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厲淮深和黎卿從宴會場離開,直接就開車走了。

厲淮深平穩地駕駛着車子,用餘光注意着青年的神态,“為什麽要讓蘇漾把視頻交給韓敘白?”

親自找他解釋澄清,不是更好嗎?

當然,這後半句話,厲淮深沒有問出口。

一想到青年被‘惡意使絆子’後,還要找對方的哥哥澄清,他就覺得有點酸。

黎卿不知道他內心所想,靠在車椅上說道,“韓敘白只當我是陌生人,出了事情,肯定第一時間偏向自己的親妹妹。”

“你說,我無緣無故請他來聽鋼琴演奏,他會來嗎?”

不會。

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最重要的是,原主之前從沒有在大衆面前展露過鋼琴技能。

樹大招風,黎卿也省得這個麻煩,幹脆只錄了一小段視頻。

像韓敘白這樣願意為演奏癡狂、把精力都奉獻在演奏的鋼琴家,他們對于外界最直接了當的認知就是琴聲。

一個人的品行好壞,他們甚至也能用鋼琴來判定。

在韓敘白的眼中,能彈奏出打動人的旋律,能将情感和技巧融為一體的音樂,那麽他的彈奏者勢必也是熱愛鋼琴的。

而熱愛,是純粹的。

所以,黎卿尋求了蘇漾的幫助,借助蘇漾和韓敘白的世家關系,先用自己的彈奏視頻得到韓敘白內心深處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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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後,将走廊上的監控視頻擺在後者的眼前。

“你怎麽就确信,韓敘白看了那兩段視頻後,會替你斥責韓予恩?”厲淮深不鹹不淡地追問。

黎卿自信勾唇,眸中滿是肯定,“我還算了解他,敘白不是為了親情就盲目到是非不分的人。”

“了解?敘白?”厲淮深在口齒中咀嚼着這兩個字眼,眸光深幽了一瞬,“黎二少爺認識了解的名流還真不少。”

左一個蘇漾,右一個韓敘白,前頭還有一個宋嘉述,還不知道後面會再出現誰。

“咳。”黎卿自知說漏了嘴,有些心虛地咳嗽一聲。

他偏身靠近男人,讨好般地笑了笑,“瞎說,我明明就只了解厲總。”

“哦?”厲淮深瞥了他一眼,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

要是放在一般人的身上,恐怕早就吓得不敢多說了。

可黎卿偏偏就是了解他的,還敢笑着點破,“比如說,厲總現在就在吃醋。”

厲淮深唇側微勾,既不反駁也不承認。

黎卿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生氣,輕笑兩聲,“我靠着休息一會兒。”

“胃還是燒得難受?”厲淮深一瞬就猜中了他隐藏的話。

“嗯。”黎卿索性也不掩飾,自顧自地調整了座椅,“下次就算只剩香槟,我也不喝了,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

“休息一會兒吧,今晚別回黎宅了。”

厲淮深幹脆利落地掉轉了方向,“這離我的住處近,我帶你過去。”

“好。”

……

十分鐘後,兩人就抵達了厲淮深獨自居住的套房。

簡潔的小戶型,家內的用具少之又少,幹淨得仿佛什麽都沒有采購。

雖說符合男人一慣的冷厲作風,但總是少了點人間煙火。

黎卿想起男人在A國的那套房子的溫馨設計,忍不住玩笑道,“你這也太冷清了,根本不符合你這總裁的尊貴身份。”

“圖這兒離公司近,來回方便。”厲淮深勾了勾唇,率先打開熱水的開關。

他不知是想到什麽,看向青年的眸中閃過一絲暗芒,“……等以後買了新房子,聽你的安排?”

黎卿靠在沙發上,脫口而出,“好啊,我負責設計,你負責采辦。”

厲淮深沒想到青年答應得如此爽快,仿佛早就認定兩個人共同生活的未來。

向來冷邃的眼眸被柔情融化,連笑意都忍不住從中鑽了出來,“你會設計?”

“當然。”黎卿應話。

別的不說,就設計這件事情,他還真就沒怕過誰。

厲淮深走近,拿出自己的手機,“想吃點什麽?我給你點一些,吃了再休息。”

黎卿翻了個身子,突然心血來潮,“我想吃你做的飯菜,想要吃紅燒肉、油焖蝦、清炒茄子、還有玉米排骨湯……”

還記得他第一次進入男人的家中,就是吃得男人做的菜肴。

這許久沒嘗到了,還真有點想念。

厲淮深聽見他的這個要求,沉默了幾秒,才如實承認道,“……我不會做。”

“不會?”黎卿蹙眉,顯然沒想到會是這個回複。男人的廚藝明明就挺好的呀?

不過很快地,他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蹊跷’。

——前兩年剛學的,好吃嗎?

——怎麽突然就想着學了?

——有人覺得我的廚藝天賦異禀,慫恿我去學。

這是那日在餐桌上,他和男人的對話。

原本,黎卿還覺得奇怪,誰有這麽大的魅力和能耐,能讓厲淮深這樣一副冷冰冰的性子心甘情願去學做菜。

如今想了想男人說的時間點,黎卿就立刻明白了——

還能有誰?

也只有現在的自己敢說這話了。

黎卿掩唇,輕笑出聲。

沒想到命運兜兜轉轉,居然是個圈。

“怎麽了?”厲淮深走近。

黎卿從沙發上爬了起來,開始了‘命運般’的慫恿計劃,“那你去學着做呗,我看你這樣子,肯定天賦異禀,除了做總裁,也适合當廚子。”

厲淮深被他突如其來的調侃弄得無奈,卻又眼帶寵溺地點頭,“好,我有空研究,今晚先給你點些?”

他算是明白了——自從那天青年突然闖進餐廳,對他說出‘追求’之類的熱意話語後,他慣有的冷硬在對方面前,再也沒了用武之地。

“嗯。”黎卿點頭,思緒卻忍不住回到‘以前’。

怪不得,他會覺得男人在A國住處的設計,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現在看來,恐怕也是他自己的手筆。

男人學做了他愛吃的菜,按照了他喜歡的房屋設計。

結果到頭來,卻遇上了那個‘毫不知情’還要‘離家出走’的自己。

可話說又回來,從他取代原主、到離家出走,這中間有半年的空閑,為什麽那半年裏,厲淮深從沒回國找過自己?

——你已經離開過兩次了!不能再離開我第三次了!懂不懂!

——卿卿,你一定要記住,我在等你。

腦海中,驀然浮現起自己臨近昏迷時、男人在耳畔的嘶吼,黎卿的心驟然一緊。

難不成,未來還會發生什麽?

厲淮深剛點完東西,就見青年一臉嚴肅地靠在沙發上,“黎卿?怎麽了?”

“沒事。”

黎卿搖頭,專注地盯着厲淮深的側臉,心裏又是暖意又是酸澀。

想來在某個未明了的時間和空間裏,男人獨自一人愛了他、也等了他很久很久。

“真的沒事?是不是胃難受得厲害?”厲淮深看見他的神色,顯然不信他的說辭。

“你等一下,熱水已經燒開了,我去給你倒。”

“淮深!”

黎卿突然拉住男人的手臂,緊接着就鑽入他的懷中,雙手勾上他的臂膀。

厲淮深不明所以,卻依舊本能性地圈住了青年,免得他不小心跌倒。

兩人目光相對,連呼吸都靠得很近。

“怎麽了?”

“只是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告訴過你。”

黎卿貼近,唇側似有若無地擦過男人的鼻端,“我真的、真的、真的……”

“很愛你。”

厲淮深沉默着,眼光漸深。

即便已經不是第一次從對方的口中聽到‘愛’這個字眼,但每回都能在他的心底撞起軒然大波。

雖然兩人真正相處的時間并不算長,但他就是堅信這份愛意不膚淺、不随意。

溫熱的唇撞在了一塊,不似以往的激烈,更像是一種互訴愛意的溫柔。讓人墜在雲端,周遭軟綿綿地難以抽身離開。

空氣中,濃郁的信息素味撞在一塊。

激得人越發情/欲高漲,難捱的呻/吟聲從齒縫中洩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兩人準備下一步的動作時,電話聲突然打破了這場令人沉醉的暧/昧。

黎卿拉扯住厲淮深,并不想他直接離去,可擾人的電話聲一直沒有停止。

厲淮深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臉頰,安撫道,“等一下。”

黎卿不滿地哼了一聲,由着他去了。

接通的電話不過三十秒就結束了,黎卿躺在沙發上,睨問,“誰打來的?真掃興。”

“晚餐店家,說是已經在準備配送了。”厲淮深理智慢慢回籠,“身體重要,先吃飯吧。”

真要鬧起來,可不是一兩個小時能收場的。

退一萬步講,青年是Omega的體質,如果第一次的性-事不是真正的發-情-期到來,而是強制誘導發-情的話,事後很容易傷及身體。

厲淮深作為Alpha,并不是毫無理智、只會占有的‘野/獸’,自然要考慮到這些。

黎卿不懂男人彎彎繞繞的心思,聽見他再次喊‘卡’,懊惱地趴在沙發上,暗自磨了磨牙——

他算是知道了!

原來滾個床單,這麽不容易!

……

半個月後。

黎卿剛一下課,就看見好友謝今在教室門口東張西望。

“幹嘛呢?”

“有個東西要給你。”謝今從自己的課本裏拿出一張請帖,遞了過去,“喏,韓家給你的請帖。”

黎卿眸色一變,“韓家?”

“嗯,剛才我在校門口遇到一個打聽教學樓的人,說來也巧,對方就是來找你的。看他的穿着打扮,像是在韓家工作的傭人。”

“他一聽說我和你認識,就請求我把請帖交給你。說是他家的少爺小姐,想要請你去做客,然後親口道歉?”

黎卿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緣由。

請帖是完好無損的,謝今沒有私自打開查看過,可這會兒他是忍不住好奇心了。

“上回韓氏的宴會我沒去,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韓敘白這麽一個清高不見人的主,居然願意主動給下請帖,還說要道歉?”

黎卿打開請帖粗略一看,才和好友說起那日的來龍去脈。

“原來如此,那韓予恩安得什麽心啊?這才多大就玩誣陷人那一套,簡直莫名其妙。”

謝今吐槽了兩句,又問,“那你去嗎?”

“當然去啊,為什麽不去?”黎卿勾唇,将請帖妥善收好。

一是為了韓敘白這位‘昔日’好友,二是為了系統所說的聲譽值。

這機會都送上門了,他哪裏有拒絕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親親:被迫學會吃素:)

阿肆:九點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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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名單,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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