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五谷輪回馬桶風波

盡管心內還是忐忑萬分,可衆人這一天被折騰得累了,又相互說了這麽多話,大概是心裏得了些許安慰,竟都一夜好睡。

除了葉暮,也不知是不是暈船的原因,一大早就覺得惡心欲吐。她捂着嘴巴跌跌撞撞的跑到船尾的淨房裏。可低頭嘔了半天,也嘔不出什麽。淨房的小窗開着,被涼涼的風一吹,倒又感覺好了點。

船艙內每個房間都是半隔斷的,她一路跑過來的動靜已經驚醒大家。籍敏玉從鋪上歪着身子揉着眼睛不滿的小聲嘟囔着什麽。錢織慧心內煩躁,一邊捂着耳朵一邊趴在床鋪上,卻再也睡不着了,又覺得腹內一陣疼,只得起身上淨房,邊走邊發出踢踢踏踏的聲音。

到了淨房,錢織慧看見葉暮站在門口,臉色蒼白,手一下一下的撫着胸口,不由得有點疑惑。

“三弟妹,你這是怎麽了?你這臉色可有點不對啊。”一邊說着一邊過來扶了葉暮。

葉暮擺手道:“大嫂,我沒事,興許是有點暈船了,回去略微躺一會兒看能不能緩過來。”說罷給錢織慧讓開了門,低頭說道:“大嫂自便,我先回房去了。”

錢織慧點點頭,由她去了。

可能是着了涼,錢織慧覺得肚子越來越痛了,但低頭一看馬桶,已經有小半桶腌臜之物,惡心的差點吐了出來,草草拽了兩張草紙扔在上面,掩了鼻子勉強蹲下,幸得是在船上,水流聲響掩蓋了尴尬之處。待完事之後,又覺得惡臭已快把自己熏的閉過氣去,忙匆匆起身。拽着裙子走掉了。

船艙內算是一個密封的小空間,衆人早起之後都紛紛來到淨室一趟。艙內臊臭味已漸漸彌漫開來,可衆人竟誰也沒想着去把馬桶倒掉。

等文秀和孫瑤琴在艙底把粥熬好端了上來,林氏一出艙門便被這滿屋子的臭味熏了一個結實,頓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她掩着鼻子掃了一眼面色各異的衆人,扭頭就回了艙內,在艙內對着外邊說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不用早飯了。”

又輕咳了一下,慢悠悠的開了口:“不過我看這艙裏味兒這麽大,你們也沒法安安心心吃個早飯,不如你們先商量一下,誰去把馬桶倒掉吧。”

心內只盼着徐氏好好的把事情安排下來。

明氏和徐氏對望一眼,又別開了頭。小輩這麽多,難道還輪到她倆去倒不成?孫瑤琴和文秀把端上來的粥複又端了下去,艙內味兒委實大了點,加上林氏又不吃,其餘人也沒人敢張嘴要吃飯。

秋淼一心一意的看着自己的手指頭,劉美金和錢織慧頭偏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葉暮因為身體不适,還在艙裏躺着。

艙內一時安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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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耗下去也不是辦法,明氏輕輕轉着手腕上套着的菩提子,慢吞吞的開了口:“四弟妹,依我看呢,我們都是大家出身,就是這媳婦們,不說高門大戶,也都是些清貴人家出來的,誰也沒幹過這些活啊。只有你媳婦呢,是小家出身,我想這些事,原本也是她做慣的,不如就讓文秀來做這些吧。”

林氏嘆了一口氣,徐氏到底是比不得明氏。什麽事都被明氏給占了先,以後怕不是要被明氏牽着鼻子走。

徐氏有些急眼,剛要張嘴反駁,但仔細想一想,好像覺得明氏說得也對,她是真的沒幹過這些活啊,秋淼更是全家人捧在手心裏長大的,難道能讓她幹這些事?

再說文秀這麽能幹,又會醫術、又會做飯,好像聽秋淼說過,武功也會一點。而且她會的這些東西本來就上不得臺面,不是世家貴女應該學的,她既然會這麽多,那倒個馬桶好像也沒什麽。

明氏看她怔的時間有點長,不由得嘴角挑了挑,心裏更看不起她。成天一副窩囊的樣子,分不清個遠近親疏......。

秋淼看向徐氏,不由得暗暗着急,這個時候不說話,難道真的要讓嫂子去倒馬桶嗎!祖母已經提點過娘了,怎的娘如今還是如此糊塗。

于是笑吟吟的開了口,“大伯母,雖然說能者多勞,可也不能捉住一個能者吧,嫂子給大家準備每日飯食都已經很辛苦了。”

錢織慧一直盯着她,見她說話馬上接口道:“又不是要她一個人準備的,我們都在跟着學啊,今日瑤琴不是也在幫忙嗎?再說我娘說的對,你嫂子又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出身,以前肯定做習慣了,現在接着做也沒什麽了不起啊。”

又轉向籍敏玉:“敏玉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籍敏玉眼睛閃了閃,又悄悄白了一眼秋淼,低聲哼唧着說道:“是呀,七嫂不去倒,難道你去嗎?”

“我倒不知道這是個什麽理?大嫂,祖母常說你是個有才善學的,這倒馬桶可不是多複雜的事,你讓我倒也可以,我今天給你示範一遍,以後日日你來倒可行,你也不能憑白擔了機敏好學這名兒啊。”文秀剛好聽到錢織慧的什麽高門大戶雲雲,倒不生氣,只覺得好笑,這般時候還端着高門大戶的架子呢。

徐氏想了想,看着文秀的臉色說道:“文秀,你怎麽這樣跟你大嫂說話?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你以前做過這些.......”

“娘!”秋淼一口截住她,順便向她使着眼色。

可徐氏這個人,眼色什麽是一概看不懂的,只管按自己心裏的想法去說,“你就順手做了,也不是多累的活,這麽夾槍帶棒的,可不是我梅家的媳婦應該做的。”

衆人目瞪口呆。

錢氏本來臉色難看準備反擊文秀,可沒想到文秀這個不着四六的婆婆先說話了,說出的話又叫衆人都在肚子裏暗笑不已。

文秀稍微偏了偏頭,轉過臉來看着徐氏,徐氏被她純淨的如琥珀一樣的眼睛盯着,不由得心下忐忑,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沒說錯什麽。卻不妨文秀突然笑了,她頓時放下心來,覺得自己十分占理,又見衆人都望着她,更是十分長臉,畢竟媳婦還是很聽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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