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心動
這種事情,蕭卓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故而蕭廷輝将眼埋在掌心, 郁結于心, 未曾言語。
屋內靜默了好一陣, 蕭廷輝才終于出聲, 将這份沉寂打破:“倒是剛烈。”而後, 他睜開了眼,定定地看着蕭卓。
又道:“可這為什麽就傳到了傅行勳和李成衍他們的耳中?”
“肯定是那個賤人将消息走漏出去的!”蕭卓也氣, 恨不得将那女子給碎屍萬段。
可他的話音剛落, 蕭廷輝便是一個巴掌向他揮來。
“啪!”清脆的聲音響在偌大的屋內,分外刺耳。
蕭卓下意識地捂住了臉頰,只感到受疼的那一處火.辣辣的一片。
“你還好意思說?我勸你,趁早将那女子解決了,不然, 遲早讓你身敗名裂!”蕭廷輝廣袖一拂,便憤憤折身, 又坐回了坐榻。
蕭卓喉結滾動, 緩緩地低下頭,應道:“……是,那,兒就先退下了。”
蕭廷輝伸手扶着額心,輕輕颔首。
得到了他的應允, 蕭卓才後退了步子, 往屋外行去。
被蕭廷輝扇過的那一邊臉頰依舊是發燙地疼, 想必是已然紅腫。
蕭卓不想讓府中下人瞧見他的狼狽模樣, 一路上都是捂住臉頰,未曾放下過片刻。
回屋之後,他令仆從為他上了點藥,待紅腫散去後,才終于起身離開,打算循蕭廷輝之話,找到那個女子。
而後,讓她在這個世上銷聲匿跡。
然而他着實是低估了那女子,帶着人在長安城尋找了整整一日,他都沒能見到那女子的半點影子。
蕭卓凝眉想,她是不是貞烈地投缳自缢了?
這個猜測确實與事實相差不遠。
只是他沒有料想到,在緊急關頭,那個女子被人給救下了。
“小娘子你這是作甚?”阮幼梨一邊将那女子拉住,一邊劇烈喘息着,心中的震撼與錯愕始終不能停息。
原本,她是與绮雲去慈恩寺上香的,可途徑清明渠時,正看到一個女子将白绫扔上枝桠,打死結,欲自缢。
撩起車簾見到這般情形,主仆二人瞬時就愣住了,忙叫車夫趕車前去,而後亟亟下車,用匕首割斷白绫,将她給救了下來。
女子悶聲倒地,扶着自己的脖頸不斷咳嗽,面頰發紅。
绮雲貼心地伸手,輕撫她的背脊,想幫她順氣。
阮幼梨半蹲在她跟前,長吐了一口氣:“人生再不如意,也不該就這樣輕易了解啊!”
聽到她的這番言語,女子頓了頓,而後掀眸看她。
“你是生在富貴人家的小娘子,自然不懂這人間疾苦。”說完,她側過眼去,淚盈于睫。
阮幼梨被她的話登時噎住:“我……”
绮雲也見她可憐,又給她順了順氣。
如此沉默了許久,那女子才終于緩了過來,為方才的話歉然道:“對不住了。”
阮幼梨拔起腳前的一根綠草,捏在拇指與食指間,不斷旋轉着。
她問:“小娘子姓誰名誰,家住何處?我派人尋找你的親眷罷。”
“娘子喚我虞三娘罷。”她微微別開眼,頓了片刻。“至于親眷,我在這世間,已然沒有依靠了。”
阮幼梨陷入了一陣靜默。
思慮良久後,她道:“不如,你先跟我回去罷。人生百般不如意,總要過下去的,不然,就枉來這一遭了。”
虞三娘沉寂須臾,讷讷颔首:“那便多謝娘子了。”
為阮幼梨的這個決定,绮雲略微有些錯愕。
她看看身前的主子,又看了看面容憔悴的虞三娘,到底不敢當着面,将心中的憂慮直接道出。
于是,虞三娘便随同阮幼梨,到了武毅侯。
從朱雀道踽踽行過,虞三娘緩緩掀起了轎邊的車簾,往外看去。
只見得廣陌之上,蕭卓帶領着府中下屬,四處搜尋着。
虞三娘将目光鎖在中間的那人身上,目眦欲裂。
就是這個人,毀了她的所有。
見她看得出神,阮幼梨也生了幾分好奇心,她湊上前,順她的目光往蕭卓的方向望去。
正此時,蕭卓也向她們的方向看來。
因為有車壁的遮掩,蕭卓只看到了探出腦袋的阮幼梨。
兩個人相視不過片刻,便同時移開了視線,眼底皆帶了不屑與嫌棄。
馬車行得不快不慢,但很快就到了武毅侯府的門前。
步下馬車看到頭頂的門匾時,虞三娘有片刻的愣怔。
“武毅侯府……”
她側眸看了看身側的阮幼梨,垂眸沉思。
竟是,這般位高權重的人物麽?
那……有緣來到此處,是不是,就能為自己複仇呢?
阮幼梨帶回了一個陌生女子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傅行勳的耳中。
但是他沒去尋她,她就自己找了上來。
進屋的時候,阮幼梨還有些微的猶豫。
她伸手扒在門沿,小心翼翼地探進來一個腦袋,察看他的情況。
傅行勳抿緊了唇線,瞬間繃直了脊背。
視線再集中不得,他只得放下了手中書卷,出聲道:“進來罷。”
得到應允的阮幼梨忙是輕躍着行到他的身前,如墜.落般坐在桌案的另一邊,與他相對而視。
但很顯然,傅行勳并不想與她相視。
從始至終,他都低垂眼睫,不曾擡眼看她。
“阿兄,”阮幼梨将手肘撐在案上,向他湊了湊,發間的木樨花香又是縷縷纏繞在他的鼻端,揮散不去。“我帶回來一個可憐的小娘子,你不介意罷?”
傅行勳被那若有若無的香味攪的心神不寧,又撿起了方才的那書卷,心煩氣躁地不停翻閱。
他硬邦邦地回答道:“随你。”
“哦。”阮幼梨鼓了鼓腮,看着煩亂的他,到底出聲喚了他一句。“阿兄。”
聞聲,傅行勳眉尾微擡,依舊将目光鎖在書卷上:“嗯?”
“你的書……”她說得分外小心翼翼,“拿反了。”
被阮幼梨戳破這個事實,傅行勳有些微的窘迫。
但他的面上依舊是平靜如常,甚至還開了口,為自己的錯誤行為強行解釋:“我這是……在尋夾在書頁裏的物什。”
“哦。”阮幼梨冷漠地回答。“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說着,她便起了身,欲往屋外行去。
可将将停在琳琅珠簾前,身後的一道聲音卻倏然絆住了她的腳步。
“你……和延平王如何了?”
他知道,這幾日裏,阮幼梨和李成衍走得極近。
他也是猶疑了許久,才沒能控制得住自己,将話問出了口。
聞言,阮幼梨有些愣怔。
她柳眉微蹙,回首向他看來。
“什麽如何了?”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兩人的目光也終是于半空相彙。
她的眼眸清澈空靈,如山間清泉,林中麋鹿。
一眼,便讓傅行勳亂了神思。
他忙是別開了眼,不自在地垂眸,看向執于手中的書卷。
見他話說一半,又陷入了沉默,阮幼梨半知半解地,又折身回來,坐在他的身側。
她捧着下颔看他,問:“阿兄,你當真希望我能嫁給延平王?”
傅行勳沒有看她,只微微颔首,從喉間溢出一字沉悶的“嗯”。
因為,鼻端的暗香絲絲縷縷地纏繞了上來,擾亂了他的呼吸,亦讓他難以言語。
“為什麽?”她又問。
聞言,傅行勳一愣。
他喉結微動,卻沉默着不知如何言語。
因為,她和李成衍的身份。
他們二人的身份,注定了他們此生,必須在一起。
就連生死,亦是牢不可分。
“延平王……”傅行勳将這些真相困于府中,斟酌詞句,道,“是個很好的人。”
“哦。”阮幼梨依舊很冷漠。“可是,天下的好男兒那麽多,我若是不喜他,又該如何?”
不喜他?
捕捉到這三個字眼,傅行勳的心底五味陳雜,有些微的錯愕,更多的……是暗暗的欣悅。
他長眉微蹙,徐徐擡眼,與她的視線相對。
“為何?”他問。
“什麽為何?”阮幼梨再次為他的話感到不解。
“你為何,不喜他?”他重複道。
“為什麽就要喜歡呢?男女之情,本就是上天注定。歡不歡喜,不是由他人說了就能作數的。若真的是兩情相悅,哪怕有萬般磨難,亦能披荊斬棘,走到一塊兒。可如果并非如此,那就算是結成了姻緣,也長久不了,歡喜不得的。”阮幼梨定定地看他,異常莊肅地對他這般言語。
聞言,傅行勳忍不住垂眸低笑,笑意中,染了幾分苦澀。
“這種事,哪能有你說的那麽簡單和純粹。”
若真的是有阻攔,那就算是千軍萬馬、拼盡全力,也沖不破那障礙,走到一起。
這世間,多得是身不由己、情不由衷。
“若有一日,阿兄遇見了心儀的女子,定不會再這般說道的。”說完,她便倏然起身,往屋外行去。
從他身前行過時,有一道微風忽起,夾帶着些許清香,吹入他的心扉。
這點暗香,更将他心中的苦澀襯得濃烈。
他扯起嘴角的淺淡弧度,笑得苦澀。
他就是遇見了,才會這般說道。
情之一事,哪能說控制,就能克制的呢?
他……真的動心了。
卻也心恸了。
有天塹,将他阻攔在了另一邊。
他永遠也走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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