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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勇本就是衛韻身邊的得力随從。
當年, 考慮到元帝對慎北王府早就忌憚已久,她就提前舉薦了楊勇去麒麟衛,欲要培養自己的勢力, 但一切還是太遲了。
不過, 好在楊勇留在了麒麟衛, 在慎北王府覆滅之後, 保住了他一條命。
終于看見了自己曾經熟悉的部下, 衛韻也頗為傷懷, “楊勇, 你們結拜的七兄弟之中,折損了六個,現如今只剩下你一個了。”
這聲音稚嫩,卻透着無限悲哀。
楊勇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邁入雅間, 将門扇關上, 而立之年的高大男人啞着聲音,淚落如雨, 行至衛韻跟前, 雙膝突然跪地, “郡主!”
衛韻眼眶微紅,還是笑着看他, “我想他們了,也想父王與母妃,還有兄長和大嫂……”
楊勇一度哽咽。
當年事變, 慎北王夫婦當場被誅殺,世子也沒逃出去,身懷六甲的世子妃,也慘死在了大火中。
衛韻即便沒有親眼所見,但也能想象的出來當年的慘狀。
後來她才明白,父兄為何那麽急着将她嫁出去,原來他們什麽都知道,所以才盡力保住她。
“呵呵呵……”衛韻突然發出一陣低笑,這笑聲悲鳴無奈。
倘若當初慎北王府當真造反,或許下場并不會那樣慘!
父兄錯就錯在太過忠心了!
那些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慎北王府造反麽?那她就如了他們的意,遲早要造給他們看!
“郡主!我忍辱負重這麽多年,就是要給王爺和您報仇!只要郡主一聲吩咐,我楊勇九死不悔!”楊勇哭着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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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韻從錦杌上起身,上前扶他起來,語氣像以前一樣輕挑狂放,“既然我回來了,大仇自然需得自己來報,你放心,很快就能有用得上你的地方。”
她多打量了楊勇幾眼,又問,“這些年,你都不曾成婚麽?”
楊勇站在衛韻跟前,低頭看着她,“郡主莫要笑話屬下了,當年王府出事後,我沒有一同赴死,已是罪過!”
衛韻打斷了他的話,“胡說!人要活着才能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她的父王、母妃、大哥、大嫂都還沒有活夠這一世,還不曾做過任何不利朝廷的事,堅守西南幾十餘栽,卻是換來那樣的下場!
“郡主打算如何做?”楊勇問。
衛韻冷笑,“一個個殺了他們所有人!”
楊勇眼中溢出一抹光亮出來,這真的是他的郡主,“元帝昏庸無度,聽信帝師讒言,長公主與鎮國公亦是中飽私囊,還有他們的那些走狗,都是我朝的蛀蟲!的确都該死!”
楊勇是在西南長大,自幼見慣了曾經的慎北王如何善待百姓,故此,到了京城之後,他對朝中腐朽一派一直痛恨無比,若非為了忍辱負重,他早就行動了。
楊勇又說,“郡主,我這些年也藏了自己的勢力,只要郡主發話,小七立刻去做!”
當初楊勇等人一共七個侍衛,他們皆是衛韻身邊的人,還桃園結義了,楊勇排行老七,大夥又喚他小七。
衛韻點頭。
有仇不報會憋死人。
父兄的夙願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康,他們無法實現,那麽就由她來辦。
“好,你且先不要輕舉妄動,我會命人暗中聯絡你。”衛韻道,又端了茶給他喝,仿佛還是将他當做當年的小七。
“是!郡主!那……您與武安侯……?”楊勇其實很想說,賀子初手握重兵,可以利用一二。
但考慮到賀子初與衛韻的關系,他又不敢直言。
衛韻輕笑,“你以前不是一直不待見他麽?”
楊勇,“……”
那是以前。
這十五年他親眼看着賀子初鞏固西南勢力,如今西南百姓富足安康,況且賀子初十五年未娶,也着實癡情了。
**
楊勇身份特殊,衛韻讓他從茶樓後門離開。
等到楊勇離開後,衛韻過了片刻才準備起身,下了茶樓,她站着沒動,微微側過臉朝着巷子裏望了一眼,“出來吧。”
須臾只見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子,畏畏縮縮的走了出來,他東張西望幾下,朝着衛韻招了招手,用了口型說,“你過來。”
衛韻,“……”
身邊秋蟬拽了拽衛韻的衣角,小聲嘀咕,“娘子,指揮使大人怎麽能這樣啊?”
衛韻還能不了解肖天佑?
想當初,他是那一批纨绔子弟當中最為游手好閑的,誰知如今卻是身處要職。
衛韻吩咐道:“我去去就來,你不要跟過來。”
“可是……”秋蟬很不放心,方才自家娘子在雅間見了男人,她便被屏退了下去,這回娘子又要單獨見男子,此事若是叫侯爺知曉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然而,秋蟬似乎不敢違背自家娘子的話,她總覺得娘子如今很有威懾力。
衛韻走到巷子裏,她發現此處是一個盲點,各路的探子都看不到。
她上上下下掃了一眼肖天佑,見他偷偷摸摸,索性直接問,“指揮使有何事?”
肖天佑是一路尾随了楊勇跟過來的。
能讓楊勇失态的人,這世上可當真少見了。
他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猜對了,吱吱嗚嗚,“你、你、你……你一個姑娘家,随随便便外出真的妥麽?!”
衛韻唇角一抽,“有事說事,無事我要走了。”
肖天佑一急,更結巴了,“別、別、別!我就想問問,你方才可是見過了楊勇?”
“關你何事?”衛韻反問。
肖天佑僵住,這就是如假包換的楚韻了!
難道不止是賀子初和姬響瘋了,現在就連他自己也跟着瘋了?!
肖天佑不敢直接問,他清了清嗓子,“對了,我打聽了消息,後日宮宴上,皇上會給褚世子與丹陽縣主賜婚,那日你與賀子初的婚事估計也要定下來了,你當真……想通了?賀子初這人……其實不是個東西,你要考慮清楚。”
衛韻瞥了他幾眼,“指揮使,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肖天佑登時炸了毛,仿佛被人揭穿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你、你……你休要胡說!”
衛韻不過跟他開個玩笑。
她已經想起了一切,如今看見曾經的老冤家們,難以自控。
衛韻的臉色突然變得鄭重,“肖天佑,很高興又見到你。”
肖天佑頓住,僵在原地不知該說什麽,他的喉結滾了滾,好像已經篤定了什麽,等到衛韻轉身離開,他才喃喃自語了一句,“我也很高興能再見到你。”
**
入夜。
賀子初踏着月色悄然潛入衛府,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幹多了,侯爺已經一回生二回熟了。
守在衛府暗處的都是他的人,即便察覺到了賀子初夜闖,也皆是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麽都沒瞧見。
賀子初順利進入女兒家的閨房。
屋內點着燈,秋蟬幾人早就被衛韻屏退,賀子初見此景,以為衛韻是特意等他過來,不由得狂喜,畢竟在十五年前,她可是非常“饞”他的。
“阿韻。”
門一關上,男人步履如風大步邁入內室。
衛韻發髻松散,窩在被褥裏,正神情專注的看着京城周邊的地理志。一擡眼就看見了男人灼燙的目光。
“你知道我今晚會來?”賀子初柔聲問,“見到楊勇了?怎麽就連肖天佑也招惹?”
他有點不滿。
畢竟,他的阿韻,以前就太招惹人了。
衛韻當然料到賀子初一定會來,避開了男人輕撫她面頰的大掌,衛韻一手抵住了他的肩頭,不讓他繼續靠近,“賀子初,你真的還想娶我?”
賀子初覺得這是廢話,“我從未休妻,而你還活着,你本來就是我的妻,再娶一次,不過就是權宜之計。”
他态度決絕。
衛韻的手順着男人的肩頭慢慢往下滑去,“那倘若……我要這個呢!”
她的手很靈活,帶着前輩子對武功的記憶,手腳麻利的從賀子初腰上取下了西南兵馬的虎符,然後在賀子初面前晃了晃。
“你舍得麽?”
賀子初快要無語了,她好像還不相信他,這十五年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
“阿韻,我說過,你想做的事,我都會替你做了!”他不敢讓衛韻冒險,天知道,十五年有多難熬,賀子初半點不想再嘗試一次。
衛韻神色突然變得肅重,“賀子初,可這是我的仇,慎北王府數百條人命的仇,我至親的仇,我想親手去報,否則我這輩子都心難安。”
賀子初沉默,因為太了解她的為人和秉性,他不敢輕易回絕她,他的大掌穿入錦被,捏住她的細腰,強調了一句,“不管你做什麽事,都需得待在我身邊,年底就大婚,不可推脫。”
說着,他的唇湊了過來,大掌順勢在被褥裏爬上她的/嬌/軟。
衛韻,“……賀子初,你到底是愛我的人,還只是想跟我睡覺?!”
賀子初一僵,對衛韻的質疑顯然不悅,他的臉埋在馥郁的脖頸間,沉默片刻,才低低說,“阿韻,我恨不能把你吃到肚子裏,這樣你就不會消失不見了。”
衛韻,“……”
她默了默,終于放下了手中地理志,雙臂摟住了男人的脖頸,不再排斥。
才過片刻,衛韻就吃不消了,“賀子初!你屬狗的?!”
賀子初也很苦惱,他控制不住,也早就不是當初的小夥子,可衛韻還很稚嫩,稍稍一碰,渾身都是紅痕,賀子初擡起臉來,俊臉微紅,啞聲說,“你乖些,一會就好。”
這話是不可信的!
十五前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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