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014.Crime

阿萊西亞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

……布蘭特死了？那她該怎麽辦？

——她的最終目的的确是想讓他死，但當事情真的發生，阿萊西亞一下子茫然了。

而且布蘭特也不是死在她的手中，不僅阿萊西亞沒能報成仇，很多事情自然也變成了迷，她永遠也無法得知為什麽他就不肯放過他們一家，麥勒斯一家到底做錯了什麽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這麽做。

但阿萊西亞突然又覺得有些喜悅，他終究是死了。

如果她沒有來這裏，或許相當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會發現，布蘭特最終只會孤獨地在這兒腐爛掉。

她喘着氣，然後笑了起來，突然覺得一切都荒謬急了。

然而笑着笑着，阿萊西亞的眼眶又忍不住濕潤起來。

就算他死了，梅根也回不來了。

就算梅根死後會前往天堂，她也和布蘭特一樣，在死前遭受着不為人知的痛苦，在死後無聲地死掉腐爛掉最後殊途同歸。

阿萊西亞甚至連梅根的屍體都沒有找到，梅根就永遠地消失在她的生命裏，她甚至連親吻一下梅根稚嫩的臉頰沒法做不到了。

布蘭特說梅根已近死了！

而死去的他則會被當作受害者，哪怕他的罪行證據确鑿，阿萊西亞也沒有機會親手讓他受到懲罰了。

明明他才是該被傷害的那一個！布蘭特該被千刀萬剮！

阿萊西亞有些痛苦地捂住腦袋，三兩滴水珠沾濕她的睫毛随後脫離她的眼眶滴落在凝結着血液的地磚上，緩緩地在地上暈開。

她擡起頭，壓抑着嗚咽聲，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巾，然後借由紙巾來到不遠處的敞開式廚房拿起了一把小刀。

緩緩地繞開血跡，阿萊西亞站在沙發後，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冷靜地思考自己不能碰到些什麽，阿萊西亞就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然後她的視線移向了布蘭特的屍體，拿着小刀的手緩緩地舉了起來。

阿萊西亞恨他帶走了梅根的性命，恨他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恨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內心的怒火和痛苦讓阿萊西亞幾乎感到窒息，眼前的畫面重重疊疊，仿佛內心有什麽邪惡的聲音在說，“刺透他！穿透他！那都是他應得的！”

……

但正當她想要用力地将手中的刀刺下之時，阿萊西亞突然打了一個寒顫。

窗外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她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過來。

阿萊西亞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麽，她只是……只是太恨他了，但拿他的屍體洩憤根本毫無意義，反而還會惹上一身腥。

警笛聲似乎不是沖着她而來，逐漸變得悠遠起來。

她手裏的小刀卻突然滑落在地上，發出輕輕碰撞的清脆響聲。

阿萊西亞緩緩地蹲下，将腦袋埋在了膝蓋裏，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再也流不出眼淚，才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這裏。

最近工作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堆積在了一起，克拉克在記者這個行業裏本就不如露易絲這位獲得了普利策獎的女性優秀，加上上一次在她單方面看來的“不歡而散”，她拒絕了克拉克繼續和自己一起行動，倔強地寧願一個人單幹。

克拉克也沒有辦法，只得以超人的身份暗中關注着露易絲。

而作為超人，不知為何，大都會附近的犯罪率正在快速上升。

不知道是在試探着他最近是否處在虛弱的狀态，還是在讓他疲于奔命，忽略那些他真正應該關注的事情——就比如……梅根案。

但之前就說了，除非他們自露馬腳，否則連專業的網警都無法在暗網上找到真兇，因而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線索。

突破點似乎就在那位嫌疑人布蘭特身上，而他則在前不久就已經被保釋出獄了。

克拉克始終覺得或許能從對方身上獲得線索。

但超人不會像蝙蝠俠那樣對敵人威逼利誘，他會選擇去注意對方的行蹤。

而當超人找到布蘭特的行蹤之時，他漂浮在玻璃窗外，透過玻璃後才發現，原來對方已經失去了性命，僵硬地坐在沙發上。

他一時間有些震驚又有些挫敗，房間裏還被翻得亂七八糟，但超人直覺他并不是因為入室搶劫而死。

那是誰殺了他？

……會是前不久剛出獄的阿萊西亞麥勒斯嗎？

正當他想得入神之際，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您好，您的外賣。”本想就此離開的超人一愣，雖然對方壓低了嗓音，但他仍舊認出了門外的人的身份。

想到上一次阿萊西亞麥勒斯對他的嘲諷，超人遲疑着靠在了牆後。

他垂下眼簾，但房間裏的聲音卻能聽的一清二楚。

先是驚訝地吸氣聲，然後是笑聲，随即笑聲又轉而成為了嗚咽聲。

他現在可以确信人并不是阿萊西亞殺的了。

超人透過玻璃窗看向裏面，阿萊西亞的神情恍惚仿佛并沒有注意到他。

不僅如此，她面無表情的臉上挂着淚痕，從廚房裏拿出了一把刀走向了布蘭特的屍體前，緩緩地舉起了手。

她的眼中蘊含着沉重的仇恨，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急切地需要一個突破口發洩。

超人——或者說是認為自己擁有人性的克拉克肯特遲疑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也應該阻止阿萊西亞的行為——畢竟在法律上這依舊屬于犯罪。

但他卻沒有這麽做，看着阿萊西亞舉起小刀的身體搖搖欲墜，他甚至懷疑對方可能立即就會倒下去。

阿萊西亞最終沒有把刀刺下去。

窗外傳來的警笛聲似乎讓她回過神來，手中的小刀最終跌落在地面上，她捂着臉蜷縮成了一團，開始無聲地哭泣着。

明明她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不知道為什麽，克拉克覺得自己也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知道布蘭特這條線索已經斷了，所以自己必須盡快調查出真相。

但現在……他不得不先解決擺在眼前的犯罪。

超人緩緩地将醞釀着憤怒的目光放向了警車行駛的方向，蹙着眉頭離開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