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織下網

新來的妖刀姬讨厭第二，可她總不是第一。

哪怕重頭來過也是一樣。

是的，重頭來過。但妖刀姬記不起以前的時光。

或許是因為記憶本身貧乏可憐的不值得銘記，更或許是因為那些記憶随着她的曾經一起在神龛中支離破碎成了粉塵……

——唯有粉身碎骨的恐懼和痛楚伴随着憎惡刻入了靈魂。

妖刀姬大概是恨的，恨着被舍棄的曾經和陰魂不散的痛苦。

妖刀姬卻也是慶幸的，慶幸着還有重頭再來的那刻。

哪怕命運依舊與她開着不好笑的玩笑，她卻再也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她沖陰陽師笑了。

哪怕她的眼底積滿了厚重的冰雪。

*****

陰陽師讓妖刀姬站在庭院外等她的時候，妖刀姬便知道那并不會是場很快結束的等待。

于是她自發的探索起了庭院。

托那個喜歡穿着初始服裝的先來者的福，她不需言語便能令所有人将她們錯認。

她太了解“自己”，過分的清楚“自己”是如何的不讨喜又是何等的疏離冷淡。

以至于讓人毫無留戀的舍棄。

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妖刀姬在誤會中将庭院走完了一圈，在此期間她的心不斷下沉着。

——這所庭院裏沒有重複的式神。至少在她目光所及之處。

身後傳來腳步聲，十有八|九會是那位陰陽師。

妖刀姬轉過了頭，如果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眸子十分危險。可與之相反的，她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人的視覺永遠都停留在表象上。陰陽師被欺騙了，她遲疑着回應了一個同樣的微笑。在窺見一絲愧意的同時，妖刀姬的戾氣消散了一點。

比最糟糕的結果要好上很多，陰陽師沒有立刻将她放入倉庫。

她将她覺醒，賜予她錦衣華服，讓她随心所欲的挑選住所……陰陽師投入的越多妖刀姬越是樂見其成，即便是那個依托于白白而産生的十分諷刺的名字。

至少啊，在被徹底厭棄的那刻，考慮到培養她所消耗的巨大資源，陰陽師也不至于輕易就将她送入神龛。

要知道平安界可中沒有哪個陰陽師是不會肉疼資源的。

但僅僅是這樣就夠了嗎？

——當然不夠。

妖刀姬本就缺乏安全感的式神，重獲新生的黒咂只會對這一點更加偏執而敏感。她不竭餘力的抓取着自己所能抓住的一絲一毫，和上一世的無所作為大相徑庭。

“我想住的離你近一點。這樣每天就能最早看見你了。”

看着陰陽師受寵若驚的樣子，黒咂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竭力從白白的影子中獨立出來的同時，她有條不紊的織下了自己的大網。

“我很喜歡陰陽師哦，陰陽師喜歡我嗎？”

她湊近着，用一派天真的語氣問道。不意外的看見了陰陽師有些窘迫的紅了臉。

——陰陽師并不擅長面對這種直白的抒情。

人類容易因為迷戀而盲目，少女更是。

她會成為她最喜歡的樣子。

而與之相對的，她将從她那裏得到等價的報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