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電梯平安到了一樓,宋眠和楚江民挽着手一邊走一邊咬耳朵吐槽。

“現在的年輕人……”

“走走走,管人家幹嘛。”

楚洮和江涉一直等到所有人下電梯,确定沒有任何被發現的危險時,才徹底松了一口氣。

楚洮裹緊浴袍,從江涉懷裏鑽出來,拍了拍自己發熱的臉:“咱們待會兒再走吧,我爸媽走路慢。”

江涉拽住他的手:“不,得跟着。”

楚洮疑惑道:“為什麽?”

“不然到時候不小心跟你爸媽進了一個池子就尴尬了。”

“……”

兩人在不遠不近的位置默默跟着宋眠和楚江民。

通往室外溫泉的長廊窄窄的一條,最多也就能允許四個人并行,而且長廊裏來往的人并不算多,只要宋眠一回頭,就能注意到鬼鬼祟祟的楚洮。

于是楚洮幹脆把浴袍扯起來,遮住臉,只留兩個眼睛在外面。

好在宋眠始終沒有回頭,最多也就是趴着玻璃向外看看。

到了出口,宋眠一撩簾子,瞬間被凍得發顫,然後拉着楚江民進了離長廊最近的藥湯。

楚洮松了一口氣,以他媽貪圖安逸的個性,選擇了一個就懶得換地方了,更何況外面這麽冷,即便爸爸扯着她,她也不會出來。

“我們去最大的那個池子。”楚洮站在長廊裏,一指最遠處的那個,裝修最豪華的岩洞池。

那裏那裏處處有岩壁遮擋,又有無數彩燈遮擋人的視線,在昏暗的夜色下,哪怕宋眠和楚江民過去了,也很難認出他們。

江涉一撩門簾,厚重的遮擋一打開,門外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冬天山間的溫度潮濕刺骨,皮膚一接觸空氣,毛孔便立刻閉合起來。

楚洮眯着眼,裹緊單薄的浴袍,擡起拖鞋,一腳踩進了松軟的雪裏。

雪粒一直沒到腳踝,拖鞋裏面也塞滿了雪,寒氣的包裹讓楚洮打了個哆嗦。

“真冷。”他低聲吐槽,然後扯着江涉的手,微眯着眼睛,快步拔出腿往前跑。

江涉比他耐凍一點,但到底難以抵抗凜冽的寒風,也忍不住皮膚發緊,四肢冰涼。

“要不我們找個小池子先泡一會兒,熱了再去別的。”

他說罷,也不待楚洮反應過來,便一把把楚洮拽到藥池附近的玫瑰池。

湯池溫度顯示39.

江涉脫了浴袍,搭在一邊的椅子上,率先下了水,冷熱交替的一瞬間,他覺得雙腿的皮膚都要麻了。

但很快熱意襲來,瞬間連上半身的寒意都被驅散了。

楚洮裹着浴袍站在岸邊,猶豫不決。

這裏畢竟離爸媽那裏有點近,雖說大晚上也很難被發現,但是也有點過于刺激了。

但是的确太冷了,他本來就瘦,身上沒多少抵禦寒冷的脂肪,而且剛剛踩了雪,雪粒融化,冰涼的雪水順着皮膚下滑,又在不斷企圖凝固,扯得他的皮膚難受。

江涉朝他張開手掌:“過來寶貝兒,真的很暖和。”

楚洮用食指抵着唇,示意江涉小聲點,然後這才脫掉浴袍,搭在江涉浴袍的旁邊。

他光着身子,試探性的把腿放入溫泉池,但和溫泉水接觸的一瞬間,楚洮又快速的抽了出來,低聲對江涉抱怨:“好燙。”

39度不算特別高的溫度,但他的皮膚已經被雪水徹底凍冰,接觸熱水的一瞬間,刺痛的厲害。

楚洮還挺怕燙的,就連洗澡的時候,水溫調的也不高。

江涉伸手抓住他的腳踝,一邊給他撩水,一邊戲谑:“在我面前越來越嬌氣了。”

“誰嬌氣了。”楚洮瞪了他一眼,像是要證明自己似的,一咬牙,邁進了熱水裏。

他剛一進去,就被江涉拽進懷裏緊緊摟了起來。

寒氣一瞬間被隔離在外,溫泉水沒過了他的胸口,升騰起來的水蒸氣氲濕了楚洮的發梢。

他被江涉禁锢了一會兒,身體快速适應着熱水,淡淡的玫瑰精油香氣散在身上。

溫泉池裏還有其他人在,看見兩個年輕人抱在一起,意味深長的看了過來。

這在溫泉池也不是新鮮事,年輕人就是容易激動。

但楚洮臉皮薄,見周圍人都注視着他,有些尴尬的推開江涉的手:“咳,注意點。”

江涉滿不在乎,擡起沾滿溫泉水的溫熱的指腹,捏了捏楚洮發涼的耳垂:“脫了衣服誰也不認識誰,咱倆怎麽丢臉都沒事。”

直到把楚洮的耳垂捏的發熱,江涉才似笑非笑的縮回手。

溫泉水并不是完全透明的,所以每個人水下在做什麽,沒人看得見。

江涉的手一縮回來,就順勢滑到了楚洮的尾椎,輕輕點了兩下。

楚洮一瞬間直了身體,繃着臉,壓低聲音道:“你再動手我就出去了。”

他說罷,還生怕被同池的人聽到,緊張的觀察每個人的表情。

但好在他們這個池子裏的人都相對安靜,只是懶散的靠在池邊,享受着山間月色,并沒有交頭接耳。

大概也是因為池子裏突然來了陌生人,一時之間也沒辦法暢快交流。

江涉縮回手指,靠在臺階上,雙臂抵在岸邊,捏着柔軟的雪。

“我把手拿上來,不動手了行吧。”

他說罷,便靈活的用腳勾住楚洮的小腿,然後雙腿一夾,将楚洮困在自己腿間。

楚洮掙了掙,但池水顯然帶給他不少阻力,而江涉又故意較勁,不讓他逃出去。

楚洮無奈,擡手抓起岸上的一把雪,糊在了江涉臉上。

“腿松開!”

江涉反應不及時,被半融的雪抹了一臉,身體适應了熱度再驟然一涼,江涉猛然一抖,雙腿自然而然的松了力道,楚洮順勢溜了出去。

雪花被熱氣一蒸,很快融化,掉進溫泉水裏,消失不見。

只留下江涉臉上滴滴答答的雪水。

江涉抹了一把臉,看着楚洮沉沉的笑:“打雪仗是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也不動聲色的抓了一大把雪,柔軟的雪在他掌心被團成個小雪球,他手裏轉着小雪球,慢慢向楚洮靠近。

楚洮看見他的動作,反應過來,轉身要跑。

奈何水中行動不便,他逃得稍微慢了一點,被江涉抱着腰帶入了水中。

水花四濺,引起不小的響動,楚洮踉跄後退,眯着眼笑道:“不鬧了不鬧了!”

江涉卻不聽他的,而且他心思比楚洮壞多了,楚洮只是抹了他的臉,但江涉卻借着池水翻騰,燈光細碎的瞬間,把雪球按在了楚洮的胸口。

“還敢不敢了?”

雪球江涉掌心和楚洮胸口的壓力下四分五裂,并在水蒸氣的炙烤下飛速消融。

涼意只是一瞬間,可脆弱的地方被冷熱刺激後,躁動卻是持久的。

楚洮渾身一顫,猛地咬住腮肉,眼底泛出一層不易察覺的水光。

他以為,江涉最多抹在他的臉上,頭頂,甚至是脖頸。

但江涉顯然沒有他想的這麽善良。

楚洮縮進熱水裏,讓池水蓋過他每存皮膚,連頭發都染得濕透。

他縮着身子,緩了半晌,才把躁動的念頭按捺回去。

然後擡起臉,頂着濕漉漉的臉,哀怨的瞪了江涉一眼。

“你故意的。”

剛到水裏就動手動腳,是準備下一秒就沖回卧室了?

江涉眼底含笑,伸手幫楚洮擦着臉上的水:“怎麽回事,你現在越來越敏感了。”

楚洮濕漉漉的頭發接觸了空氣,很快凍了起來,變得硬邦邦的,狼狽的搭在耳鬓。

楚洮心裏知道,他和江涉的信息素契合已經達到了極致,就差最後一步了。

江涉顯然是做學渣做慣了,雖然有疑惑,但從沒想過深究。

江涉最後那聲聲音不小,同在一個湯池裏的人多多少少能聽到。

言語上的暧昧和動作的寵溺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哇……”

“好開放。”

楚洮實在沒臉氣定神閑的待下去了,好在身上已經被溫泉水泡的熱氣十足。

他站起身來:“走吧,換地方,去大點的池子。”

楚洮剛要邁步上岸,對面藥池的宋眠和楚江民也同時站了起來。

宋眠長嘆一口氣:“哎喲,熱的我喘不上來氣。”

楚洮吓得立刻縮回了水裏,背靠着牆壁,把腦袋縮到池子邊緣以下,連大氣都不敢出。

兩個池子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宋眠顯然是藥池呆夠了,想要換個地方。

玫瑰池是最近的一個,裏面人也少,溫度也比藥池低。

宋眠從藥池出來,被涼風一吹,呼吸清透不少。

楚江民也跟着出來,把宋眠的浴袍拿過來,披在她身上:“小心感冒了,一冷一熱的。”

宋眠裹着衣服,靠在池邊,摸了摸凍成冰的頭發:“你說倆孩子去哪兒玩了,都沒看見他們?”

楚洮側眼看了看江涉,默默咬住了下唇。

江涉比他膽大一些,偷偷擡起頭,觀察‘敵情’,然後小聲告訴楚洮:“你媽沒過來。”

楚洮拽他的胳膊:“你別亂看,小心暴露目标。”

江涉揶揄道:“怕什麽,暴露了就把你娶回家。”

楚洮不滿被江涉占口頭便宜,嘟囔道:“怎麽不是我把你娶回家?”

江涉不在意這些:“那也行,我這就去跟公公婆婆重新自我介紹一遍。”

說着,他就要起身。

楚洮吓了一跳,下意識抱住江涉,在他肩頭輕咬了一口。

江涉只是故意逗她,沒準備真的出去。

楚洮咬的不重,淺淺留下一圈牙印,還留下了柔軟的嘴唇的觸感。

江涉眼神微深,手指不老實的在楚洮背後狠狠揉了一把。

兩人弄出點水聲,惹得宋眠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這下連江涉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就聽楚江民道:“外面天這麽黑,池子裏面這麽多人,看到可能你也沒注意。”

宋眠扭回頭,拿起手機:“哎呀,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楚洮聽到宋眠的話,微微僵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挂在欄杆上的浴袍。

下來的時候,他随手把手機揣在了浴袍了,而他的手機沒有靜音。

一旦手機響了,父母就會知道他在附近,如果正好撞擊他和江涉在池子裏,那就沒什麽可解釋的了。

一場家庭倫理出櫃大戲。

楚江民建議道:“給洮洮打吧,星寧手機鈴聲好像有點壞了。”

宋眠凝着眉:“星寧手機壞了,你怎麽不帶他去修修呢?”

楚江民:“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影響用,而且他平時學校屏蔽,根本用不上手機。”

宋眠吐槽他:“你對孩子一點兒也不上心,萬一真要聯系星寧的時候聯系不上呢?”

楚江民摟住她的肩,安撫道:“好好好,回去帶他修,你先給洮洮打。”

作者有話要說:洮洮:別給我打!別給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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