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018.In The Name Of Love

阿萊西亞第一次看見超人如此悲傷的模樣，長久以來作為氪星之子、作為神，阿萊西亞以為他或許根本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

而超人卻沉默着，低着頭輕輕拂過瑪莎的額頭，将随風飄動的灰白碎發捋到了她的耳後。

“我殺死了我的母親。”超人的聲音帶着細碎的、壓抑卻難掩痛苦的哭腔。

只不過是簡單而輕柔的動作，但阿萊西亞不知道為什麽感覺自己的臉頰有些濕濕的。

“克拉克……”神奇女俠下意識地開口道，打破了靜寂，“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瘋子策劃的。”

他擡起頭，抱着懷中的母親緩緩地站了起來。

而那個已經離世的可憐女人脆弱地倒在他的懷中，但怎麽看都是一個普通人，和阿萊西亞一樣。

突然，超人開口道，“你為什麽在這裏？”

阿萊西亞本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但綁在身上的繩索突然開始炙熱起來，她無法控制自己，絮絮叨叨的說着毫無邏輯的話，“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被人耍了。但我對此真的感到很悲傷，這讓我又忍不住想起了梅根，我愛梅根，但我也不會樂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其他人身上。我過去确實讨厭你，但我從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我覺得我們感同身受。而且我也有自己的原則，所以其實那一次我說的話……只是氣話。”

除了神奇女俠，兩人都對阿萊西亞所說的“那句話”心知肚明。

她說——我真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品嘗到我所嘗到的滋味。

畢竟……不會有人把這一句話當真的。

也不會有人覺得這會真的發生。

他不是……超人嗎？

超人除了氪石以外不是應該毫無弱點的嗎？

阿萊西亞說完之後便有些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有預料到自己把心裏想的話全部都說出來了。

她臉上的淚痕還未幹透。

“是嗎？”超人抱着瑪莎的屍體緩緩向阿萊西亞走近，一樣的狼狽，卻扯起了一個難看的笑，眼神陰沉，“你難道就沒有樂見其成嗎？”

“我沒有。”阿萊西亞說道。

超人的眼神裏醞釀着風暴，他感到自己內心深處的一大部分情感被深深的挖走了一塊，他的母親和他的城市在一瞬間，全都沒有了。

“克拉克！”神奇女俠出聲阻止了他，但在即将對上超人視線的時候沉默的避開了，“這是真言套索……你知道的。你不能将錯全部歸結在她的身上，她說的是實話。”

“是啊。”他睜大了有些呆滞的眼睛，眼眶依舊濕潤，“她總是最無辜的。”

阿萊西亞有些不明所以，她張了張嘴，心中所想的大實話又忍不住說了出口，“聽着，我對此感到抱歉。我不覺得我無辜，但我和梅根不該被如此對待，你和你的瑪莎同樣也是。真正該死的是那些罪魁禍首，将無妄之災發生在無辜的人身上……你知道嗎？他們才是最該死的人，卻被關在沒有死刑的快樂監獄裏，所以有些事情總是永遠都得不到解決……”

阿萊西亞的話戛然而止，她低下頭一看，發現自己身上的繩索被神奇女俠收了回去。

“為什麽要解開她，黛安娜？考慮到她說的都是實話。”超人淡淡地問。

神奇女俠沒有說話，只是緊緊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超人突然露出了一個充滿嘲意的笑容，然後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母親，不知道為什麽，阿萊西亞卻忍不住看向他。

他在看向瑪莎的時候，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回憶，笑容柔和了幾分，但擡起頭來的時候，笑容消失，神情變得冷冽而憤怒。

超人的目光先是掃過神奇女俠，随後又看向阿萊西亞。

“我要去解決一件事情，你能幫我照看她嗎？”最後，超人對神奇女俠說。

“當然。”

小心翼翼地将懷中的母親托付給女俠，超人随後快速地離開了這裏，往哥譚方向去了。

而現在，明明寒冬還沒離開，但阿萊西亞不知何時已經渾身冒冷汗了。

她顯然是錯了。

超人具有人性這一點毫無疑問。

然而，小醜似乎已經将超人身上的那一點人性用力的剝離抽出，所剩無幾。

或許之前小醜說的是對的。

明明是個神，卻偏要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是個人。

她曾聽說過小醜那些瘋狂的事跡，他現在顯然是在選擇換一個模式來玩他的游戲。

畢竟蝙蝠俠從沒讓小醜得逞過，只是簡單地将他關進哥譚監獄裏，這甚至讓所有人都對他頗有微詞。

阿萊西亞意識到小醜預料到了超人接下來會做什麽事情。

而可怕的是，她竟然也猜到了，并确确實實地對這件事情有那麽點兒的樂見其成。

她知道自己有機會借助超人的力量為梅根複仇了。

只是……

大都會的核彈襲擊終結于小醜的死亡。

新聞報紙都在說是那是超人做的，輿論一片嘩然。

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但如果考慮到大都會幾乎被核彈夷為平地、更多無辜的人為此死去，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變得可能。

超人殺死的可是害死大都會上千萬人的罪魁禍首呀！

阿萊西亞一連換了好幾個電視臺，但幾乎所有頻道都在談論這個，她好不容易換了一個少兒節目的節目，但看上去卻仍有些沉默。

阿萊西亞的家距離大都會很近，而值得慶幸的是這裏并不在核彈的爆炸範圍內，她至少還有個地方住。

可是，就算她僥幸逃過一劫，阿萊西亞仍不知道那個瘋子到底在想些什麽，以自己的生命做出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值得。

對于他來說或許是值得的吧。

他的死亡對于小醜本身來說就是一種勝利。

瞧瞧，他可是被那個僞善的神——超人所殺死的。

阿萊西亞坐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兒童節目叽叽喳喳的聲音很吵鬧，但她不想一個人待在安靜的家裏。

這會逼瘋她的。

然而就在此時，電視機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疑惑地擡起頭看向電視，兒童頻道先是飄起一屏幕的雪花片，而下一秒，超人竟然出現在了電視機中，身後似乎是聯合國的旗幟欄杆。

“超人發表聯合國講話”這一串字在屏幕下方來回滾動着。

阿萊西亞驚訝地忍不住從座位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蹙起眉頭，意識到似乎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于是快速地拿出遙控一連換了幾個頻道。

但所有的頻道都是一個畫面。

“很抱歉，我辜負了你們。”

“我的名字……”

“我的地球名字叫做，克拉克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