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生疑

“怎麽是你？”蘇經墨怔愣了片刻後，便回過神來，随後似明白過來，苦澀的一笑，“你是柔兒的貼身婢女，自然也會唱這首歌謠，我竟然還抱有期待，希望唱歌的人是柔兒。”

蘇經墨的一席話，如同兜頭一盆冷水，将水玥心中因見到他而湧起的喜悅給澆滅。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最後化為一抹苦笑。其實有一瞬間，水玥是想解釋的，解釋這歌謠是她教杜婉柔唱過，但是想到杜婉柔已經過世，是誰教誰都不再重要。

蘇經墨将水玥的苦笑看在眼裏，誤以為水玥是因為他提起杜婉柔而難過，便惆悵的嘆了口氣道：“能告訴我這首歌謠的名字嗎？”

“我不知道。”水玥搖了搖頭，情緒低落的開口道。倒不是她賭氣不願意告訴蘇經墨，而是這首歌謠她記憶深處，總是聽娘親吟唱，那時候因為太小，歌謠的內容只記住了一部份，至于歌名，她是完全的沒有印象，可能是從未問過娘親，也可能娘親說過，但她給忘了。

蘇經墨聞言，薄唇動了動，那句話就要沖口而出，最終他覺得水玥一個婢女，大字都不識幾個，也不可能知道樂曲的事情，問了也是白問，便就此沉默下來。

巧的是這個時候，林場主尋了過來，客氣的向水玥點頭示意後，便熱情的開口道：“水玥姑娘，請問剛才的歌謠是你唱的嗎？”

“是我。”臉上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水玥點頭接話道。

“沒想到姑娘雖是漢人，可咱們赤龍的古語卻說的非常地道，不知道姑娘是跟誰學的，這古語幾近失傳，精通的也就只有王室中人及少部分貴族了。”林場主是個非常和善的中年漢子，因為遇上感興趣的事情，話也就多了些。

“大叔，什麽是古語？”水玥因為林場主的一番話，神情有些急切的問道，更是沒有顧上一旁一臉疑慮的蘇經墨。

其實不怪水玥會急切，她的身世一直是她十分在意的一件事情，五歲那年相依為命的奶娘過世，奶娘臨死前交待了她很多事情，但很多事情她都忘了，唯一清楚記在腦海裏的，就是一定要好好活着，保護好貼身佩戴的玉佩，因為玉佩關系到她的身世。

“古語其實就是赤龍語，咱們赤龍族人的先祖原本是游牧民族，一直過着居無定所的生活，最早的時候，族人們是用赤龍語交流，可随着不同種族的加入，為了交流方便，先祖們便開始學習漢語，将漢語當成日常語言，赤龍語漸漸變成古老的語言，由此得來古語的簡稱。”被問及古語的由來，林場主便熱心的将原因告訴了水玥。

“剛才聽大叔說，精通赤龍語的只有王室及少數貴族，難道在平常的赤龍族人中，就沒有精通古語的人了嗎？”水玥又迫不及待的問出了另一個她非常在意的問題。

“應該有，只是非常的少。”林場主倒沒覺得水玥的問題奇怪，熱心的做了回答。

“大叔，剛才的歌謠可是赤龍流傳下來的歌謠，不知歌名叫什麽？”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經墨開口問道，他的神情倒沒顯出什麽不同來，只是非常執著于歌謠的名字。

“這歌謠原是一首詩，詩名叫《鳳凰情歌》是咱們赤龍六大情詩之一，作詩者是百年前咱們赤龍非常有名的王孫丞相，而曲子是王孫丞相的夫人所譜，這首歌謠曾在赤龍紅極一時。”提起這個，林場主的神情就變的相當自豪了，并不是只有漢人有好才情，在赤龍也有。

“哦，原來是叫鳳凰情歌。”蘇經墨神情古怪的接了一句，随後俊眸一轉，定在了水玥的身上。

然而水玥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身世的事情，根本沒留意蘇經墨與林場主都說了什麽，直到蘇經墨打量的目光如有實質的落在身上時，她才回過神來，一臉不解的看着蘇經墨道：“蘇公子，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驚訝于柔兒的才華，沒想到她還精通赤龍的古語。”蘇經墨面色如常的開口道，然而他的語，卻帶着明顯的試探。

水玥突一聽蘇經墨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蘇經墨好像誤會了什麽，正想開口問清楚，辦理過戶的官員這時也尋了過來，相當客氣的對水玥道：“水玥姑娘，林場過戶的事情都已辦妥，咱們該啓程回王都向長公主禀報這一好消息。”

“蘇公子，對不起，眼下我還有事，我家小姐的事情，你可以改天到長公主府找我，我會将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水玥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得了那官員的提醒，她當下也不遲疑，告訴了蘇經墨她如今的安身之地，便與那官員匆匆離去。

水玥離開了，蘇經墨也就沒有留下的必要，客氣的向那林場主道了一聲珍重，便也匆匆的離去。

之後，蘇經墨也曾到長公主府拜見過，只是每次他去的不湊巧，水玥都不在長公主府。

就這樣，轉眼到了三月，三月三在漢族是女兒節，而在赤龍，則是非常盛大的狩獵節。因為赤龍位處北方，入冬之後，一場大雪降臨，林子裏的動物便都隐藏了蹤跡，那個時候身為游牧民族的赤龍族人，他們的寒冬也就格外難熬，直到來年的三月，萬物開始複蘇，有獵可打，日子才會過的好些。久而久之的，赤龍便有了三月三狩獵節的習俗。

靜長公主因為六藝局的事情，并沒有随大部隊出發前往狩獵場，她們是耽擱了三天，才出發前往狩獵場。

水玥對狩獵并不感興趣，原本打着借口監督六藝局的事情，想留在王都的，而靜長公主則存了撮合水玥和軒轅皓的心思，以六藝局的事情，她已全都做了安排，回絕了水玥，水玥最終沒能避開狩獵場這一行。

只是令水玥沒想到的是，她們一行才到狩獵場，便卷進了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