

考場是按照上一次大考的成績分的，宣汩在倒數第三的班級，也就在實驗室裏考試。

許澤跟陳小溫要在前面幾個教室，三個剛好全分開了。

上下午考了語文跟數學。

宣汩心裏沒譜，考試時候将答題卡上的答案也填在了考卷上，停筆的時候，只收走了答題卡。

他拿着考卷，想去跟他們對答案。

結果許澤說：“不用，不用對答案，等考完再說。你看我哪次語文考完會擔心的，順其自然，該是你的分數就是你的。”

宣汩抱着忐忑的心情去參加明天上午最後一場開始，理綜。

三張試卷讓他頭疼不已，老師在上課說過的，他好像完全沒印象一般，做起來腦袋一片空白。

他上課那麽認真聽講，到底聽什麽了……

渾渾噩噩的考完後，宣汩的心情沒有得到放松，他已經看到後面成績出來的那一刻的畫面，他得有多絕望。

考試安排在周五周六，考完就可以放假回家休息，老師則要連夜批改試卷，争取能快點出成績。

然後噩夢比想象中來得快，在周日下午的時候，老師直接将Excel文檔直接發在家長群裏。

宣邯的工作號加了家長群。

班主任發總成績單的時候，他正在書房，剛好完成一份工程的對接工作，脫下眼鏡，無所事事的點開來看。

班主任列的極其詳細。

還做出了跟上一次大考的成績排名的對比。

誰誰誰下降幾名幾分了，誰誰誰又進步了。

郭曉琳正打算給宣邯送點熱咖啡，還沒走兩步，擡頭就看見他下樓。

“要休息了？”

長時間工作，宣邯的聲音比往日要低沉些：“去找兒子。”

郭曉琳無奈的回一句：“他明天要上學，這麽晚都睡了。”

“他睡不着的。”

郭曉琳：“？”

家長有家長的群，學生有學生的群。

本來心情緊張的宣汩一點開老師發的文件，仔細看了看老師用紅色标出排名下降的同學，自己也在其中，一整晚不可眠。

他将頭埋在被褥裏，空氣不流暢，呼吸困難，但很享受。

房門被敲了幾下，慣有的幾聲，宣汩悶悶的去開門。

“爸爸……”

宣邯沒有進去，只是倚在門框看着他說：“後悔了？成績退步，理綜太差連平均分都沒有達到。”

宣汩嘴硬的說：“沒有後悔。”

宣汩等待着宣邯的訓斥，結果沒有。

“要我給你找個補課老師？”

宣汩極致郁悶……

“要！你得在旁邊監督我。”

宣邯暗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