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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互相瞪視,因共難而衍生的情誼在此刻完全崩塌。聞延覺得他不識好歹,宴禹惱聞延明明知道一切,卻不說。看他之前那隐瞞模樣,是不是覺得很是有趣。如鑽入死胡同,越想越惱,更是不服輸一般,僵持不下。久久對峙後,終究是聞延偏過頭,吸了口手頭的煙。
宴禹抿唇,有些苦澀地側眼,看向別處。怎知聞延竟朝他走了幾步,試探性一般,按在了他肩膀上。宴禹沒有拒絕,只雙唇微動,他打算為言行道歉,自己不應一時沖動,如此不成熟。不管如何,也不該這樣出口傷人。
可聞延卻将手後移,壓住他的後頸,将他輕輕往懷裏擁。宴禹沒有掙紮沒有反抗,這一晚實在太累,他靠在聞延肩頭,疲倦地嘆了口氣,他聽見聞延在耳旁輕聲說:“那不是你的錯。”僅一句話便讓宴禹雙眼熱意上湧,可怎麽會沒有錯,當年的那件事,他從來都不無辜。
二人與夜色中相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從緊貼的胸膛,極近吐吸間滋生而出。聞延也許察覺到了,輕咳一聲,松開了抱住宴禹的手,皺眉将燃到指縫的煙頭徒手掐滅。
在醫院的車過來後,姜霈毫不反抗地任由醫務人員給他穿上束縛衣。臨上車前,姜霈徒然掙紮回頭,雙眼通紅朝宴禹喊道:“如果你不愛我!你當年就不該要我!”
聲音凄厲,滿是絕望與控訴,好似宴禹毀掉他滿腔愛戀與一輩子。而宴禹只漠然地看着姜霈,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姜霈看着宴禹的臉,眼底的光一點點湮滅,他垂下的頭,任由醫務人員将他拖上了車。
直到車門被關上前,仿若詛咒一般的話語,從車裏傳來,落在了宴禹身上。姜霈咬牙切齒,滿是怨恨道:“總有一天,你也會像我一樣!”而宴禹的回應僅僅只是抽了口最後一根煙,将其狠砸地面,在濺起的火星裏,一字一句道:“滾你媽的!”
他轉身回走,聞延在他身後喊了一聲:“今晚去我那裏睡吧。”
宴禹沒回身,也沒拒絕,只慢吞吞地走了幾步才道:“你得開門,我才能睡你家。”
聞延家是密碼鎖,同樣的,他沒有避諱宴禹,當面輸入密碼,1947。宴禹有些錯愕,像是預料到宴禹的驚訝,聞延朝他一笑:“我當時也很吃驚,你的密碼只和我差一個數字,我們的默契可不一般。”
宴禹沒有答話,進去後便精神不佳地坐在了沙發上,小司興奮地跑了出來,撲到了宴禹身上。宴禹打起精神,抱住小司,任由狗狗在自己臉上一通亂舔。不多時,熱情的小司就被從房間出來的聞延抱了開來,讓其蹲在地面,不再膩在宴禹身上。
宴禹看聞延提着個藥箱,心頭一緊:“你剛剛打架的時候受傷了?”
聞延忙答道:“冷靜,我沒受傷。”他探身過來,握着宴禹手腕,卷開他的袖子。中午在樹上劃破的傷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次裂開了,泅紅了藍色襯衫。
聞延手法不算熟練,但因為動作輕柔,包紮過程中,宴禹幾乎沒怎麽感受到疼,就結束了。屋裏燈光不算亮,他卻能清晰看到聞延眼睫垂下的陰影。他看到聞延低頭,輕輕在手臂裹住的紗布上落下一吻,嘆息又似祈禱道:“你會沒事的。”
只那一刻,宛如落地生根,又像石落湖心,泛起漣漪,唯他自知。
清晨醒來時,剛好陽光傾瀉而入,宴禹翻了個身,聞延在他身側熟睡,小司依偎在聞延懷裏,陽光将聞延臉上絨毛照成一道暖光,一人一狗,安靜美好。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人的睡顏,可今天宴禹心頭卻有幾分柔軟。他本以為昨晚将是個難眠夜,殊不知他竟心寬熟睡到天明。好像每一次在聞延身邊,都睡的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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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着空氣中清淺的白蘭花香,宴禹看了眼手機,時間已是下午,醫院那邊來過電話,他卻沒接到。大約是結果已經出來,通知他去拿。宴禹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起,他想一個人去醫院。如果确認了是最壞的結果,他也只想一個人面對。
畢竟聞延陪着他的話,指不定他的反應會比昨晚更丢臉,也許還會哭出來。這樣實在的太沒面子,太難看。怎知道他才剛踩上地面,身後一人一狗都醒了。聞延從床上坐起,抓了把頭發,睡眼朦胧看他:“你去哪?”
見宴禹不語,他像福至心靈一般:“結果出來了?”
宴禹有些無奈,這下可就徹底甩不開這個人了。等兩人到了醫院,聞延忽地伸手扣住他的手,他下意識想睜開,卻被十指相扣。聞延感受他手心滿是冷汗,看了他一眼,握住他的手緊了一緊。直到知道結果時,宴禹還處于恍惚中。
反倒是聞延頗為興奮,将他一把摟住。醫院人來人往,可惜宴禹和聞延都不是會看別人臉色的人。宴禹口中喃喃:“我沒事!我沒事了!”
原來那管血液中并沒有檢查出任何感染原,注射量不大,更沒紮進血管,所以無需憂心溶血反應。昨夜只是虛驚一場,宴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抱着聞延肩膀,聽着聞延笑着說恭喜。
于是他做了今早醒來時,就想幹的事情。他抓住了聞延的臉,像毫無經驗地小年輕一般,啃在了聞延的嘴巴上,一吻撞出了血腥味,他卻全然無畏,抱住聞延的後腦勺,闖進這人雙唇中。
他的迫不及待,欣喜若狂,被聞延全然接受。摟着他的腰,揉着他的發,接受他的一切需索。明明親吻過許多次,卻從未有這次般激烈,等他氣喘籲籲松開聞延時,聞延下唇被留下了深刻痕跡。宴禹伸手摸上聞延受損下唇,像個孩子一般開顏大笑。
聞延看了眼四周紛紛投來的視線,還有一些掏出手機的群衆們,深感他們實在不能在這裏高調下去了,于是他說:“再繼續呆在這裏,我們就要上新聞了。”
宴禹顯然還處于興奮當中,他朝聞延輕眨右眼:“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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