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吃完飯,楚洮把筷子放在一邊,順手扯了張紙巾,擦了擦不小心掉在桌面上的米粒。
他習慣把自己坐的位置收拾幹淨。
江涉又叫了兩杯薏米水,用來解膩。
薏米水是乳白色的,底下有一層又軟又飽滿的薏米,喝起來不是特別甜,但清爽可口還帶着軟糯的米香。
楚洮低頭,咬着吸管,大大的吸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他擡起眼睛看着江涉。
“一會兒我就得回去了,出來太長時間怕我媽懷疑。”
江涉正用手指捏着吸管,一下一下的搗杯底的薏米,聞言一頓,對上楚洮的目光,直白道:“我不想你走。”
這是正常的,誰談個戀愛不想成天待在一起呢。
他甚至願意立刻跟楚洮同居,每天早晨睜開眼,晚上合上眼,身邊都是楚洮。
他從未如此喜歡過一個人,恨不得在他身上留下标記,恨不得将他占為己有,光是一個吻實在不能滿足,他還能回憶起楚洮深陷其中時的迷茫動情。
楚洮眼眸一垂,指尖輕輕碰了碰杯壁,不緊不慢道:“除非除非我跟我媽說要在學校自習。”
很多學生喜歡周末來學校上自習,宋眠是知道的。
以前快期末考的時候,宋眠甚至勸過他和楚星寧,讓他們倆也去,感受一下學習的氛圍。
但改變習慣不是那麽容易的,楚洮和楚星寧嘴裏說看看,但一直也沒這個打算。
宋眠逼的也不是很緊,這件事最後就那麽算了。
“那就跟你媽說,一會兒我帶你去真人C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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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習慣說謊。”
楚洮嘆了口氣,繃緊了唇,眼神有些固執,仿佛自己在跟自己較勁。
江涉覺得自己大概愛楚洮愛的迷失自我了,聽聞輕咳了一聲:“我要是教你撒謊是不是不太好?”
楚洮盯着他片刻,扯起唇角輕笑:“誰用你教。”
秘密和謊言就像是雪球,永遠只會越滾越大,無論他如何約束自己,只要現階段家裏不允許他和江涉的關系,他就只能隐瞞。
充其量,只是隐瞞多和隐瞞少的分別。
楚洮也沒那麽矯情,如果注定要因為江涉得罪他媽,他也不在乎一時半刻。
楚洮朝江涉豎起一根手指,示意江涉噤聲。
然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家裏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楚星寧。
“喂,楚洮?”
楚洮深吸一口氣,用輕描淡寫的語氣道:“哥,你告訴媽,我在學校上自習呢,晚點回去。”
楚星寧有些訝異,立刻問道:“你去學校自習了?你一大早出門是為了去學校自習?”
說實話,楚星寧是不太信的,他了解楚洮,如果是學習的事,楚洮出門前怎麽也會問他一句。
楚洮其實也沒打算能瞞住楚星寧,他只是需要一個借口:“對,我現在就在學校邊上的米線店吃飯呢,一會兒就去了,你告訴媽一聲。”
楚星寧沉默片刻,笑道:“行啊,別‘學’太瘋了,早點回來。”
其實他也沒理由探詢楚洮的秘密,畢竟他自己和小朋友的事還不知道該怎麽跟家裏人說。
挂斷電話,楚星寧趿拉着拖鞋,走到廚房,對宋眠道:“媽,楚洮去學校自習了,晚點回來。”
宋眠一愣:“他帶書了嗎?”
楚星寧随便一揚下巴:“學校有錯題本之類的,我們又不能把所有資料都帶回家。”
“哦,那行,讓他好好學吧,只要成績能上來,怎麽都行。”宋眠把菜板鋪好,開始剁青椒。
她現在算知道了,楚洮正值叛逆期,不能多管,要讓他折騰,只要他心裏的不快發洩出去了,成績就能穩步提升。
楚星寧猶豫了一下,又問:“你今天不跟唐阿姨一起去做美容了麽?”
宋眠和唐令美一起辦了美容卡,一年期的,每隔兩周去做一次,這周正好趕上。
宋眠擡手落刀,把菜板剁的啪啪響,冷這臉忿忿道:“不去!以後我跟她錯開時間!”
宋眠還沒跟唐令美和好,期間唐令美給她發了不少信息,又打了好幾個電話,宋眠這邊一個都沒回,想必唐令美已經認清她絕交的決心了。
楚洮放下手機:“可以了。”
倆人結了賬,出了店。
江涉很自然的用胳膊攬住楚洮的腰,把他往自己懷裏帶。
楚洮低頭,看見江涉的手,無奈道:“在外面你能不能注意點,江少爺。”
江涉勾唇笑,蠻橫的把楚洮抱住,不管現在是不是在繁華的大街上,他抱着楚洮,低聲問:“咱們是不是已經解鎖接吻這個任務了?以後我想親你就能親你吧?”
楚洮眼睑輕顫,明亮的眼睛裏仿佛盛了一縷日光:“所以呢?”
江涉喉結一滾,目光落在楚洮潤澤的紅唇上:“當然是想在講臺上,座位上,教室旁邊的小隔間裏,學校正中央的主席臺上都親一遍,尤其是你代表學生講話時站的地方,主席臺的最前方,全校都能看見,校長校委書記就站在旁邊”
“江涉!”楚洮氣的瞪了他一眼,一用力把江涉推開。
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情,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做的。
江涉稍微一踉跄,笑着勾了勾楚洮的手指:“開玩笑,我哪舍得讓人看見你被親的渾身顫抖的樣子,別人還不饞瘋了。”
楚洮抽回自己的手,用手掌蓋住江涉的臉,面無表情道:“你以為誰都是你。”
江涉透過楚洮的指縫,眨眨眼,睫毛刷過楚洮的第二個指節,癢癢的。
“你也知道我饞你饞瘋了?”
“你,沒救了。”楚洮抽回自己的手,暗自揉了揉被江涉睫毛掃到的地方。
其實這個年紀的男生,誰不想翻來覆去那回事,但他得正經起來,要是他也放任自流了,恐怕他倆就死在床上下不來了。
去真人CS場地的大巴可以在學校門前的公交車站等。
楚洮跟江涉過去等大巴,但大概是被江涉剛才的話逗弄的,楚洮經過學校前那條路時,下意識的四處打量。
看向操場,看向主席臺,再看向他呆了快兩年的廣播站,他心裏酥酥麻麻的,腦海中自動把江涉的幻想演繹了一遍,然後他又開始胸口燥熱,蠢蠢欲動。
直到他的目光繼續向上,定格在主教學樓的樓頂。
學校的主教學樓是可以上到最頂層的,有一條安全通道直通天臺,但平時都是管理老師們扔些拖布掃帚,破舊的桌椅,因為上面灰塵太多,風也太大,所以學生們幾乎不會到那上面玩。
但楚洮卻看見了一個人。
穿着校服,站在天臺邊緣,仿佛一陣風就能帶下來的人。
那個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像是來扔東西的老師。
楚洮不禁頭皮發麻,僵在了原地。
江涉不明所以,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怎麽”
“他要跳樓!”
楚洮回過神來,趕緊朝學校大門口跑去。
江涉立刻跟上他。
周末學校的大門是關着的,只有高三學生拿着學生卡才可以進。
楚洮到了門口,猛地拍門衛的窗戶,門衛大叔不耐煩道:“是高三的嗎,不是高三的你”
“有人要跳樓,在主教學樓上!”楚洮趕緊喊。
門衛大叔仰起頭一看,頓時吓得魂不附體,要是在他值班的時候發生了這種事,他工作可就沒了。
于是他拔腿就往主教學樓跑。
江涉喊他:“靠,也不知道放我們進去。”
楚洮立刻就要爬門,江涉一把把他拽住:“門衛都去了,你就不用摻和了。”
楚洮搖搖頭,神情嚴肅:“這個人我好像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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