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滅族（二合一）

“怎麽會？？”月立軒大驚， “這牢籠…是天道所織？”

姜妙妙提刀上前，将磅礴靈力彙于刀刃，一刀劈向空月。

空月雖實力恐怖， 但姜妙妙畢竟是天神， 雖然境界不穩， 但是對付一個上神大圓滿可是綽綽有餘。

細長的刀身上閃過猩紅色的殺紋， 接着便碰到了空月之上。

兩股強大的靈力碰撞，廣場上發出一聲巨響， 緊接着空間破裂，地面瞬間碎成了粉末，只剩下無窮無盡的惡鬼。

姜妙妙被這股勁力逼退了幾步，定睛一看空月已然碎裂，月澤一口鮮血吐出， 面露不可思議。

“怎麽會……”月澤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你竟晉升為天神了？”

姜妙妙雖昨日才晉升天神， 但月族竟一點兒風聲都沒聽到。判官府位于皇城之中，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皇族的眼睛，古老仙逝這麽大的事情皇族肯定知道，況且其族內還有天神， 必能察覺到自己這晉升天神的波動。

只是， 作為皇族狗腿子的月族，竟然沒有被告知。

姜妙妙皺了皺眉，心中生出些怪異之感，一個猜想悄然成型。

不過， 無論皇族打着什麽算盤， 這月族她可是必滅不可，她在虛空中踏了幾步， ：“是啊，我晉升為天神了。怎麽，你們那皇族父親沒有告訴你們？”

滿意地看到月族衆人臉色大變後，她又給了他們致命一擊，“許是你們族內沒有判官所以不太了解，這牢籠啊就是天道所織，不但困不住我，還遠遠不斷地給我提供力量呢。”

話音剛落，姜妙妙似是展示般打了個響指，只見牢籠漆黑的鏈子上延伸出數條金黃的天道規則，在月澤絕望的目光中輕柔地落在姜妙妙手中，繼而消失。

“這或許就是報應吧，恃強淩弱慣了的月族又怎會想到自己有今天呢？”

感受着體內湧入的力量，姜妙妙惋惜地搖了搖頭，看向月族衆人的目光中帶了一絲同情。

“不會的，怎麽可能…”月立軒雙目失焦，不知所措地搖了搖頭，“皇族不可能不管我們，一定是天道…”

天道？姜妙妙心裏重複了一遍。

向來聽聞天道與皇族有着某種契約，如今天道式微，随時有可能被皇族取而代之。眼下皇族賜予月族絞殺自己的秘術被天道取代，本以為能用來抓住她的王牌卻送月族全族上了黃泉，這一切發生得有點兒巧合。

難道…天道是在借自己之手打殺皇族？

姜妙妙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只是幾處疑點仍不能解決，判官府古老究竟是被誰困了一輩子，難道不是天道？天道困他到底意欲何為？倘若不是天道，那又是誰？

還有當年神魔大戰龍族麾下僅剩的三族齊聚皇城，到底是巧合還是有心人刻意為之？

不管了，姜妙妙皺了皺眉，先滅了月族再說。

再亂再煩，送走月族是首選。

姜妙妙能想到的，月立軒自然也能想到，他所窺探到的秘辛可遠遠多于姜妙妙，此時他絕望地望向那黑色牢籠，喃喃自語道：“竟真的是…天道反撲麽？這世道完了…完了。”

“沒事兒。”姜妙妙淩空向前踏了幾步，安慰性地一笑，“就算是天道反撲，你們也見不到世道亂的那一天了。”

“我這便送你們上西天。”

話音剛落，無數惡鬼從百鬼錄中湧出，他們身體龐大但身形卻極為靈活。

百鬼錄本就為神級法寶，先前姜妙妙實力低微，發揮出的效果有限，如今晉為天神，這百鬼錄的恐怖之處才真正地顯露出來。

一個個惡鬼吸足了靈力後變得龐大無比，粗略估計有兩人高，精壯的身體上血管凸起，其中幾道黃光緩緩流動。

進階過後的惡鬼不再只會啃咬，它們能粗略地施出一些低階術法，恐怖的眼眸中蘊含幾分靈動，這些惡鬼竟生出了高級的神智！

一個惡鬼所施展的術法可能産生不了威脅，對這些月族修士來說不算什麽，可這廣場上密密麻麻擠滿地都是擁有神智的惡鬼，它們有獨立的思想，會組織、會溝通、有戰術，俨然是一只紀律嚴明的惡鬼軍隊。

況且，靜靜躺在地上的百鬼錄還在源源不斷地産出惡鬼，有了黑色牢籠的天道支持，這百鬼錄便有了無窮無盡的力量源泉。

“不會的，不會的。”月立軒已然陷入瘋魔的狀态，越來越多的族人慘死，刀刀似砍在他的心上。

不能讓月族就毀在他的手裏！

這麽多年的基業，這麽多的性命！

皇族，他猛地想起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眼中似是重新燃起了鬥志。

“皇族大人，快、快救救我們！”月立軒絕望地傳出一道神念，卻被空間阻隔器生生攔住。

姜妙妙搖了搖頭，“皇族？天王老子來了你們都得死。”

面對惡鬼大軍，月族低階修士對付起來有些吃力，轉瞬間死傷大半，月族上神與天仙見狀紛紛出手，天仙倒還好，上神一出手便是剿滅一大片，惡鬼大軍頓時落入劣勢。

姜妙妙豈能讓他們如願，她提刀上前，徑直對上那幾位上神。

突然，一聲巨響傳來，整個月族随着放置在門口的空間阻隔器一起震顫了數下。

姜妙妙眼神一凜，有人從外面進攻。

“皇族大人來了！大人來救我們了！”月立軒眼中燃起幾分生機。

“他進不來。”姜妙妙搖了搖頭，嗤笑道，随後手起刀落，一步之間數名月族天仙殒命。

“宿主，請抓緊時間，空間阻隔器還剩下半炷香。”

“好。”姜妙妙眼中陰沉，手中黑刀砍出，刀刀見血。

面對如此淩厲的攻勢，月族上神一個個都慌了神，姜妙妙的刀法詭秘無常，又有境界上的碾壓，他們實在是打不過啊。

苦苦支撐了十幾瞬，月澤殒命，剩下幾名上神也沒讨到什麽便宜，皆是身受重傷。

他們看向姜妙妙的眼中頗有幾絲驚恐，怎會有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姜妙妙額上殺紋血紅，衣衫被鮮血浸透，有月族人的，也有她自己的。

對付一個穩紮穩打的上神大圓滿或許不難，但幾個一起上，她就顯得有些吃力。為了速戰速決，她拼着自己受傷的份兒終于将月澤擊殺。

剩下的這幾個，她淡淡瞥了過去，一并送走吧。

沒了上神的庇護，場中惡鬼大軍與月族弟子的大戰變為屠殺。惡鬼減少了可以再補，百鬼錄正在源源不斷地産出，可月族不行，越打他們人越少，局面從剛開始的勢均力敵變為鬼強他弱，連天仙都被惡鬼的戰術耗死幾個。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月立軒躺在高臺之上，似是已經瘋了，他頭發散亂，仰天苦笑。

“老天你到底長沒長眼！”他勉力坐起，指天破罵。

“不是天要亡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姜妙妙眼底猩紅，渾身是血地出現在他面前。

她手中的黑色長刀沾滿了血跡，皆是他月族上神的鮮血。

月族上神全死，再加上這遍地數不清的半仙、上仙以及天仙，他們的神魂皆化為天道規則融入黑籠，繼而轉為靈力源源不斷地湧入姜妙妙的身體。

月族是飼養了怪物，姜妙妙嘆了口氣，提刀走向月立軒，“還沒看出來麽？你們飼養的怪物……就是我。”

“哈哈。”月立軒傻笑一聲，呆愣地看着姜妙妙。

“瘋了麽？”姜妙妙嗤笑，走過去拽着月立軒的頭發，摁着他往下看。

她俯下身，冰冷地說道：“看見了嗎？你的兒女、夫人、族人全死了，月族完了。”

“月族完了…”月立軒低喃，呆呆地看着場中。

“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放聲大笑，狀似癫狂，“月族完了啊…”說到末尾竟又哭了起來。

看到他這幅模樣，姜妙妙心中湧現出一絲得逞的快感與暢快。

“殺人滅口的時候你有沒有想到今天？搬弄是非黑白颠倒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那些被你們抓來祭祀的修士們該死嗎？”她狠狠地按着月立軒的頭。

“老天爺有眼睛，你的族人們，都是在替你還債！”

她松開月立軒的頭，後者卻僵在原地，不住地顫抖，用微弱的聲音低喃道：“是我…是我……”

“現在愧疚了？你永遠都還不了，帶着你的業障滾去地獄吧！”

姜妙妙手起刀落，結束了他的性命，月族之首，就此隕落！

她長舒一口氣，看着月立軒滾落的頭顱，無比暢快。

轉頭望去，殘破的廣場上盡是屍首，活着的都是惡鬼，除掉最後幾個上仙，它們整齊地列隊站好，似在等待姜妙妙下一個指令。

環視廣場，姜妙妙有些唏噓，這頂尖大族，一炷香之內，竟就這麽消失于世間了。

這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結下的恩怨，終于一筆勾銷。

她擡起頭，遙遙望向那空間隔離器之外。

月族完了，下一個便輪到你了，皇族。

“宿主，通知進程變動，大反派進度：30%。”

姜妙妙一愣，“怎麽？我滅了月族以後不漲反降？”

“宿主，188號權限不夠，看不了S級世界任務總目标的變更原因，但是我分析出了可能的原因。”

“你說。”姜妙妙緊緊盯着空間隔離器邊緣，心裏估算還有多久這屏障能破。

“天道為這世間正統，它臨時反水脫離皇族，陣營發生了改變。而您幫它除掉了對立陣營中的月族，增強了正道力量，因此大反派進度才會下降。”

“有道理。”姜妙妙淡淡點頭，無論月族是何陣營，她現下殺了這麽多人，能量皆歸為天道所用，而她體內的天神之力也在潛移默化中轉為天道之力，幫助世間正統力量成長，大反派進度不降才怪！

姜妙妙無語，合着她忙了這一圈，反而離任務成功越來越遠了？合着現在想完成任務就得反抗天道？

不知道現在她走出屏障，和外面的皇族說她想幫他們一起滅天道這種話皇族會不會信。

“那現在咋辦？”姜妙妙覺得有些焦頭爛額。

天道怎麽能就突然反水，不僅皇族和月族措手不及，她更措手不及啊！

“宿主，若我的猜測是對的，那您需要反抗的就是天道。”

“這我看出來了。”姜妙妙有些喪氣地點點頭。

“那建議您購買道具‘同歸于盡’，您吸收的天道規則越多，那麽成功擊垮天道的幾率越大。”

“‘同歸于盡’？”姜妙妙重複了一遍，好像有點印象，“給我簡述一下道具用途。”

“這款道具的說明書上有例子，我再為您解釋一遍，比如A和B有血緣關系，A可以通過燃燒自己的血脈來殺B，二者的血脈關系越大，那麽二人所受到的傷害越大。”

“換句話說，就是我體內的天道規則越多，那麽使用這個道具滅掉天道的幾率越大？”在這個場景中，姜妙妙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對的，宿主。”

“那我現在體內的天道同化率是多少？”

“大概在70%左右。”

這麽多？！姜妙妙一驚，先前成為判官時也不過20%，就這一戰竟讓她飙升到70%？！

不過由此帶來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她覺得這世間萬物皆為她所用，天道之力便是她的力量。

“那走一趟皇宮吧。”姜妙妙計劃不變，“殺完皇族同化率會更高，到時候再用這個道具。”

“好的，您的計劃正确，那我先為您購買‘同歸于盡’道具，已扣掉您一千萬積分。”

“诶等等。”姜妙妙突然想起一點，“天道沒了這個世界會怎麽樣？會崩塌嗎？”

要是這個世界完了，蘇憑淵怎麽辦？

“不會的宿主。”188號解釋道，“我們的所有任務都不會危機到世界存亡，天道不過是這世間的規則。”

“世間的規則不是世界的一部分嗎？”

“您說的那是創世規則，與世界同在，但那種規則是沒有意識的，況且也根本不會消失。眼下的天道在188號看來更像是某個族群創建的規則。”

族群創建的？聯想這世界數千萬年以來的背景，姜妙妙皺了皺眉，難道是龍族留下的？

“滴——，系統提示，一炷香時間到，空間阻隔器作廢，請宿主做好準備。”

“砰”的一聲巨響，空間屏障猛然潰散，一股強大的天神威壓傳了過來。

蘇憑淵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睡過了，這漫長的歲月以來，他除了重傷陷入沉睡以外，從來不睡覺。

但是和姜妙妙在一起後，睡覺的次數明顯增多，不過大多都是陪着她睡。

可是這一覺，蘇憑淵睡得極不安穩。

剛開始，他處在一片桃林之中，在陽光的照耀下，他有些舒服得發愣。

“幹什麽呢？”姜妙妙從後面抱住她，身上帶着淡淡的桃花香。

他轉身，看見噙着笑意望向他的姜妙妙，“蘇憑淵，你被太陽曬傻了？回去吃飯了。”

“回去？”蘇憑淵皺了皺眉，不知道姜妙妙是什麽意思。

姜妙妙卻是有些惱了，“相公相公相公！好了吧，多大歲數的龍了，還天天讓人哄。”

“啊？”雖然不知道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是這聲相公聽起來可真讓人神清氣爽。

蘇憑淵被她牽着往回走，轉眼就到了一個農家小院前，只見一個小石桌上擺着幾道菜，一旁還坐了一位中年人。

這人…好熟悉，為什麽見到他，心裏這麽難過。

“阿希。”中年男子扭頭看到他，朝他招了招手，“快過來吃飯啦，妙妙做了你最喜歡的炒蘑菇。”

中年人笑得慈祥，舉手投足之間盡是長輩對小輩的寵溺。

阿希…是在叫我麽？蘇憑淵呆在原地。

“快走啦，爹都等我們好久了。”姜妙妙見蘇憑淵不動，直接把他往院子裏拽。

順着她的力氣，蘇憑淵坐到了那中年男子身旁，僵硬地接過姜妙妙遞過來的筷子。

“阿希你怎麽了？”中年男子晃了晃他，将手貼在他額頭試了試，納悶道：“不發燒啊，咋這幅表情。”

“爹…？”蘇憑淵心中沒來由地發悶。

“你咋了，不會真被太陽曬傻了吧？難道昨日上山采蘑菇時被毒蘑菇紮着了？”姜妙妙看他這幅樣子樂了，開玩笑道。

“采蘑菇？”

他又不明白了。

“對啊，不采蘑菇拿什麽賣錢？沒錢咱怎麽過日子？爹的病你治啊？”姜妙妙的嘴像個火箭炮，接連發問。

她這麽一說，蘇憑淵腦中瞬間有了畫面感，仿佛想起了昨日上山采蘑菇的場景，甚至還真的回想起來他被一個紅色摻雜白色斑點的毒蘑菇拌了一跤。這中年男子是他爹，年齡大了腿腳不好，三人在這深山中生活，自己的乳名叫作阿希。

原來是這樣…蘇憑淵點了點頭。

對，自己剛才怎麽忘了呢？

可吃着吃着，心裏怎麽越來越難過了？

幾滴眼淚流下，他的視線有些模糊，右臂搭上了一只手。他擡頭一看，中年男子一副不舍的神态，看着他說，“爹走了，你要好好活着。”

為什麽要走？蘇憑淵還沒問出聲，中年男子就瞬間消失在面前，只剩下空空的石凳。

怎麽就走了呢？他心裏一空，似是想起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想起來。

心中鈍痛，蘇憑淵匆忙回頭，看到坐在另一旁的姜妙妙，心裏的大石頭頓時放下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不會走吧？”

姜妙妙明顯一愣，接着放下了碗筷，直直地望着蘇憑淵，眼中留下兩道眼淚，“對不起…”

“什麽對不起，你也要走？”蘇憑淵慌亂地抓住姜妙妙。

聞言，她哭得更厲害了，他心中一疼，想上前抱住姜妙妙，卻看見她背後出現了一只大手，一下把她拽到了一道大口子中，消失了。

他連忙起身，可怎麽也找不到剛才那道大口子。

這是怎麽了……

心上像破了一個大洞，空空地直往下墜，他轉身回望，這個小木屋中就只剩下自己了。

只剩下自己了。

呼吸一窒，蘇憑淵醒了過來，巨大的悲怆感與失落感湧來，擠得他無法呼吸。

還好…只是夢。

只是夢。

急速地喘息了幾口，他下意識地摸向旁邊。

空的。

體內龍族本源沸騰了一下，蘇憑淵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遙遙望向本源指引的位置。

她竟自己去了皇宮？

作者有話要說：

長不長！！！

誇誇我！

謝謝顧七有點攻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