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判官在靈異都市

冥王盯着他。

到他們這個地步，說話哪裏需要翻譯器，自然而然就聽懂了。

正是聽懂了，冥王才不敢相信。就像昏君不敢相信某些官員為什麽會為天下百姓反他。

冥王找了個理由。

對方貪圖他冥界，又不想背負罵名，所以非要占個好聽的名頭，要打他臉。

這樣還不反擊，真當他這個冥王是白當的？

冥王總算是拿出自己的神器——一柄權杖，和判官相對。

首長不想拖後腿，早離得遠遠的，通過監控來觀察戰局。

然後咔咔兩下，監控器就壞掉了。

首長：失策……

看不到戰局情況，但是首長看到了白色光柱沖進判官所在的地方。

首長沉默了一瞬，忍不住問他身邊的餘承尚：“老餘啊，我是不是色盲？我怎麽好像看到有白色的光柱插手戰鬥？”

判官和冥王的色調都是黑的啊，白的只有天堂那些鳥人才會用。

天堂插手……到底是想幫誰？

幫冥王。

判官聽到威嚴的聲音向他壓來：“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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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頓都沒頓，海般無量的神力沖進冥王魂體內，直接将其碾壓成靈魂粒子。

聖光擦着線趕到，沒能攔住判官，反而弄巧成拙，将冥王的靈魂粒子直接淨化。

判官擡眼：“上帝？”

立在天際，無形無體，看過去就是一團光球的，正是西方神系的主宰，上帝。

上帝十分不愉，長久以來的唯我獨尊，讓祂對于判官的行為很是不滿。

“為何不住手。”

“為何要住手。”

要不是不符合判官人設，姜星秀挺想甩一句——你讓我住手就住手，你算老幾。

上帝：廢話，不住手，沒有地獄，誰知道天堂的可貴。真以為祂淨化不掉冥界嗎。

當然，不能那麽說。

應該說：“光明與黑暗對立，吾欲消除黑暗，然而世人愚昧，需目睹黑暗與罪惡，才願意擁抱光明。汝将黑暗消滅，世人如何追尋真理。”

總而言之，關鍵就在于，信仰。留冥王的存在，才會有人更虔誠地信仰上帝，沒有冥王了，上帝也遲早會被人忘卻。

他和冥王達成了共識。所以哪怕能輕而易舉率天使大軍滅掉冥界，上帝從沒想過真的動手，頂多就是滅他們幾個惡魔，展示神威。

因此，判官的行為，在上帝眼裏，就是愣頭青。

“也罷，既然汝淨化了罪惡，便是新一任冥王。日後也不必謊稱判官，以冥王自稱罷。”

判官：“……”

“……吾便是判官。”

“吾親眼所見，東方神系的隕落。事發突然，上到三清，下到土地，皆來不及留下傳承。”

上帝示意他，在祂面前就不用扯判官大旗了，祂知道他的底細。

判官若有所思。

所以這就是為什麽力天使發現了他，天堂那邊卻始終沒有動靜的原因嗎。

上帝打心眼裏不相信判官是真的。

判官問祂：“吾為何非要稱冥王。”

“已是過去的神，理應消亡在歷史中。”上帝平靜的聲音中，隐藏着一股狠意。

幾乎是心竅立開，姜星秀本體擡頭看上空，護佑神州大地的九鼎陣法。

隐約有些猜測：如若不是這陣法護着，天堂早攻入種花家，篡改神史了吧。

恰在這時，上帝貌似只是随口提出要求：“吾不幹涉汝入駐冥界，統一地下，只要汝将豫鼎交于吾。”

判官不假思索：“不可能。”

光團若是有人臉，此刻必是猙獰的。

祂本不該是如此心性，實在是執念成魔。祂比種花家神系誕生晚許久，哪怕用現實來算，也是一個始于公元前，一個始于公元一世紀。一直到神祇們消亡前，都處于祂們的陰影之下，縱然親眼目睹祂們的死亡，亦沒法逃脫。

祂迫切想要壓過、代替祂們。

這個世界的至高神，只需要有上帝就足夠了！

打吧。

判官神力凝在判官筆筆尖。

首長不知道誰贏誰輸，他只能看到天上天象混亂，一會兒月升日落，一會兒日月同天，一會兒又是茜色的夕陽，一會兒再來清風豔日……

試圖分辨出哪一方是哪一個場景，然後除了眼睛幹澀到流淚外，完全看不出來。

幸好最後是判官過來了。

“往後不會有上帝和冥王了。”

首長瞳孔猛然縮起，手掌控制不住顫抖。

這真是……

太好了！

要說不想成為種花球，就太虛僞了。

雖然……還沒到碾壓其他國家國力的程度。

首長計算了一下種花家和白頭鷹相持平的國力，實在忍不住地嘆氣出聲。

好吧，這是個比較難達成的目标。

判官再交代了一些事情，轉身回昆侖山花半年時間把龍脈調理成自己設想中的構造。

腰間別的小鼎震動了一下。

判官低頭，将豫鼎解下，放出那些鬼：“何事？”

應該是早商量好了由誰來說話，老張站了出來：“判官大人，您對于種花家的日後，有什麽看法嗎？”

“看法？”

老張重理一遍記者讓他背的話，磕磕絆絆念出：“就是……我們在、在鼎裏發現、發現一個特殊的法術，呃，就是那種……跟判官大人您調整昆侖山那些山脈的法術，鼎壁裏畫了您調整後的，一模一樣的走向。那個法術的效果是讓天地間的靈氣逐漸變少，變沒。判官大人，您想做什麽？”

“自然是讓天地靈氣消散，讓陽間再無神鬼。”

姜星秀遲早是要走的，判官總不能留在這個世界，驟時諸多妖魔鬼怪發現上頭沒了大山，誰知道會演變成什麽樣子。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所謂文以儒亂法，俠以武犯禁，有神鬼靈異的世界，終究不利于社會治安。

天地靈氣消散了，鬼魂就不能出現在人間，生靈一死，會立刻被引渡進輪回，由天地規則自發判斷善惡，确定是投入九幽地獄還是輪回。

至于之前商量過的，和種花家的合作……依然繼續。他用地府的力量，往天地規則裏加一道，方便他走後自行運轉便是。

判官說明了情況，老張又繼續問：“那，判官大人，龍脈改好了嗎？我感覺沒什麽變化。”

判官難得笑了，他将最後一筆添上，天地轟鳴。

西方正在捕食的吸血鬼倏然癱軟在地，變成無法逆轉的蝙蝠；用能力試圖偷聽種花家政事決策的“狐貍”捂着耳朵，再也無法聽到遠處的聲音；人心恐懼凝聚，喜歡殘害孩子的小醜亡靈霎時消散，空留下孩子茫然看着手裏的紅氣球……

東方正從墓地裏爬出來，需要生人血肉的白骨咔咔散開，再不生靈智；逼求村民上供，否則讓這一帶民不聊生的“河神”失去法力，被積怨已久的村民亂棍打死；專吃人美夢，讓人墜入噩夢的夢魔無聲無息散去，從此夢境也歸還給了人類……

然後聽判官風輕雲淡道：“這才改好。”

老張臉有些紅，仍是不大好意思：“我還是沒感覺……”

判官：“沒感覺是應當的，本官用九鼎鎖住九州，九州之內才無有靈氣，九州之外，留三成靈氣。”

昆侖山脈大部分在國內，有一部分卻是延伸到國外，他們現在就站在國外那一部分。

老張震驚：“為什麽……”

判官說這話，肯定不是存着國外高他們一等的想法，但是老張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他為什麽那麽做，索性直接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