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二日聞延難得曠了工,宴禹趴在床上只剩下半條命。天都亮了聞延才從他身體裏出來,被子一裹,連澡都不想洗,只想睡。一覺昏天黑地,等醒來都下午三四點。宴禹裹着個薄被,去廚房洗了個蘋果,坐在餐桌上吃,緩一緩精力。
他翹着腿踩在椅子上,一截腿從被子的邊緣支了出來,半遮半漏。聞延剛醒就被他勾得在餐桌上來了一發,中途小司一臉純良地蹲在他們倆身下,搞得宴禹羞恥心難得産生,讓聞延回房間繼續,別在狗面前那麽刺激,它會學壞的。
如此胡天亂地了幾天,聞延才終于把衣服穿上,變回了常人。并心滿意足地回去工作,精力充沛地讓宴禹自嘆不如。他白日也要出門,要開工作室的事情他沒放下,一切都還在順利進行。看了好幾個适合的辦公地點,宴禹留了信息,中途拐去了何小禾的紋身店,讓人把他設計好的圖給轉印出來。
何小禾看了那個圖案一眼問道:“你要文?”宴禹笑咪咪地搖頭:“給別人文。”何小禾以懷疑地眼光盯了宴禹許久,到底還是把圖案轉印給了宴禹。然後猶豫道:“你要不要在豬肉上練多一陣子。”誰知道宴禹淡定道:“沒事,文不好我讓他過來洗了。”
何小禾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能放過人家嗎。”宴禹搖頭說不能,他家那位馬上要出差兩個月,他小心眼。吻痕留不到那麽久,有個紋身也好。紋身旁邊還得有他名字,看到的人就知道這人有主了,懂事點別瞎勾搭。
于是晚上聞延沒能回到家,直接被宴禹叫去了紋身店,等出來以後,後頸根上久多了一個獅子紋身,還有小小的Yy兩個字母,挨在右耳垂下方,很明顯的位置。圖案簡單,純黑顏料無需上色,只用勾線,加上宴禹下手也輕。雖然時間長了些,但聞延還是很冷靜地讓宴禹文了整個脖子,中途抽了根煙,與何小禾聊了聊宴禹大學的事情。
弄完以後,宴禹的手又酸又麻,卻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擦拭幹淨後,宴禹輕輕地用嘴巴在那紅腫的線條上挨了一下,問疼不疼。聞延回頭壓着他腦袋,讓他的嘴落實在了自己的唇上。親了一會,才低聲道:“不疼,就是有點癢,被你親的。”
晚上宴禹坐床上,聞延坐地上,垂着腦袋讓宴禹替他在紋身上抹凡士林,他看着男人修長的後頸,獅子霸占在隆起圓潤的脊椎骨上,獨占的意味非常明顯。抹完以後,他從後方摟住聞延,低聲道:“你明天就走了嗎?”聞延靠在他雙腿間說:“舍不得?”宴禹親親他的發心:“當然舍不得。”
聞延說:“你有空可以來看我,就是麻煩了些,光飛過去都要四小時,太辛苦了。”宴禹不正經地調笑道:“四個小時不辛苦啊,你平時操我都不止這點時間。”忽地他想到了重要的事情,他伸手與聞延讨要:“信呢,你說要給我那封信。”
很快,他就見聞延耳垂紅了一片:“明天再給你。”宴禹莫名其妙:“你沒放家裏?”聞延不自在道:“确實不在家裏。”“上次明明還拿給我看了,你放哪了?”宴禹有些不能理解。聞延咳嗽一聲:“等我走了再給你說。”
宴禹明了這人害羞了,連害羞都這麽可愛。他趴聞延背上:“聞團團,你在信上說了什麽,這麽害羞?你可是聞爺,現在怎麽軟成團團了。”聞延又好氣又好笑道:“這麽喜歡這個小名?”宴禹點頭,左一個團團,又一個團團,叫得不亦樂乎。
聞延被他叫到後頭,直接将人壓翻在床上,讓他在那檔子事到時候再叫,聲音好聽。第二日,聞延給了一把鑰匙給他,自己提着行李準備要走。宴禹看着那鑰匙有些莫名,他問這是什麽,聞延酷酷地答:“信,放你家裏,自己去拿吧。”
送別聞延,宴禹坐在沙發上有些愣神。他難免想到警察去過那房子那麽多回,不知道被翻成什麽樣子。院子裏那些花花草草沒有澆水,會不會已經死了挺多的。胡思亂想着,他帶着小司出門,開着車回到他家。
剛打開外頭大門,他走了進去,卻發現這個院子都不太一樣了。花園裏被種了許多花,甚至還搭了個葡萄藤架。兩把躺椅悠閑地擺在那裏,園裏的植物都被打理地整整齊齊的。他輸入密碼,走入室內。那裝修到一半就停工的二樓,竟然已經完工了。明明在他離開前,還是完全狼藉的動工現場,他丢下了這個爛攤子,回來才發現,有人替他收拾好了。順着樓梯上去,他瞧見了布置齊整的房間。
是以他留下的設計圖動的工,樁樁件件,都那麽細致入微。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軟裝修,是聞延布置的。他的照片,聞延的照片,小司的,他們倆的。走廊鏡頭,是通光最好的地方。那是曾經的倉庫,暗無天日。在宴禹的設計稿裏,它多了明亮的落地窗,陽光被窗外的植物分割成細碎的光斑,落在木制的地板上。
白色的飄窗随風舞動着,情不自禁地,他往那間房子走了過去。那裏擺着一個木箱子,小小的擱在了地面上。宴禹蹲下身,拿着聞延給的鑰匙,打開了那個木箱子。裏面有未拆封的信,有一張卡片。卡片上是聞延留的話,簡單利落,只有一個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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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禹笑了,他摸着那卡片,笑罵:“你又不在,我要的是有你的家。”緊接着他便撿起了那封信,有些沉。剛打開的那刻,就有一個硬物從裏頭掉了出來。咚地落在地上,一路咕嚕地轉到了被太陽曬得暖暖得地板上。
那是枚木戒指,宴禹有些驚訝地把它撿了起來。很突然地,他就想起了聞延說過,他在他的生日樹上取了截木料,至于用途,聞延沒有告訴他。這木制戒指被打磨的很光滑,中間嵌了顆不知道什麽質地的黑鑽。下意識地,宴禹把戒指往無名指上套,恰好合适,合适的宴禹臉一點點地紅了起來,連垂下的睫毛,都像害羞地微微顫着。
他打開了那封信,一點點看着那些內容,直到最後,才小聲地笑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給聞延撥了個電話。那頭聲音熙熙攘攘,聞延還在機場。宴禹說:“等我。”聞延像是沒明白過來:“怎麽了?”宴禹道:“不就是兩個月嗎,我就當再旅游一趟,這次身邊,有你。”
他起身飛快地跑了出去,信安靜地躺在了無人的屋子裏。春日正好,風搖曳着開着小骨朵的樹葉。陽光融融地,有小小的塵埃上下漂浮,點點落在那封信上的最後幾行。
——如果你到時候還在我身邊,希望你能帶上這個戒指抱住我。
這代表你同意了。
和我在一起。
一輩子。
2017.10.10 聞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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