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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漾對上黎卿的目光,眼中立刻爆出驚喜而璀璨的笑意,他丢下隊友直奔而來,“黎卿?!”

黎卿勾唇回應,“蘇漾,好巧。”

“你怎麽來本州了?還獨自一人坐在這裏吃飯?”蘇漾見青年對面的空座,毫不客套地坐了下去。

“來這兒有段時間了,國內大學放假,出國玩一會兒。”黎卿端起紅酒,示意蘇漾,“喝點?”

蘇漾的眼神往酒液上一移,剛準備應下,就聽見一旁的隊友喊道,“蘇漾,還走不走了?”

“我遇到朋友了,你們先回去吧。”蘇漾朝他們揮手示意。

隊友看一眼黎卿,轉而又對蘇漾囑咐道,“下午還有訓練,雖然我們只是預備組,但你不能缺席,免得被大衛臭罵。”

“知道知道,我心裏有數的!”蘇漾應話。

黎卿聽見這段對話,不免停下倒酒的動作。

他等赫斯車隊的隊員出了門,才蹙眉發問,“蘇漾,過段時間是不是就到baaj摩托大賽了?”

“嗯,就在三天後,比上一屆提早了十餘天。”蘇漾回答。

baaj的比賽并非固定的時間,每一屆都會根據實際情況,有或早或晚的偏移。

“三天後?”黎卿将這個時間點牢記在心底,轉念又提起另外一事,“剛剛你的隊友怎麽說你們是預備隊?你不是正賽選手?”

蘇漾有了一瞬的沉默,随即就勾起一抹坦然的笑意,“話先說在前頭哦,不是我能力不行,但車隊經理人覺得我一個新人經驗太淺了,比不上那些參加過幾屆的老牌車手。”

蘇漾加入赫斯車隊的時間不到半年,前期的積分賽都沒參加過幾場。

即便在摩托車競賽上面有天賦,但依舊是隊裏資歷最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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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車隊作為老牌戰隊,這幾屆雖然沒有收獲過冠軍,但比進積分賽的前三名、獲得正賽的資格,這能力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每屆進入正賽的車隊,每隊參加正賽的名額只有兩個。

赫斯車隊建隊時間長,有過正賽的經驗的車手更是不計其數,隊內競争就很激烈。

最重要的是,接連幾屆沒有奪得冠軍,車迷們和贊助商們都失望,整個車隊的壓力都很大。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蘇漾再有天賦,在隊內賽成績數一數二,車隊經理人也不願意讓他上場,說怕新手怯場失誤。

“經驗是需要累積的,誰都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成為老牌隊員。既然你實力夠,你們這車隊經理怎麽能拿這話搪塞你?”

蘇漾明明就是在這一屆的比賽中,成為baaj大賽上最年輕的冠軍,怎麽這會兒離比賽只有三天,居然沒有正賽資格?

蘇漾聽見這話,眸色越發敞亮,“黎卿,你也相信我有實力,對不對?”

“當然。”黎卿回答迅速。

蘇漾未來在賽車方面的優異成績,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哎,實話和你說了吧!”蘇漾朝四周環顧一圈,刻意壓低音量。

“現在能參加正賽之一的布魯,是我們隊伍裏資歷最深的賽手,往年比賽成績都沖入前五了,最好拿過第二名。”

這樣的成績看似輝煌,也只是以往的能力。正賽名額選拔的隊內賽,布魯完全不是蘇漾的對手。

“他和車隊經理人是親戚,又說這一屆比完就要退役了。一來二去,隊內就舉行了公投,要在我和他直接二選一……”

有史以來,能在摩托車賽中出名的華國人幾乎沒有。一開始,在不少車手的心中,來自華國的蘇漾就是個‘累贅’。

可蘇漾入隊時間雖短,但偏偏表現出驚人的天賦和實力,完完全全打了他們的臉。

五輪的隊內賽,成績三次第一、兩次第二,招人羨慕的同時,也容易那些紅眼病的嫉妒。

“原本我都覺得正賽名額穩了,最後卻被票了出去。”蘇漾想起這事,被壓下去的不甘心又激了起來。

他的教練大衛一心想讓蘇漾參賽,于是和車隊經理人、老板,争論了許久,但最終還是人微言輕。

蘇漾喝了小半杯紅酒,自我打氣道,“等着看吧!明年的積分賽我要以全盤第一名的成績出線,看他們到時候還怎麽剝奪我的正賽資格?”

這一屆還能拿‘沒有經驗’來壓,下一屆可就沒什麽搪塞的借口了。

話語間,蘇漾以往的冠軍傲氣仍在,但又成熟了不少。

黎卿聽到這兒,唇側的笑意又擴了一些。他剛準備說話,旁側便又響起一道算得上熟悉的聲線,“……巧了,是赫斯車隊的人?”

蘇漾聽見自家車隊的名字,不由探去視線。只一瞬,他的面色就迸出些許驚喜,“麥克斯?”

黎卿瞧見蘇漾的反應,默不作聲地收斂了快要發作的情緒。

麥克斯對上蘇漾的目光,颔首,“你就是赫斯車隊今年新簽約的華國車手,叫蘇……”

“蘇漾。”蘇漾主動起身,大方介紹,“車神,你好。”

每一屆baaj大賽的冠軍,都會被圈內人以‘車神’相稱,麥克斯在上一屆的比賽中奪冠,這一屆依舊是熱門的冠軍候選人物。

baaj的賽車史上,從來沒有蟬聯雙冠的車手誕生。

但麥克斯在之前的采訪中,曾自信滿滿地表達過這屆奪冠的信念。

且不說結果如何,身為新人車手的蘇漾,還是十分佩服麥克斯這樣實力強勁的車手。

“對,蘇漾,我聽過你的名字。”麥克斯笑了笑,“聽說在赫斯車隊的隊內賽很驚人,我原本以為能在正賽遇見你,沒想到你們車隊居然舍不得派出你這號人物。”

“車神過獎了,我們總會有機會遇到的。”蘇漾回答。

“是嗎?”麥克斯眸色一閃,唇側的笑意不減,“不過,好像只能等下屆了。”

話音剛落,麥克斯的好友就喊道,“麥克斯,上二樓。”

“來了。”

麥克斯應話,視線在蘇漾和黎卿的身上來回一掃,“祝二位用餐愉快,有緣再見。”

“嗯。”

蘇漾送走麥克斯,一臉愉悅地坐回了原位上。

黎卿目送着麥克斯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眸色深處藏着疑惑——

宋嘉述、韓敘白等人口中的‘過往’都已經得到了驗證。但在蘇漾這條線上,怎麽就不按常理出牌了?

不僅蘇漾無緣參加正賽奪冠,就連麥克斯的脾性也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黎卿記得蘇漾曾經說過,在這一屆的比賽中,麥克斯收買了賽場人員暗中做了手腳。

蘇漾在他的提醒下躲過一劫、順利奪冠,但另一位年輕有為的車手福亞受傷嚴重,導致雙腿被廢。

難不成,現在這一切都變了?

“黎卿,你在想什麽?”蘇漾察覺出青年的走神,笑問,“連我的問話你都沒反應?”

黎卿回過視線,“抱歉,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我記得你對baaj大賽也感興趣,我讓隊裏給你留張前排的觀賽名額,到時候你有空來看比賽?”

“好啊,可以。”

黎卿應下,即便目前的情況和他了解到不一樣,他也打算去比賽現場看看情況。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蘇漾見時間差不多了,說道,“黎卿,我得先趕去訓練了。雖然不能參加正賽,但我畢竟是預備隊的首發。”

無論能不能上場,他都不能缺了訓練。蘇漾對于競技的态度,一向認真。

“等賽後有機會,我再好好請你吃一頓。”

“好,你先過去吧,別耽誤了訓練。三天後,我們見。”黎卿回答。

蘇漾出門沒多久,就接到了教練大衛打來的電話,“臭小子!你跑到哪裏去了?同意你們預備組去吃個飯,你把自己吃丢了?”

“教練!我遇到熟人了,所以聊了兩句而已。”

蘇漾招來一輛的士,沒皮沒臉地笑道,“你別着急,十分鐘之內,我保證出現在你的眼前。”

“趕緊回來!訓練場出事了!”大衛下了命令。

“怎麽了?”蘇漾嬉笑的神色收了個幹淨。

“布魯訓練的時候拐彎重心沒穩住,人被車子掀飛了。初步鑒定是右腿骨和手骨骨折,估計上不了正賽了,你趕緊過來替上!”

大衛簡明扼要地給出解釋。

他就知道,早就應該給蘇漾上場!

現在倒好,布魯臨時出事車隊高層才讓蘇漾頂替,只剩下三天時間,緊迫得不得了。

蘇漾沒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機會上了正賽,當即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我知道了!教練!我馬上過去!”

餐廳內,厲淮深姍姍來遲。

黎卿斜睨向一旁突然出現的男人,“喲,忙好了?”

“嗯。”厲淮深瞧見桌子上未盡的羊排,“……吃飽了嗎?”

“沒。”黎卿放下刀叉,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腕,指尖故意劃了劃,“厲總臨時放我鴿子,我獨自一人食不知味,哪裏還顧得上填肚子啊。”

厲淮深瞧見青年唇側殘留的酒漬,反手用指腹摩挲幹淨。

黎卿趁前者彎腰的間隙,快速偷吻了一瞬,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嗯,終于有點味道了。”

厲淮深拿他的狡黠沒有辦法,輕笑一聲,“別鬧,我陪你吃,等會兒一起回去。”

“好。”

黎卿笑着松開男人的手,任由他坐到自己的對面。

……

晚上七點,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墨鏡的高壯男子走進病房。

布魯筆直地躺在病床上,他的手腳都被打上了石膏,止疼藥的藥效漸漸過去,此刻的他被痛意折磨得昏昏欲睡。

布魯聽見鎖門的動靜,有些費力地擡起眼皮。

很快地,他就認出了來人的身影,笑得耐人尋味,“……我就知道,你聽見這消息回來找我。”

麥克斯摘下自己的鴨舌帽和墨鏡,眉心滿是不耐,“怎麽回事?離比賽只有三天了,你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出事。”

“車神,少說兩句吧。大概是上帝不讓我打假賽,所以給足了我懲罰。這下好了,我這不躺個幾個月,恐怕是不能好了。”

“該死!”麥克斯咒罵了一句。

這一屆的baaj大賽,麥克斯自認為有兩名勢均力敵的對手。

一位是魔速車隊的福亞,而另外一位就是赫斯車隊的新人車手蘇漾。

布魯雖然為赫斯車隊效力,但他知道自己過了黃金期,拿冠軍的可能性不大。

布魯對于成績的渴望早已經不複當年,相比起前者,他更追求的是金錢。

于是,他和麥克斯暗中聯絡,兩人狼狽為奸。

先是想辦法頂替到蘇漾參加正賽的名額,等到了正賽那一天,布魯就會将目标對準福亞,找準時機制造出‘小型車禍’,讓福亞失速、加大麥克斯奪冠的可能。

等到麥克斯蟬聯冠軍,事成之後,前者會支付布魯一定的‘打假賽’的費用。

兩人一個為了名譽,一個為了金錢,正好湊成一對。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布魯在今天下午的訓練中出了事,這回是徹底與正賽無緣了。

他坐在床側的單人沙發上,心裏憋着一股無名怒火,“布魯,我從沒見過你這麽不靠譜的合作夥伴!”

麥克斯原本以為冠軍已經是囊中之物,現在倒好,一切又會有變數了。

“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這正賽名額落回到蘇漾身上了。”布魯還有閑心在一旁幸災樂禍。

“他?”麥克斯想起中午在餐廳見到的蘇漾,不屑地嗤笑一聲。

“不過是在你們隊內賽有了點不錯的成績,誰知道他上了正賽會怎麽樣?積分賽都沒參加過幾場,新人車手的抗壓能力一向差。”

麥克斯轉動自己的手腕,“我現在擔心的是福亞,聽說魔速的隊員說,他最近訓練狀态很不錯。”

布魯輕吹了一聲口哨,“麥克斯,作為曾經的合作夥伴,我奉勸你,別小看了蘇漾。這個年輕人在進入賽車圈前,已經拿過不少其他比賽的冠軍了。”

“抗壓能力?我入圈這麽多年,還真覺得沒有幾個人新人能比得過他。”

布魯斯頓了頓,又說道,“大衛那個老家夥,自從簽下蘇漾後,就偏心到沒了邊。我親眼見過他單獨給蘇漾在模拟賽道上做過測試,你猜怎麽着?”

麥克斯眼色一變,“他模拟測試成績怎麽樣?”

“破紀錄,比你去年的成績還高出了兩秒。”

布魯實話實話,又分析道——

“福亞再厲害,頂多和你頒一個平手吧?這蘇漾虧就虧在資歷和人脈上,要不然,我大概也争不過他這個名額。”

“争過了又有什麽用?”麥克斯戴回自己的帽子,“現在還不是被他拿回去了!”

“話可不是這麽說,現在沒了我的幫忙,你打算怎麽辦?”

布魯的目光順着麥克斯的起身向上移。

“麥克斯,我說你怕什麽?又不是沒實力,上屆你就已經是冠軍了,這屆不拿又不會掉塊肉。”

反正自從baaj大賽開賽以來,想要蟬聯兩屆冠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少說風涼話!等着看吧……”麥克斯戴上墨鏡,遮住眼底的欲/望和兇意,“這一屆的冠軍必須是我的!”

無論是福亞還是蘇漾,抑或是其他人,都妄想從他的手中奪走!

“布魯,之前付給你的合作定金就送你了。管好你的嘴巴,否則我讓你一輩子住院!”麥克斯丢下一句警告。

“放心吧,反正這把火是燒不到我身上了,你愛怎麽折騰就這麽折騰。”

麥克斯沒回答,轉身直徑走出病房。他不想引人察覺,特意選擇了從安全通道離開。

步行到三樓的隔層時,麥克斯聽到一陣壓抑的哭聲。

他頓住自己的步伐,從樓梯扶手的空隙探去視線。

一名身材瘦弱的女人正趴在一位男人的懷中哭泣,“西侖,我們該怎麽辦啊?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們的女兒死去!”

西侖?

麥克斯聽見這個熟悉的名字,視線一定。果不其然,他就望見了那張熟悉的側臉。

西侖不知道自己和妻子的一舉一動正在被人‘監視’,只一個勁地安慰着妻子,“你別哭!有我在呢,我一定不會讓艾米雅出事的!”

“可、可我們哪裏來的這麽多錢給女兒動手術啊?”

女人還是哭得很傷心,她和丈夫只是普通的上班黨,薪水本來就不算多。

自從女兒艾米雅發病以來,住院費和治療費已經花光了他們的積蓄。可接下來救命的心髒手術,還需要一筆巨額費用。

“我在摩托車大賽工作,多多少少認識一些車手和車隊教練,我一定想辦法籌錢。”

西侖壓住心裏的焦慮,細致又溫柔地擦拭着妻子的眼淚,“別哭了,你先回病房,免得艾米雅醒來找不到你會害怕。”

“好,你呢?”

“我抽個煙,馬上回去。”西侖回答。

女人點點頭,給了丈夫一個側吻,轉身離開了隔層過道。

麥克斯盯着獨自抽煙的西侖,又想起之前拿到手的訓練時的錄像資料——福亞和蘇漾似乎都習慣了內側過彎?

忽然間,一個陰毒的想法誕生于他的腦海。

麥克斯走了下去,刻意加重了腳步上的動靜。正靠牆吸煙的西侖擡眸,恰時對上了摘下墨鏡的前者。

“麥、麥克斯?”西侖大吃一驚。他作為賽場的工作人員,自然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車神。

“我記得你,西侖。”麥克斯直接套上近乎。

西侖将煙丢進垃圾桶,緊擰的眉心微微舒展,“你認識我?”

“當然。”

麥克斯回答,下一秒,就靠近樓層和通道的連接門,将其關上。

西侖瞧見他的舉動,神色一變,“麥克斯,你這是做什麽?”

“我剛聽見你和你妻子的談話了,你們缺錢給女兒做手術?”

西侖一怔,心裏隐約有些防備。

麥克斯眼底閃露一絲暗芒,慢悠悠地切入正題,“西侖,baaj大賽在即,我們談個合作,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天注定的圈~(本章評論抽取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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