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9·線索
再說蘇漾那邊,還真被他說中了,因為趕上了下班高峰期,直到夜幕即将降臨,他們才到達郭康偉的家。
但是這中間的時間倒也沒有被浪費,李肖然跟他确認神曲的內容的時候,蘇漾也想起來了其他的內容。他沒有視頻會議,但這一路上基本上也把整個案件想得七七八八了,腦海中兇手的形象也逐漸豐滿起來。
柯顧則是睡了一路,睡得蘇漾都有些心疼他,過減速帶的震動也沒有吵醒他,李肖然中途打來的電話沒有吵醒他,甚至堵車時周圍接連不停按喇叭的聲音都沒有驚醒他。蘇漾還記得柯顧并不屬于睡起來天塌了都醒不來的類型,但在一路上狀況不斷地情況下,直到開到地方,柯顧都沒有醒。
原本蘇漾還不想叫他的,但是考慮到這畢竟是案發現場,有些類型的兇手是會回到自己犯過案件的地方故地重游,雖然在他目前的判斷中,他們這個案件的兇手并不屬于這一類型。但以防萬一,蘇漾還是把柯顧搖醒了。
就是因為有搖醒的這一艱難過程,蘇漾才由衷地感覺到柯顧是真的累了,怎麽叫都叫不醒,最後他不得不從駕駛室下來,打開副駕的車門,彎腰探身進車廂将柯顧身上的安全帶解開,輕聲喚柯顧的名字,從柯顧、柯大博士、柯博士、柯師兄再到師兄,每個稱呼都叫了一個遍,柯顧都沒有醒。
蘇漾自暴自棄地撿起了一個最久遠的稱呼:“柯老師,醒一醒。”
柯顧的睫毛似乎動了動。
蘇漾再接再厲,動手搖了搖柯顧的肩膀,下一秒柯顧的眼睛睜開了,蘇漾一怔,感覺到自己手腕被拽了一下,然後他整個人就栽進了柯顧的懷裏。
蘇漾趕緊舉手:“是我,不是壞人。”因為這個動作,原本他們之間還有的一點距離瞬間就縮短至衣服貼衣服,蘇漾甚至能感受到柯顧衣服下溫熱的肌膚。
他直覺以為柯顧拽自己那麽一下,是出于防身的目的,但是卻沒有想過沒有誰防身的時候會把壞人拽到自己懷中的。
柯顧看着投懷送抱的蘇漾,唇角一揚,嗓音因為熟睡有些微啞:“這麽想老師?”
如果放在往常蘇漾肯定要跳腳了,但現在的這個聲線聽在蘇漾耳中卻讓他有一種莫名的戰栗,一股電流順着尾椎一路攀升,好半晌他才反應過來:“沒、沒有。”之後快速地後退,退出車廂的時候甚至撞到了後腦勺。
柯顧也跟着鑽出了車廂,理了理襯衫上的褶皺,随後把手按在蘇漾的後腦上揉了揉,淡聲道:“小心些。”
蘇漾趕緊點頭,雖然隐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但還是乖乖地跟着進了案發現場。他們挑開黃色的警戒線,進入了郭康偉的案發現場,因為這個案件最開始并不是特案組接手的,所以現場的第一次取證也不是他們做的,這個現場對于蘇漾和柯顧來說都有些陌生。
撕開封條,推開房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被熏黑的白牆,斑斑駁駁的痕跡似乎還想想象出當初的火勢。郭康偉的屍體上被人淋了酒精,如果不是有人及時發現,恐怕最後不止郭康偉死無全屍,就連附近的居民樓也都保不住了。
因為他們的動作,現場揚起了一片灰塵以及當初火災遺留的灰燼,蘇漾咳嗽了兩聲,趕緊捂住了口鼻。這個現場比蔡智淵的現場還要難熬,不僅僅是死過人,還被大火燒過,基本維持案發後原狀的現場透出了一股壓抑感。
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得回到現場找尋證據。并不是所有東西都被當做證物封存,他們來就是為了尋找當初按照傳統方向偵查而遺漏的線索。
蘇漾和柯顧帶上手套進入現場一點點地找起,無論是多麽不起眼的東西,蘇漾和柯顧都翻找過,從客廳找到浴室,直到柯顧找到卧室的時候,突然喊道:“師弟!這裏!”
在一個個翻相冊的蘇漾聞訊趕來,就看着柯顧正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展示給了蘇漾。
蘇漾睜大了眼睛,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變故。
柯顧手上的書封印了兩個燙金大字——《神曲》。
“不是,這怎麽會……”蘇漾納悶,“現在這本書這麽流行了嗎?會不會兇手放的?”
柯顧搖搖頭:“不會,兇手如果刻意放置這本書,一定會放在一個醒目的位置,或者和死者放在一起,不然這樣并不會引起警方的主意。如果他的目的不是為了引起主意,放置一本衆人很可能不會發現的《神曲》又有什麽意義?”
“也是。”蘇漾拿過來翻了翻書頁,發現這本書并不是拿來擺擺樣子的,書頁上寫滿了筆記,而柯顧見狀又在書架上翻了翻,最後找到了一本筆記本,內容無關緊要,但是筆跡上可以看得出來和《神曲》書頁中的标注是一致的。
“等等,我得捋一捋。”蘇漾覺得腦子有點亂,“也就是說這本書不是兇手放的,而是死者自己的,他還仔細閱讀過?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柯顧琢磨了一下,拿起電話,撥了出去:“孫賢,幫我看一下蔡智淵的書櫃有沒有《神曲》這本書?”
蘇漾一愣。
就見柯顧挂上電話臉上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不是巧合,蔡智淵的書櫃也有一本《神曲》。”随後孫賢的信息就發過來了,上面的圖片竟然跟蘇漾此時手中的《神曲》一模一樣。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這些意味着什麽?
蘇漾腦子飛快地轉着,突然間靈光一現,飛快地翻找起床頭櫃和小櫃子。柯顧不知道他要找什麽,但是在蘇漾翻出一張卡之後,柯顧恍然大悟,他飛快地發圖片給孫賢問蔡智淵那邊有沒有一樣的卡,孫賢很快給了他們肯定的答案。
“師兄,你說有沒有可能……”
“至少是一個方向,而且根據這些線索,兇手的心理畫像對你來說難度不大吧?”
兩張書城的vip卡,兩本一模一樣的《神曲》,再加上之前的所有分析,蘇漾知道這些足夠支撐自己做一個心理畫像。他內心在不斷地鬥争,內心煎熬就容易想些有的沒的,突然間就想起了剛剛的一個細節。
“你怎麽知道孫賢在蔡智淵的現場?”
柯顧翻着vip卡看着,脫口而出:“李組不是在電話裏說了?”
蘇漾:“……”
這個騙子!他根本就沒有睡着!
柯顧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翻船了,就感受到一個胳膊纏住了自己的脖子,耳邊傳來蘇漾咬牙切齒的磨牙聲:“老、師,性、騷、擾、學、生、該、怎、麽、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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