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倒V結束

亞瑟暫時騰不出手去收拾殷雅言，但放任不管又可能錯過最佳時機， 思索一圈自己手下可用的人， 有了主意。

“唔， 這線索有些牽強啊……”亞瑟故作沉吟， 果然讓楚桃急切起來。

“我才剛覺醒， 需要熟悉力量的運用，還要對付那些懷疑我的人，不可避免會被占用大部分時間。不過後面就好了， 等站穩腳跟， 我親自去那幾顆星球調查， 肯定會給出讓你滿意的答案。”

楚桃的态度比起第一次見面， 可謂是天差地別。高傲如她， 也學會了不自覺的低頭。

亞瑟也沒想這麽快就逼出什麽結果，不置可否道：“我派個手下過去協助你， 下次的分量他會一并捎帶上。”

一聽不會被斷糧，楚桃自然滿口答應， 就算是要與她從來都看不上的星際海盜共事， 也不覺得難受。

通訊結束，亞瑟召來暗枭“有沒有回帝都星的想法？”

暗枭驚了一下， 長期的牢獄生活與流民身份， 讓他已經快要忘卻‘楚栎’這個名字、忘卻前十幾年繁華的世家生活。

乍一聽還有回去的可能， 第一反應卻是不可置信“我還能回去麽？”

七年前他年輕氣盛，與另一世家嫡子起争執失手殺人，家族權衡之下放棄了他， 接着被判入獄，剝奪身份與名字，磨去了所有傲氣。

暗枭不是不後悔，但這事卻怨不到任何人，可惜時間并不能倒流，就算回了帝都星，也和曾經完全不同了。

“鳶尾花星系的案底我可以幫你銷了，另外帝都星也安排了接應你的楚家人。”

作為現在白鷺-鳶尾一帶的無冕之王，亞瑟運作一番，還是有那個能力銷去位于下轄區域監獄的罪犯資料。

“楚家人？”暗枭猶疑的看了一眼盟主，他再明白不過那些出自帝都星的世家子有多麽自持身份，怎麽可能供盟主驅使？

雖然零不斷的在創造奇跡，但鳶尾花、白鷺兩個星系，在真正的一級世家眼裏只能說是螢火之光。

“您需要我回去做什麽？”曾經沒有請求銷案底，是暗枭以為自己只能在這一帶混到死，自然不必尋那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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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算是盟主，要改變已經聯網整個星際的罪犯信息，運作起來也免不了麻煩。

但現在盟主主動提及，肯定是需要自己産生相應的價值。并且要做的事，與帝都星楚家脫不了幹系。

無論是主管與客觀，暗枭都不想和曾經的家族對上，甚至對回去産生了抵觸之情。

世家觀念就是這麽奇怪，抛開個別，大多數世家子都不願和生養自己的家族作對。

連暗枭這個已經被除名的罪人都不例外，當然，也有覺得家族是龐然大物不可戰勝的原因。

“調查一個私人研究院，和造成郗央失去潛力的藥物有關。”亞瑟并沒有将一切都透給暗枭的打算，不過所用的這個理由也有足夠的說服力。

暗枭果然放下猶疑，他轉念想通殷夢言與殷雅言的關系，對回去不再抵觸。

畢竟那種毀人潛力的藥物是所有潛力者都深惡痛絕的，卻總有人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下毒手毀掉他人一生。

并且殷雅言并不能代表楚家，他的行為也說不上與家族作對了。等暗枭發現接應自己的人是殷雅言親女後，估計會更安心。

半途讓暗枭拿了自己凝成的能量結晶轉道去帝都星，對剛吸收了一波古城核心、又有阿澤恢複戰鬥力的亞瑟并無負擔。

不過為了找出這片區域有關蟲族的在未來的線索，善于操縱蟻類異獸的阿和被打包送過來了。

此外，也帶來了蟲洞被發現的消息。

有郗未畫出的大概地圖，加上星耀聯盟不斷的探索，确實在那塊區域內找到了一個空間節點。

但其空間穩定性還不能保證，現在星耀也不知道節點的另一頭是什麽地方。

“阿澤，有興趣去看看麽？”亞瑟有預感，穿過這個蟲洞，一切都将明了大半。

“黃泉碧落，莫敢不陪。”清冷的面容笑起來，更顯得如同冰山雪原融化，讓人仿佛見證了春意正濃。

是了，無論到哪，身邊總會有阿澤相伴。亞瑟本就平穩的心境，更是惬意得如同春日出游。

讓同處一室的洛洛突然有種心塞感，與绛雲豹對視一眼：怎麽辦，感覺我們挺多餘的？

得知盟主要以身試險親自前往蟲洞另一端，守在蟲洞外已經建好了哨所的星耀聯盟成員，不要提阻攔了，恨不得夾道相送。

畢竟在他們眼裏，只要盟主出馬，沒什麽是辦不到的。

比如發現這個蟲洞的手段，簡直是神鬼莫測。連聯邦政府、此前生根盤盈在白鷺星系千百年的陸家，都對這裏還有個蟲洞一無所知。

盟主卻掐指一算，就派他們來尋到了。

不過負責人還是先和盟主确定好了歸來的時間。亞瑟估計這次也和在鬼之城被耽擱的時間差不多，粗略說一個月。

如果超過一個月，會嘗試再通過蟲洞返回。

繼續做了一輪補給，遠程處理了前一個月擠壓的文件，就再次啓程。

蟲洞旅行對星際人來說并不陌生，八成以上的遠距離星際航行都會通過蟲洞。

不過那是已經開發完善、安全穩定的路線。亞瑟卻是在玩心跳，完全不知道落點在何處，會不會是蟲族老巢，僅憑一個預感，就輕裝上陣。

奇怪的是跟随他的人也一點猶豫都沒有，全心全意的信任着盟主的每一個指令。零這個名字，在他們眼裏與奇跡等同。

星艦地圖上沒有對落點星域有标記，說明這已經不在聯邦境內了。

黑漆漆的宇宙僅僅依靠人眼看不出什麽，直到前方一行軍艦駛來，二話不說暴力迫擊星艦側翼，傳出影像讓船上的人放下武器投降。

因為随行人員少，亞瑟乘坐的是小型無人自動駕駛星艦，自然和裝備齊全的大型軍艦不能比。

側翼被擊中，星艦被迫陷入緊急制動，停止航行等待對方接管。

“老大，這是哪來的軍隊，這麽不講道理？”因為星耀聯盟得勢，洛洛已經從需要躲避正規軍的星盜身份中走出，被對方不聲不響搞這麽一出，自然有些憤怒。

亞瑟卻露出了微笑，在看到對方軍艦身上的标志後，他就知道這裏是哪了。

啓明星系，又稱太子星、帝國明珠。

時隔一年，他還是回來了。

——

妮可是玫瑰軍團駐啓明星系最高指揮官，軍階大校。

啓明星系屬于帝國繼承人第一起點，又是涵蓋近千有生命體恒星系的大型星系，按理說最高指揮官也該是個将軍，怎麽輪到校級別的妮可了？

曾經确實有三個将軍駐紮在此處，但一年前這裏出現變異蟲族的蹤跡，其繁衍、進化的速度駭人聽聞，很快就占領吞噬了一顆小行星，以那為根據地四處擴散。

回來探查情況的太子與太子妃殿下路上遇襲，受傷折返。陛下震怒，下令駐軍必須在短期內剿滅變異蟲族。

将軍受命，能做到現在這個位置，他們誰不是與蟲族千經百戰過？

但短短一年內他們都陸續戰死了。帝國現在還對民衆封鎖着變異蟲族的消息，不過它們的兇名算是在軍隊內部傳開了。

別人都不敢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只有曾經以帝國第一軍事管理學院頭名畢業、一路穩紮穩打到如今的大校妮可，願意主動請命來此。

旁人都不太理解她，陛下處于震怒中，所以對駐軍的軍備下撥略有苛刻，學院又暫時沒研究出變異蟲族的弱點，此時領命，不是去做炮灰麽？

但妮可固執己見，甚至因為這個選擇與家人鬧翻。外人怎麽會明白她的想法？有一種信念超越生死，她不為居奇奪功，只想守護這片星域。

這片以那人為名的星系。

她也确實有些指揮實力，看出敵我雙方的差距，沒有像前輩一樣貿然進攻，而是采取保守戰術。

成功的守住了啓明星系，将蟲族的擴張局限在一個範圍內，此後就是長期的拉鋸戰。只等蟲族再一輪變異、或者人類研究有了進展，才會最大程度的左右戰局。

除了防禦被困在444號恒星洗的變異蟲族，他們也要定期在周圍巡航搜捕漏網之魚。

連最高指揮官妮可也以身作則，親自巡航。這時就發現為了安全起見已經将民衆遷離、反複警告不去踏足的區域內，卻突然出現一艘沒有登記的小型星艦。

甚至這星艦的型號還不是帝國出産的系列，妮可沒有廢話，直接命令迫擊對方，派手下抓捕星艦上的人。

明明對這種不守規則的小喽啰都是直接關起來‘教育’一段時間，不需要妮可親自過問的。但這時她卻心血來潮，想看看是誰這麽大膽。

“藏頭露尾的做什麽？面具摘下來！”

洛洛四下望望，終于反應過來逮捕他們的并不是聯邦的正規軍，連對方首領口音都和聯邦不同。

長這麽大，洛洛連赤光之外的景象都是近年跟着老大才見識到的。乍一猜想自己連聯邦區域外都踏足了，頓時呆若木雞。

對老大直接放棄反抗、阿澤繼續變成了白團子都沒有感到疑惑。

“玫瑰庭院的白薔薇，你還留着麽？”發現對方的指揮官是自己認識的人後，亞瑟心中更是有了底。

在他的計劃中此時回到帝國還有些早，更何況曾經埋藏在自己身邊的危機并沒有排查出來。不過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亞瑟自然随遇而安。

妮可聞言精神一震，玫瑰庭院是太子行宮一處種滿了玫瑰花的地方。她曾經獲得機甲比賽頭名，所要求的獎賞就是成為太子殿下的近衛。

在那時她有幸觀賞過玫瑰庭院的景色。玫瑰雍容華貴，高高在上，需要盡心養護，才能綻放出最美的一面。

如同那些貴族出生的少年人。她與他們，終究是不同的。

妮可平民出生，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努力。她不敢停歇一步，因為只要稍微懈怠，就會很快有人迎頭趕上。

有的人比她更有天賦，有的人比她家世有底氣。他們只要一分努力，乘以外力加成的系數，就将得到幾倍的回報。

所以妮可只能付出千百倍于他們的努力，才能保住自己的第一名，才能成為最耀眼的那一個，才能有機會實現心願、有實力守護帝國玫瑰。

明明已經邁出了一大步，只差一個收尾，妮可卻高興不起來。越接近、發現自己和那些按規矩升上近衛的貴族差距越大，而這樣的差距是與生俱來、不可更改的。

她有些迷茫了，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麽？

玫瑰庭院中長出了一支白薔薇，不知道是哪個冒失鬼在這裏遺失了種子，白薔薇竟然也頑強的生長起來了。

妮可覺得這薔薇就代表了自己，在玫瑰庭院中格格不入。但她忍不住每天去照顧它，希望它能更久的存活下來。

“不知道你還能堅持多久……”這話是對白薔薇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它快死了。”身後一道聲音傳來，是讓她曾經入迷的音色，現在話中的含義卻有些刺耳。

“殿下您也覺得，不該到與自己格格不入的環境，不然等待自己的，只有衰敗？”

“玫瑰與薔薇，帶給人們美感的價值是無差別的。但它們生長環境不同，貿然在不适合的土壤中掙紮，不僅過程痛苦，結果也不會美妙。”

“難道就沒有奇跡嗎？”

“成功了就叫奇跡，失敗了，就沒有留下名字的資格。你還有更好的選擇，也能改變它的命運。”如果心性更堅定的人，亞瑟也不會去勸，那種人無論在什麽環境中都能适應。

但妮可還年輕，明顯是自卑與自負的矛盾體。強行留在不适合的環境中，只會耽誤時間與天賦。

“我明白了！殿下。能把它送給我麽？”薔薇不能改變自己的成長環境，但妮可可以。

“去給它換一個合适的生存環境吧。”

第一次被人這麽理解，給出誠心的建議，對方還是自己十幾年來的偶像，妮可聲音顫抖的應‘是’。

殿下的話給了妮可很大的啓發，她辭去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近衛職位，去往軍中。

在那裏大多數都是和她出身、閱歷相似的同袍，妮可如同魚入汪洋，毫無束縛的施展着自己的能力，成為軍中閃耀的一顆新星。

那個陽光溫和的午後，在玫瑰庭院發生的一切只有自己和太子殿下知道，這人又是從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