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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汀路在淮市城區邊緣,一個小型影視拍攝基地附近。

受影視基地的影響,附近商鋪的建築風格也相對偏古風,以至于劇組拍戲的時候要個遠景也不至于出戲。

從遠處看,四季春不像是一家餐廳,反而更像是花店。

繁盛的枝葉覆在牆壁上,濃郁的綠色遮擋住紅色的磚塊和灰色的泥漿,在略顯冷清的城市道路上留下一抹旖旎的浪漫。

楚洮推開馥郁馨香的大門,狹窄的長廊裏,四五十個人仰頭朝他看了過來。

他被吓得一頓,幾秒鐘後,才淡定的往前走了兩步,找到一個空着的圓凳準備坐下。

江涉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幹嘛?”

楚洮沒能坐下去,只好扶住江涉的手,湊近他低聲道:“你沒說這家這麽火呀,周五出來吃飯的人本來就多。”

江涉看着他,不可思議的笑:“那跟我們有什麽關系。”

“怎麽沒有……”楚洮的語氣最初還很硬氣,但幾個字後就虛了下去,因為他看見有個服務生走了過來。

“您好,目前等位時間大概兩個小時,請問需要給您拿個號嗎?”

服務生業務熟練的拿着排號機,笑着看向江涉,似乎不用詢問就知道,江涉是那個做主的人。

江涉淡定道:“我提前打過電話。”

服務生歉疚道:“抱歉,六點到十點店裏不能預約,您可以預約十點之後或者六點之前的。”

江涉道:“我姓江。”

服務生愣了一下:“您稍等,請報一下您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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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涉說了自己的號碼,服務生立刻換了副笑容,把排號機往腋下一夾,擡手邀請江涉往裏走。

“一直給您留了房間,請進。”

楚洮又看了一眼長廊裏排隊嗑瓜子的衆人,心虛的跟上了江涉。

“不是說不讓預約嗎?”

江涉一伸手,把楚洮撈到自己懷裏,貼着他的耳垂道:“你還是太不了解江家在淮市的影響力了。”

楚洮擡起眼,和江涉對視一秒。

江涉又道:“上次吃這家好吃,我爸贊助了點錢。”具體多少錢江涉沒說,但是大概是能被當做股東看待的水平。

楚洮默默點頭,有錢人的世界他的确不懂。

服務生把他們帶進一個榻榻米風格的包廂裏,門一合上,外面的喧鬧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房間內幽靜又舒适。

江涉熟練的拿起點菜機,挨着楚洮坐着:“這一頁都是他們家的特色菜,味道都不錯,你想吃什麽就點,吃不完也沒事,可以拿回家,給你爸媽也嘗嘗。”

江涉還存了點小心思,如果楚洮的父母吃了喜歡,順便問問是誰給的,說不定還能對他有點好印象。

江涉知道自己以前的名聲不怎麽樣,正經老實家庭都會敬而遠之,但他以前不在乎,因為他從不認為自己需要取悅誰,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取悅大,他還常常看不上眼。

沒想到會遇到楚洮,一個因為家裏不去校長室鬧,導致沒法換班而調到三班的好學生。

楚洮掃了眼價格,對江涉道:“今天你過生日,所以我請,你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他又把點菜機塞在江涉懷裏。

這麽一家紅火的店,價格當然不低,但是楚洮算了算,花呗差不多夠付,下個月再想辦法還。

江涉伸手,攬過楚洮的肩膀,附身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

楚洮擡起桃花眼,溫柔的看着他,眼角微垂,眼尾是一道流暢細膩的折痕。

服帖的像一只懵懂的小貓咪。

楚洮的個性還是偏強硬清冷的,很少會有這麽服帖乖巧的狀态,江涉知道,他的生日福利已經開始了。

在沒人的時候,楚洮已經做出了任他擺弄的姿态,甚至在他湊過來吻的時候,微微張開了唇,把所有防線對江涉打開。

“我相信寶貝兒将來肯定能賺特別多的錢,好好養我,現在就讓我請你。”江涉的手不老實的揉捏着楚洮的脖頸。

那裏皮膚柔軟,細膩,帶着少年人的彈性。

“江涉……”

“快點點菜,現在人這麽多,上菜也慢,別把我老婆餓死了。”

楚洮倒也不是非要較真的人,他垂眸看向點菜機,在特色菜肴裏面選了又選,點了蛤蜊米脯羹,盞蒸羊,酒炊淮白魚,在江涉的建議下,又加了份蜜煎櫻桃,間筍蒸鵝。

兩個人吃五道菜,已經足夠了,更何況還有預定好的蛋糕。

提交了訂單,菜還沒做好,蛋糕已經送過來了。

打開盒子,香甜的奶油味兒溢了出來。

楚洮點的是芒果奶油蛋糕,橙黃的芒果肉鋪在蛋糕表面,圍成心的形狀,裏面用紅色的糖汁寫着祝江涉生日快樂。

蛋糕附送了兩個數字蠟燭,楚洮把它們從袋子裏取出來,小心的插在蛋糕表面。

“江涉,你十八歲了,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所有的願望都可以如願以償。”

江涉以前和方盛他們一起過生日的時候,從來不買蛋糕,吹蠟燭,許願。

因為他們幾個都很現實,誰都知道,許願其實毫無用處,真正能達到的目的也不需要許願,所以他很久沒有經歷這種儀式了。

江涉歪頭看着楚洮:“那我的願望是讓你做我老婆呢?”

楚洮繃了繃唇,喉結一滾:“如果是你願望的話。”

江涉的目光落在兩個蠟燭身上,一個綠色的,一個紅色的,小小的很可愛,插在蛋糕上,像兩根棒棒糖。

“那我許……”

楚洮打斷他:“還沒點蠟燭呢。”

他快速劃亮火柴,小心翼翼的把兩根蠟燭點燃,然後爬到門口,關了燈。

房間裏只剩下蠟燭的光,瑩瑩的一小簇,跳動着,蓬勃着,照亮方寸空間。

火光是明亮的橘黃色,帶着些微的熱度,江涉等楚洮爬過來,這才摟着他的腰,開口道:“我希望……”

楚洮立刻堵住他的嘴,小聲嗔怪道:“別說出來,不然就不靈了。”

于是江涉閉上嘴,也閉上眼。

楚洮才把手撤回去。

江涉攥着楚洮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氣,在心裏默道,希望楚洮永遠比我過的好。

幾十秒之後,楚洮壓低聲音問:“許完了嗎?”他怕蠟油滴到蛋糕上。

江涉睜開眼:“嗯。”

“不會是許讓我做你老婆,或者早點擁有性-生活之類的吧。”楚洮擔心,因為江涉總是有點離經叛道。

江涉悶笑:“果然了解我。”

楚洮就知道他不會正經許願,無奈的搖搖頭:“快吹蠟燭,我好開燈。”

江涉用力一吹,火光猛地一抖,瞬間熄滅,灼燒的部位冒出兩縷青煙。

楚洮憑着記憶,摸到開關,打開了燈。

明晃晃的光亮驟然布滿房間,他還有一瞬的不适,眼前出現了青藍的菱形斑點,好在很快恢複了正常。

這時候,服務員拉開門,端進來一份晶瑩剔透的紅果:“您好,蜜煎櫻桃,其他菜可能要慢一點。”

先上來的是甜品,按理說,上菜順序有些颠倒,但因為江涉是貴客,餐廳擔心他們等太久,所以趕忙上了一份。

江涉沒計較,用小叉子插了一顆裹着桂花蜜漿的櫻桃,喂到楚洮嘴邊:“嘗嘗。”

楚洮傾了傾身,咬進了嘴裏。

原本以為經過了腌制,櫻桃果肉會變得軟糯,但并沒有,果肉緊實,汁水十足,仿佛剛從樹上摘下來一樣,濃郁的桂花香混着櫻桃汁,在口腔中攪合成了一種心情的,讓人愉悅的味道。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發現這兩種味道融合的廚師一定是個天才。

“菜還要等一會兒,我們先吃蛋糕吧?”

楚洮說罷,就要拿起塑料刀切蛋糕。

江涉一把把他的手腕抓住,聲音微啞:“要吃,但不是這麽吃。”

楚洮迷茫的眨了眨眼:“蛋糕不切了吃還能怎麽吃?”

江涉用指尖勾了點奶油,抹在楚洮唇邊,暗示意味十足:“舔着吃。”

說罷,他扣住楚洮的後頸,讓他無處閃躲,然後将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楚洮下意識掙了一下,但很快就放松了肌肉,江涉的舌尖掃過他的唇角,暧昧流連了片刻,楚洮也嘗到了奶油的味道,松軟香甜。

他随即迎合着江涉的吻,手指扯住江涉的校服,直到最後一點奶油都舔舐幹淨。

江涉松開他,楚洮尚且氣息不勻,經脈快速跳動着,嘴唇泛着暧昧的潤紅。

楚洮放開江涉的校服:“吃好了?”

江涉靜默了幾秒,伸手去扯楚洮的校服拉鏈,不多,只給他拉到了胸口以下。

衣領松松垮垮的擴開,露出裏面輕薄的夏季校服。

夏季款為了通風透氣,所以布料用的很省,透過衣料,隐約能看見皮膚的顏色。

江涉低聲道:“遠遠不夠。”

他回身,扣上了鎖。

楚洮心髒跳的更加劇烈,輕喃道:“江涉,這是在外面。”

江涉無辜的笑:“我只是吃蛋糕。”

說罷,他又沾了點奶油,塗在了楚洮的喉結和鎖骨上。

奶油微涼,很快便被體溫渡染,搖搖欲墜。

江涉附身,咬上楚洮的喉結。

餐廳外,天色已經微沉。

楚江民光是找停車位就找了好久,好不容易在更偏一點的地方停了車,走了五百米才到餐廳門口。

剛一撩門簾進來,他們就被長廊上等位的人震懾到了。

服務生迎上來:“您好,請問幾位?”

楚江民答:“五位,要等多久啊?”

服務生看了看手裏的排號機,尴尬的笑笑:“五位前面還有二十個,雖然比兩位的少,但是人多吃的都慢,大概還要兩個小時吧。”

楚江民有些為難的回頭看了一眼:“兩個小時,要不換一家吃吧。”

“這……”宋眠想過要排號,但沒想到這麽吓人,畢竟這裏位置偏,而且明明聽說地方挺大的。

其實她心裏多少還有點慶幸,因為這家店的價格實在是太貴了,要不是楚江民好面子,她也是不想來的。

俞新榮還沒答話,俞維就道:“這家檔次還不錯,兩個小時也不算什麽,我在英國,随便一個川菜店就要等位這麽長時間呢,都習慣了。”

宋眠笑笑:“英國人也這麽喜歡吃川菜啊。”

俞維聳聳肩:“主要因為中國人太多。”

楚星寧是不喜歡等位的,對他來說太浪費時間,有這個功夫,他還不如在教室上兩個小時的自習。

“太久了。”他淡淡道。

俞維打量楚星寧的臉色,知道他有些不耐煩,連紅潤的唇都繃了起來。

俞維笑着湊到楚星寧身邊:“不着急,哥哥陪你玩會兒游戲,你都玩什麽?王者還是吃雞,我段位挺高的。”

楚星寧避開他,往裏走了兩步:“我不玩游戲,沒空。”

俞新榮看了一眼兒子,又對楚江民道:“排吧,孩子喜歡就行,我倒是無所謂。”

他說的孩子喜歡,顯然是俞維喜歡,楚星寧肉眼可見的不願意在這裏吃。

宋眠和楚江民只好取了號,長廊裏座位不夠,眼下只能站着。

俞維忍不住,又湊到楚星寧身邊:“我教你玩游戲啊,反正呆着也是無聊。”

楚星寧身上有股特別招人的香味兒,不知道是信息素的味道,還是抑制劑的味道。

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楚星寧白皙的脖子上,Omega皮膚細膩,血管清透,小巧的頸窩圓潤可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楚星寧剛想答話,手機突然發過來視頻邀請。

他手指一顫,下意識扣住手機,轉身朝門外走去。

“喂……”俞維對他的忽視有些不悅,但同時也發現,楚星寧這樣子,大概是有對象了。

長得這麽好看,說不被高中那些alpha惦記,根本不可能。

楚星寧對宋眠道:“我出去吹吹風,你們聊。”

說罷,他撩起門簾走了出去。

天空是濃郁的藍,細碎的星光掩在雲層之上,他接通了視頻,壓低聲音道:“我爸媽在呢。”

“我不放心哥哥呢,打擾到哥哥了嗎?”裴绛無辜的眨眨眼,黑亮的眼珠裏卻沒半點歉意。

楚星寧不忍心,低聲道:“沒有打擾,你放學了沒?”

“當然是在家啦。”裴绛的聊天背景是一處拐角,左邊牆上嵌着一盞明黃的花瓣形燈盞,燈座和雕刻紋路極其考究,光暈溫和明亮,質感極佳。

右邊隐約能看到相框的一角,銅黃色的邊框裏,隐隐有鮮麗的油彩紋路,畫家的筆鋒流暢,顏色暈染,逐層遞進,毫不違和。

即便裴绛已經刻意找了一處低調的位置,把自己窩在一個小角落,但光是看裝飾和畫框的大小,就知道,他家裏應該很大,也很有錢。

“哥哥已經吃上了嗎,怎麽在外面?”

楚星寧搖搖頭,舉着手機,來到一邊:“在等位,這家太火了,大概要等兩個小時。”

裴绛立刻蹙起眉,嘴唇一抿,不滿道:“怎麽這麽久,哥哥該餓壞了,我好心疼。”

楚星寧彎着眼睛笑笑:“我哪有你那麽嬌氣。”

“哥哥把鏡頭轉過去,讓我看看是哪家這麽好吃。”裴绛看着楚星寧彎彎的笑眼,不動聲色的截了屏。

這麽漂亮的哥哥,随便一截都是精修圖的水準,他的手機相冊都快存滿了。

楚星寧不知道他截了屏,老實的把鏡頭調轉,對準四季春的招牌:“這家,第一次來,聽說很不錯。”

裴绛挑了挑眉:“哦,這家啊,的确是很火,不如我幫哥哥插隊吧,讓哥哥快點進去吃。”

楚星寧怔了一下,不解道:“插隊?”

裴绛毫不心虛的笑,眉眼間略帶稚氣,仿佛小孩子頑固的逞英雄,絲毫不覺得這是什麽有違公序良俗的事情。

“我可以幫哥哥,哥哥要不要誇我?”

楚星寧現在都不清楚,裴绛家是做什麽的,但聽他這麽肯定的語氣,大概是有這家店的會員吧。

楚星寧搖搖頭,一本正經道:“不好,大家都在排隊,不要破壞規則。”

裴绛倒也沒堅持,笑盈盈道:“我最喜歡聽哥哥講道理了,只要是你說的,我就聽。”

楚星寧總覺得,裴绛雖然總是表現的很乖很天真浪漫,但他有時候不經意冒出的念頭,卻往往有點邪惡。

或許不能用邪惡形容,只是跟他的表現有太大的反差。

可他還來不及多想,俞維卻站在門口叫他:“楚星寧,外面天涼,你媽讓你進來。”

他朝楚星寧招手,可楚星寧還沒來得及把鏡頭調轉。

讓裴绛看了個正着。

俞維的目光,動作,毫不掩飾的小心思,一覽無餘的曝光在裴绛面前。

楚星寧發現裴绛沉默了,他趕緊把鏡頭調過來,低聲對裴绛道:“我媽找我進去了,先不跟你聊了。”

裴绛眼睑微垂,語氣委委屈屈:“他對哥哥有意思,但哥哥要離他遠一點哦,如果他牽到哥哥的手,我會忍不住……”

他的話沒說完,停在了‘住’字,楚星寧也不清楚他會忍不住做什麽。

鬧脾氣?不理人?偷偷躲在被子裏哭?

俞維毫無察覺的走過來,目光一掃,擡頭去牽楚星寧的手:“阿姨等着呢,快點吧。”

楚星寧反應很快,猛地把手縮回來,語氣冷淡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俞維愣了一下,有些沒趣。

他也是驕傲慣了的人,再加上覺得自己學歷高,家境好,高人一等,被楚星寧這麽拒絕讓他有點挂不住。

“那你快點。”他冷着臉,扭頭回了餐廳。

楚星寧長出一口氣,低聲寵溺道:“我沒牽。”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以為會寫到,竟然還沒寫到!

修羅場預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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