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古老

見我？

不知怎麽， 姜妙妙生出種不太好的預感，怎麽想都不覺得是好事兒。

判官們向來特立獨行，怎麽這位就單單指明要見自己呢？

姜妙妙眉頭微皺， 暗暗思索。

見她這幅怔愣的模樣， 蘇憑淵轉身拍了拍她的肩， 低聲問道：“怎麽了？”

姜妙妙皺了皺眉， 仰頭說道：“判官府古老要見我。”

蘇憑淵沉默一瞬，“你要去？”

她看了蘇憑淵一眼， 輕輕颔首，“嗯，還是去一趟吧，總覺得能有收獲。”

“好，我陪你。”蘇憑淵沒多說什麽， 轉身與衆人說了聲，擡步向她走來。

姜妙妙破天荒地放空了一瞬， 眼中只剩下向她走來的蘇憑淵。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她開始習慣性地依賴蘇憑淵，而蘇憑淵往往什麽都不會多說。

只是站在她身後。

怎麽辦，姜妙妙心裏空了一拍，她好像不想完成任務了。

完成任務就會離開， 而不完成， 就會永遠留在這兒。

永遠和蘇憑淵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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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念頭剛剛出現，188號的聲音就在她的腦中響起。

“滴——警告宿主，不要有什麽奇怪的想法，當您任務成功的幾率低于10%時， 系統會自動判定您失敗， 帶您離開的。”

姜妙妙：“……”

“能不能尊重尊重宿主的隐私？”

“好的宿主，我下回注意。”

188號說完這句後再次歸于寂靜， 仿佛剛才那聲警告不曾出現。

姜妙妙回過神來時已經被蘇憑淵拉着向門外走去。

“如何去？”出了屋子，蘇憑淵握了握她的手，低聲詢問。

“白子川在雲族門口等我。”姜妙妙回道，情緒有些低落。

不知為何，冥冥之中的預感告訴她，一切都快要結束了，失落感在她的心頭漸漸散開。

“此事若畢，你會去哪？”她沒頭沒腦地問出一句。

“和你在一起。”

“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不會。”他幾乎是立刻接上了這句話，

蘇憑淵腳步一頓，看向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幽深。

“走吧。”他說。

他是不是看出來了。

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

“怎麽了？”見姜妙妙沒動，蘇憑淵回頭問道。

她定定地看了眼蘇憑淵，輕輕松出半口氣，腦中亂得很，最後卻只是說了句：“沒事兒。”

走一步算一步吧。

姜妙妙快速地将自己的落寞收起，走向族門口。

總有辦法的，雖然她現在還未找到。

“姜判官，蘇公子。”白子川就站在雲族大門口的樹叢中，剛下過雨的潮濕空氣讓他的眉宇間都染上了些濕意。

“白判官。”姜妙妙微微颔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突然生出絲奇怪之感。

白子川……是當年神魔大戰遺留下來的那個白族嗎？

“不知白判官家在何方？”嘴比腦子快一步，問話脫口而出。

面對這突然的問句，白子川很明顯地愣了一下，姜妙妙連忙補充道：“族地，我是問白判官您的族地。”

聞言，白子川似是有些迷惑，遲疑回答道，“就在中州邊緣。”

中州？

按照雲上君所給，白族該是在荒山之中。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世事變遷，許是換了地方也說不定。

“那……不知你是否聽說過神魔大戰時期荒山中的白族？”

聞言，白子川似是僵了一僵，轉身看向姜妙妙，等她的下文兒。

難道真的不是一個部族？姜妙妙心中嘀咕。

“啊，我就是問問，看你也姓白，就想着怕不是一個，看來天下并無如此巧的事情。”姜妙妙打了個哈哈。

白子川面無表情地轉身，手中金光一身，空間通道大開。

雲族雖然是位于皇城邊緣，但從此去位于皇城中央的判官府，距離實在是不近。

臨進去前，白子川似是遲疑了一下，低低出聲：“是。”

“啊？”猛地得到回應，姜妙妙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的部族就是你所說的白族。”

語畢，白子川一下踏入通道，沒了蹤跡。

姜妙妙擡眼看了眼蘇憑淵，果真，白子川竟然真的是……

此番着實是誤打誤撞，直到今日出來看到白子川時，心中才有了這般猜測。

不想……卻是真的。

蘇憑淵眼中也露出絲詫異，不過反應倒比姜妙妙鎮定許多。

他輕輕擡頭，示意姜妙妙進入通道。

得到答案的姜妙妙心中突然生出些荒唐感。

怎麽會，突然之間，那場大戰中與龍族有關系之人皆齊聚皇城。

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思緒混亂，她皺着眉走進了空間通道。

皇宮富麗堂皇，一旁古樸的判官府倒更顯得神秘。

二者形成鮮明的對比，皇宮可謂極盡奢華，重兵把守，戒備森嚴。

判官府門口反而空空蕩蕩，遠處看去，毫無花紋的黑樓倒像是個空樓。

“古老在四層等待。”白子川領着他倆來到了判官府樓下，停住了腳步。

“多謝。”蘇憑淵作揖，提步便要先行入內。

“蘇公子止步。”白子川伸出一只胳膊，面上有些不客氣，“古老言明，只見姜判官一人。”

蘇憑淵一挑眉，身體并未後退一步，“為何？”

白子川皺了皺眉，解釋道，“古老乃所有判官的前輩，不會對姜判官做什麽的，這你放心。”

蘇憑淵不領情，頂着白子川的胳膊往前走了一步，“讓開。”

這黑樓古怪得很，他怎麽可能姜妙妙自己進去？

“別急。”姜妙妙伸出手拽了拽蘇憑淵的衣角，“白判官說得對，我成為判官許久，從未來過判官府，進去見見應該的。”

蘇憑淵還是不放心，他微微擡頭向黑樓上瞄了一瞄，“不行。”

“別鬧！”姜妙妙看着二人對峙的架勢，上前拉了拉蘇憑淵，低聲勸道，“我現在已經是上神了，沒什麽人能輕易欺負我。再說了，你就在這樓下等我，有什麽危險你第一時間就能察覺。”

姜妙妙勸了好一會兒，蘇憑淵表情終于松動，“那我就在此處等你。”

“好。”姜妙妙終于松了一口氣，轉頭向白子川作了個揖，“那我便上去了。”

雖然白子川如今修為比她低，但始終是前輩。

“嗯。”白子川點點頭，“我也在此處等候。”

他擡頭看了看四樓處，心中突然生出以往沒有的莫名感，“樓中就古老一人，不會有什麽危險的。”

是在安慰面前二人，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嗯。”姜妙妙點點頭，身形一閃進了眼前黑樓。

判官本就少，平時皆在外面游蕩，鮮少回到樓中。姜妙妙走進四層，掀起地上厚厚一層灰。

她揮了揮袖子，稍稍擋了灰塵，定睛看向面前木門。

古老應該就在裏面。

不知怎麽，她心中竟有絲緊張。

手指輕輕觸碰面前的門，木門“吱呀”一聲輕輕開了一道縫兒。

姜妙妙散出一道神念探了進去，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這門中全無生機，神念根本探不到活物。

難道門內之人的修為遠遠高于她？正當她目光閃爍，猶豫要不要進去時，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

“殺神，請進。”

木門大開，露出屋子正中央的金屬大盤。

姜妙妙循聲看去，幽暗的角落露出木椅的一角。

“古老？”她試探出聲。

“進來。”角落再次傳來沙啞的聲音，背後猛地刮起一陣詭異的穿堂風，直接将她推進了屋中，順便還帶上了門。

姜妙妙釘在原地，心中警惕，神念竟看不透角落的黑霧，這人究竟是何修為？

面前金屬大盤發出輕響，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姜妙妙僵硬地看去，其上一顆紅色光點格外顯眼。

那是她的氣息，姜妙妙面色難看。

“太久了……”黑暗角落傳來幾聲木椅的“吱呀”身，伴随的是其主人沙啞的嗓音，“終于又有一位殺神了，呵呵。”

沙啞的笑聲聽在姜妙妙耳中竟有絲詭異的熟悉，她緩聲開口，“不知您找我何事？”

那邊沒有立刻回答，只聽到幾聲響動，木椅似是掙紮了一會兒，接着人影一晃，一人從黑色的角落走出。

見到他的那一刻，姜妙妙心中生出一股強烈的熟悉感，但她确定，此前根本沒有見過此人，難道是判官之間有着莫名的感應？

古老的樣貌蒼老，隐隐透出一股慈祥之感，他弓着腰，緩緩走向金屬大盤。

姜妙妙遲疑地往前走了兩步，見古老沒有回答，皺着眉又問了一遍，“不知您叫我前來，所謂何事？”

再等一分鐘，他若還不理她，她就走。

姜妙妙心中暗暗倒計時，眼睛緊緊盯着眼前之人。

可那古老只是看着金屬大盤，沒有半分想理姜妙妙的意思。

“您若沒事，我就先走了。”姜妙妙向後退了一步，這股越來越莫名的熟悉感讓她渾身難受。

“急什麽，你師父可不是個急性子。”

我師父？姜妙妙一愣。

說的是長涯？

姜妙妙不知這位古老為何要提起長涯，心下警惕。

“他便是上一位殺神啊，這你都不知道？”古老似是猜出姜妙妙心中所想，沙啞的聲音中帶着幾分笑意。

“你是誰？！”殺機猛然浮現，姜妙妙臉色難看，大喝出聲。

她退後數步，打算撞開身後木門，不想一層空間屏障長在木門之上，竟将此地與外界生生切斷了聯系。

“我是誰？你不是知道麽，呵呵。”

伴随着難聽刺耳的笑聲，古老緩緩擡起頭，露出詭異漆黑的眼眸。

陰冷感将她一刺，姜妙妙終于明白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

“陰神無憂。”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顧七有點攻的營養液～

今天還有一更，有點晚，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