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

“我怎麽可能會有喜歡的人。”汪平靠在牆上,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說話時既無心又随意,“都是喜歡我的人好嗎?”

季走聽到汪平這麽說,忍俊不禁地喝了口酒。

也對,汪平哥長得這麽好看,當然不可能沒有人喜歡——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當年圍在汪平哥身邊有很多人,不少都是喜歡他的。

汪平臉上微紅,睫毛輕輕顫抖;倒也不是別的什麽原因,就是心虛,心虛而已。

汪平內心:“我太難了。”

為什麽要問一個萬年單身狗這樣的問題?!

這是對于單身狗極大的不尊重!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喜歡汪平的人,愛情什麽的,不存在的。

季走把酒杯放下,又吃了口菜,才聊天般不經意地問:“那汪平哥為什麽一個都沒答應?因為都不喜歡嗎?”

因為根本沒有……。

沒有的東西我要怎麽答應?!

汪平剛想信口雌黃一句上升期的愛豆不可以談戀愛,又感覺在學弟面前這麽說有點丢臉。

于是汪平睜開眼睛,高深莫測地看了季走一眼,然後又高深莫測地閉上眼睛,緩緩道:“是的,我要求可是很高的。”

“是什麽要求?”季走興致勃勃地探身,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的樣子,“能說嗎?”

汪平:“……”

太難了,當一個人的學長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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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平哪裏有什麽要求,活着的,能喘氣的,還喜歡自己的就不錯了。

不挑,真的不挑,可是即使這麽不挑,甜甜的愛情還是輪不到汪平。

把#汪平太慘了#打在公屏上。

“咳……”汪平想了想,編……認真思考出了一個要求,說,“那個……可愛吧。”

“……可愛?”

“嗯,對啊。”想到這裏,汪平的思路瞬間就通暢起來了,“甜甜的,能陪我玩,脾氣不能太差,最好做飯好吃,賢惠,細心體貼——哦對了,長得要好看。”

“還有呢?”季走追問。

“……這些還不夠啊?”

季走看着汪平,表情很無辜:“汪平哥不是說自己要求很高?”

汪·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平頭疼地想了下,最後補充:“那就……如果這些實在都沒有,有共同的喜好,能夠彼此支持就最好了。”

季走的目光在桌上轉了轉,回旋到杯子上,端起來喝了一大口後,低聲喃喃:“我記住了,會達到要求的。”

“……啊?”汪平醉得暈暈乎乎,季走說的話實在沒聽清楚,茫然地睜開氲着水光的眼睛,看着季走眨了眨。

“沒什麽。”季走笑着給汪平夾了一塊甜點,“汪平哥,吃點甜點就沒那麽難受了。”

·

這家店烤肉雖然做得不好,甜點做得倒還是很不錯。

汪平後來沒喝酒,又被季走喂了點甜點和可樂,走出烤肉店時,已經沒有剛才醉得那麽厲害了。

兩個人從美食街的傘棚下一路走到入口處,汪平剛剛探出一個頭,發尾就沾上了一片非常細小的雪花。

汪平來自南方不怎麽下雪的四川,後來離開家闖蕩到北方,但是至今為止看到雪還是覺得很新鮮。

汪平和季走走出傘棚,一腳踩進雪中——大雪松軟得像棉花糖,一踩就是一個深坑。

汪平覺得挺好玩,在季走面前蹦來蹦去地踩了好幾個深坑,然後又停下來,雙手垂着,仰望落雪的天空。

“學弟。”汪平張着嘴,仰頭看天空細雪,像個小傻子一樣愣着看了半天,才扭頭對季走說,“我們不坐車,走回去行不行?”

季走走到汪平身邊,垂眼笑道:“嗯,衣服扣好就可以。”

“哦。”

醉醺醺的汪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羽絨服,笨手笨腳地扣好衣服,在季走面前展開雙臂,洋洋得意展示:“扣好啦!”

“那走吧。”

汪平歡快轉身踩雪,不多一會兒,兩個人就走進了攝影基地大門內。

下着小雪的夜晚非常安靜,沿路只能聽見兩個人咔嚓踩雪聲響。

巨大的長方形集裝箱般的攝影棚立在兩側,橘色路燈拉長兩個人的身影,主路上唯有兩串長長的腳印。

汪平喝得暈暈乎乎,走在季走身邊時晃來晃去,啪嗒啪嗒踩雪坑,不時停下來,到處看樹上,草叢上,消防栓上面的雪。

汪平一會兒走一會兒停,好像不想回住宿樓,不知道在磨蹭什麽。

季走盯着汪平的背影,半晌,忽然想到了一個答案。

“汪平哥。”

“诶……”汪平聲調軟綿綿的,“在。”

“你是不是想玩雪?”季走問。

正在拿鞋底蹭雪的汪平擡起頭,驚喜地看了眼季走,又有點不好意思:“被你看出來了?”

汪平只是半醉,多少也知道自己都是個理智的成年人了,看到雪就走不動道蠻丢臉的。

但是!

這是雪诶!

季走看着汪平有點害羞,夾雜理直氣壯的表情,憋着笑低頭,正好看見汪平什麽都沒有穿戴,□□的雙手。

“能玩嗎?”汪平見季走不說話,追問。

“真的想玩。”季走邊說,邊将自己的圍巾取下來,繞在汪平已經圍了圍巾的脖子上,“那你就在這裏等我一下。”

“啊?”汪平一愣,季走已經轉身,“季走?季走?”

說話之間,季走穿着長大衣,徑直往來時路小步跑遠了。

汪平目送季走的背影,也沒想明白為什麽自己要得到季走批準才玩雪,他等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卻哪兒都沒去,乖乖在路燈下蹲下來,等着季走。

“去哪兒了啊……怎麽就把我一個人丢下了……”

汪平團成了一個球,縮在路燈下,可憐巴巴地抽抽鼻子,遙遙看着遠處季走去的方向。

沒過幾分鐘,季走的身影就在路口出現了。

季走的長大衣幾乎拖在雪上,他也懶得管,快步跑到燈下的汪平面前。

“你去哪兒……”

汪平正準備控訴這種人丢下就跑的行為,卻見季走在他面前蹲下。

然後,一只黑色的手套被獻寶一樣的碰到了汪平眼皮子底下。

“玩吧。”季走把手套塞給汪平,“別凍着手了。”

如果汪平還不醉的話,他可能會發現——這雙手套是皮面的,防水加厚,怎麽玩雪都不會冷。

但汪平醉了,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學弟真的很好。

接過季走給的手套,汪平戴上後,放心大膽地站起來,先把圍巾還給季走,然後環視了一圈雪地,宣布:“我要堆一個大雪人。”

季走還蹲在馬路邊上,擡頭笑着看汪平,點頭:“好的,你要堆一個大雪人。”

汪平本來就想玩雪,拿到手套後如有神助地開始滾雪球,堆雪人。

季走卻沒有動,他只是蹲在一邊,安靜地看着汪平跑來跑去。

汪平長得好看,即使裹着厚厚的羽絨服跑來跑去,頭發被風吹得像亂雞窩,場景也還是很像精心拍攝的唯美電影畫面。

季走看了一會兒,忍不住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在堆雪人的汪平。

季走低頭看手機裏的照片。

照片中,汪平推着雪球正在跑,橘色光照亮他上翹的嘴角,看上去有點孩子氣。

季走覺得這畫面很溫暖。

其實這樣的畫面在東北這個地方每年冬天都常見,可就像南方人很少看雪一樣,這麽簡單的一卷畫,對于季走來說,也付出了太多才得到。

汪平把雪人的頭給滾上去,撿了一點石子樹葉給他當眼睛鼻子手。

一切都完成後,汪平站在雪人前,掐住自己的下巴,有些不滿意地皺着眉打量這個雪人。

“怎麽了?”季走走過去問。

“感覺……差了點兒什麽。”汪平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好看嘛。”

“我看看。”

季走認真地打量起雪人,幫汪平參謀,思考一會兒後,輕輕将自己剛才就只是挂在脖子上沒系的圍巾取下來,遞給汪平。

“我有圍巾了。”汪平說。

“不是,給它圍上。”季走說,“它現在太單調了,白白黑黑的,加個圍巾就好了。”

“你會冷的……”汪平沒接。

季走笑了笑,不再和汪平争執,走過去把圍巾圍住雪人的脖子,松松地打了個結。

打好結後,季走退開兩步,看了看效果。

汪平站在更遠的地方,效果看得更明顯——正如季走所料,加了個圍巾之後,這個大雪人瞬間就變得生動起來,汪平卻還看着季走空蕩的脖子發呆。

“汪平哥。”季走笑着回頭,“快拍照。”

·

“哦……哦對!”汪平反應過來,去摸自己的手機,慌忙拍了兩張,趕緊去把圍巾摘下來,還給季走。

兩個人雪玩得大功告成,汪平看着季走挂好了圍巾,自己把手套摘下,拎着咣當水,和季走一起往住宿樓的方向走去。

主路依舊清靜無聲,汪平一邊走,一邊想季走——季走人真的很好,雖然他們才認識一天,但他卻早就已經把季走當好朋友了。

就像turn on那群牲口一樣的好朋友。

說起來,好朋友在雪地裏要幹點什麽?

汪平緩緩停住腳步,拿出手機,捏在手上。

“汪平哥?”季走發現了汪平的停頓,站下來,回頭看他。

下一刻,汪平飛快彎腰抓起地上一塊雪,蹦跳到季走身邊,拉開他的後頸衣服,直接把雪往他脖子裏一塞了事。

季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汪平狂笑着跑開,一邊跑一邊打開了手機的前置攝像頭,準備跑到安全的地方再拍照。

你滴平王,無限猖狂!

季走冰得龇牙咧嘴,伸手要去背後抖冰,又不能在汪平面前做出太難看的動作,整個人就雪地裏糾結成一團。

汪平笑得人都快斷氣了,舉着的手機好不容易對準季走,卻因為不斷發抖,什麽都拍不下來。

汪平笑得抖的一陣之間,季走已經把冰抖了出來,無可奈何地站在遠處看着汪平,一陣之後,季走嘆了口氣,笑着對着汪平那邊搖搖頭。

汪平舉着的手機剛剛停止抖動,他拉大取景框,拍了一張,目光從又從取景框上擡起,挪到現實世界的季走身上。

季走正在笑,笑容裏帶點無奈,更多的是溫和的喜歡,還有縱容。

汪平感覺自己是酒喝得太多了,居然看一個男生的笑,看得有點頭暈目眩。

“學弟。”汪平由衷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作者有話要說:  季走,一個被媳婦兒在大冷天往脖子後面塞冰,還能笑着看媳婦兒的絕世好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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