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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琪華愣了一下，才發現叫住他的是許久不見的表妹楚桃。

上一次接觸， 還是他們去參加兩人共同的表弟陸離的葬禮。

那時的楚桃因為被家族外放了一段時間， 精神極其不穩定， 對身邊的人仇視度相當高。

不過在回到帝都星後， 這個前二十多年都沒有被測出潛力的表妹， 卻突然覺醒了潛力具象。

殷琪華疑惑過，但沒過多久河漢星系邊界就爆發了戰争，他也就沒精力去注意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了。

後面只大概聽說楚桃一直申請在外任務， 已經好幾年沒有回過帝都星。現在居然在路上相遇， 想必他們的目的地大同小異。

“這是要回家了？”

“是啊， 好久沒見過表哥， 剛才都快以為認錯人了。對了， 還沒恭喜你們對戰蟲族勝利了呢。”

一覺醒了潛力，果然就和以前截然不同了。殷琪華沒想到曾經不着調的表妹現在也能這般有條理， 不過更多的還是欣慰。

讓喬翊和風此寒先離開，自己在飛船服務區另找地方與楚桃敘舊。其實真要論起來， 喬翊還是楚桃曾經的姻親， 但這層關系現在提起來只剩下了尴尬。

楚桃便也裝作不知，她曾經并非真的幼稚到無可救藥， 只是對今後沒了指望的自暴自棄， 但如今光明就在前方， 她又找回了最初的情商。

只在他們走前有些疑惑的瞥了一眼喬翊懷中的小孩，驀地想到了什麽，忍不住發問“那個孩子……”

那是零的孩子！她絕對不會認錯！這五年她一直跟着楚栎在排查殷雅言的私人星球， 找出了不少要命的信息。

她憑借這些信息從零手中換取潛力，不止一次去到白鳶星系，自然也見過星耀聯盟的少盟主。

那孩子多智近妖，根本不像一個五六歲大小的孩童，态度對楚桃還有些模棱兩可，一會親近一會冷漠的，讓楚桃印象十分深刻。

“路上遇見的，要帶他回帝都星尋找父母。”殷琪華随口找了一個理由，沒注意到表妹內心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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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桃不敢多提怕引起注意，但放任不管萬一後面被零知道，影響到自己的潛力獲取就不妙了。

一邊和殷琪華閑聊，一邊發信息讓在港口才分道揚镳的楚栎趕緊想辦法登上這艘飛船。

只有在這一段路上他們才能找到機會，不然等後面蟲洞不再限制私人飛船，楚桃可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理由混上将軍的星艦。

——

澤瑞歐估摸着時間要到了，故意亂了幾分呼吸節奏，果然被幾天都寸步不離守在床邊的喬翊立刻發現。

“你醒了，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嗎？”喬翊沒有想到對方一個五六歲的小孩還能在自己面前裝這麽久，只以為是催眠時限過去，連忙湊近詢問。

只見小孩緩慢睜開雙眼，明明昏睡了這麽久，卻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對周身環境改變的迷茫與無措，漆黑的雙眸如同幽深古井，讓人一眼望不見底。

這并不像是一雙無憂無慮孩子的眼睛，雖然同樣清澈，卻好似背負着什麽重擔。喬翊盡自己最大可能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你叫什麽名字？”

澤瑞歐這回沒有無視外界問題，反而帶着故意成分，說出那個不該被否定的名字“我叫楚棱。”

喬翊一愣，随後是不可避免的懷疑。雖然自己冥冥中對這孩子有種親切感，但巧合太多，就不得不讓人深思了。

他對楚棱沒有什麽特別的印象，家族說讓結婚，他又沒有喜歡的人，那就順其自然結婚，婚後大多數時間留在河漢星系邊境駐守，和自己名義上的伴侶接觸的還沒有同事多。

以喬翊的身份，本可以把自己伴侶調進第四軍團，也免得長期兩地分離。可惜楚棱只是一個普通人，帝都星優渥的世家生活比不安穩的邊境逆旅更适合他。

至于外界對楚棱的非議，喬翊不是不知道，只是這種程度的流言蜚語在他看來應該很好适應。

但他忘了，他所受的教育讓他能保持強大的心理素質去面對一切挫折，而楚棱和他的成長環境卻截然不同。

婚姻不是兒戲，既然選擇了結為伴侶，喬翊本也是抱着保持這樣穩定關系過一輩子的想法。

盡管楚棱的壽命可能只有他的一半，他也願意在伴侶活着的時候盡可能給其榮華生活。以他的性格，既然擔上了這份責任，無論要。

應該說，喬翊的這一生，很少有為了自己的時候。

從出生有意識起，他身邊的人就不斷告訴他，他是家族未來的希望，他要承擔起這份責任，他所有的行為都代表着身後的家族……久而久之，喬翊就不僅僅只是喬翊，而是喬家的喬翊。

成長、學習、參軍、婚姻，他人生中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家族經過重重讨論為他安排決定的。

這并非指他純粹是家族的傀儡，畢竟家族與他的出發點基本一致，最後的結論自然也有很大幾率不謀而合。

所以某些在他看來無傷大雅的決策，也就沒有必要違背家族建議。

當喬家又替他決定要結束婚姻關系時，盡管他對楚棱并沒有惡感，也默認了這樣的處理方式。

他與楚棱的結局，因為身份、潛力的差別，從一開始就被定下了命數。

“還記得你的父母是誰嗎？”喬翊不想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極有可能是自己兒子的孩子，他從家裏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時，無疑是相當驚喜。

雖然那時候所謂的孩子只是一個胚胎，但可想而知，出生後兒子便會有着與父親類似的身份與成長境遇，承擔起相同的責任，這個孩子是他喬翊生命與存在意義的延續。

最後慌忙趕回帝都星，孩子的下落卻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石沉大海，但他和家族從未放棄過尋找。

一想到這世上某個角落，流着自己血液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或幸苦或勞累或奔波流離，他的心就忍不住抽痛。

現在終于有了一點希望，他不願這麽快就被打破。

或許這并非針對他喬翊或者喬家的局，也有可能孩子在被秦家弄丢時在身邊留下過什麽記號？

“記得。”澤瑞歐這樣回答。

喬翊等了半晌沒有等到慣例的補充，頗有些無奈的看着還不到自己小腿的‘楚棱’，“方便告訴我他們是是誰嗎？”

“不方便。”澤瑞歐揚着嚴肅的小臉，他發現曾經觸不可及的人也會有普通且不善言辭的一面、也會有被拒絕而無可奈何的模樣，心中卻不再起半點波瀾。

他曾經想不通，為什麽會有與喬翊這一段毫無意義的婚姻，直到大哥從殷夢言腦中得知，他們離婚時正是母親楚雅斐病入沉珂去世後半年。

起因未可知，但結束的點，已經相當明顯了。

澤瑞歐是帶着目的回來的，大哥已經為他鋪好了路，而他要做的，便是親自挖出所有真相，祭奠已經消失的楚棱。

楚棱和澤瑞歐都是他，一個是過去弱小的自己，一個代表了新生。一個是母親從未讓他得知沉默的愛，一個被大哥指引走出了不一樣的道路。

“……餐飲區有途徑星域所有特色菜，要去嘗嘗麽？”喬翊這時候大概體會到了所有對自家孩子不配合舉動而感到無從下手的家長的心情了。

一條路走不通，就只能換個方向攻略，雖然這孩子看起來并不好搞定。

作者有話要說： 上了兩個整天的課，本來以為還可以劃劃水，結果從頭到尾一點不空都在算，算得腦袋要炸了，回來也碼不出字。

前面改的只有章節數，居然連這個也會标錯，果然腦容量不足＿（：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