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符陽子和寒蕊早早穿好一身輕便的裝束,夫妻二人坐在案子前,一雙雙眸子晶亮,眉頭卻擰得緊緊的。

底下的幾個人紛紛面露難色,眉頭皺得很深。

這場偷襲真的是猝不及防的,剛剛有人來報,平國的人已經快打到山頭上。

底下的人開始議論紛紛,聒噪四起。

符陽子和寒蕊見了沛安,上下掃了一眼,符陽子道,“師妹,你要不如先去……更衣穿鞋吧!”

沛安這才注意到自己這一身裝扮很……涼爽。

正扭頭要去穿衣,忽的一件暖和的外衣披在了身上,心頭頓時淌過了一陣涓涓的暖流,那人又彎身将沛安的鞋子,輕聲道,“你太着急了。”

沛安看着燭光下那張風華絕代的臉頰,恍然的怔忡了一下。

魏烨又走向踱來踱去的符陽子身旁,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符陽子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對寒蕊平靜道,“大家起的早,怕是沒吃東西呢,現在不是還沒攻上山嗎?阿蕊,你去後廚,弄點吃的,吃飽喝足,咱們繼續讨論。”

寒蕊一愣,剛想說些什麽,底下的聶老三替他開了口,“大當家的,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都火燒眉毛了,你還惦記着讓我們吃東西啊……”

符陽子卻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意味深長道,“那是自然。”

沛安心想,一定是有了辦法。

果然,符陽子朝寒蕊和她招招手,然後将他們和魏烨湊到一塊說了幾句,大家便微笑着走向了後廚。

寒蕊問魏烨,“你怎麽會想到這個辦法?”

魏烨微微一笑,毫不含糊的回道,“可能是這個時辰,我經常會餓了吧!”

魏烨大部分時間都在閑逛,大部分時間都在山寨的後廚。他一個人無聊,就經常來這裏,和這裏的人漸漸的熟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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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後廚做的飯特別好吃,聽說沒上山之前,李大廚曾經是伺候過平王的,後來犯了一點錯誤,逃到了寨子裏,是符陽子和寒蕊接納了他。

魏烨大部分時間都在腆着老臉,已跟着李大廚學本事兒的理由蹭吃蹭喝:畢竟要換一個新的人生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的!

今晚狂風怒號,他們三個人揉着眼睛,憑着直覺,在風中踉跄的朝後廚走去,離着挺遠的地方,一陣煙氣沖了過來,嗆得三個人齊齊的邊咳嗽,邊落淚。

今天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凝重,平時與魏烨聊的很來的李師傅,今天一言不發,一個人坐在竈火前,心不在焉的不停的添着柴。柴火越燒越旺,借着今天的大風,竄出了竈臺。

寒蕊附在李大廚的耳邊,李大廚的臉上逐漸綻開了笑顏,笑呵呵道,“夫人,俺這就去準備。”

起得太早,風又這麽大,當真需要點食物暖身了。

當時沛安正在竈臺旁喝着粥,那火光差點撩到她的身上。

沛安一個激靈,端着粥碗,騰空躍起,米粥撒了出來,撒了某人一身~~

沛安,“……”

魏烨,“……”

這時,也真不應景,外面吹響了戰争的號角~~

大家沒有因那一晚熱粥耽誤片刻,不容遲疑,顧不得外面狂風大作,眯着雙眼,大家又急急的跑上了城門,只是風太大了,沛安搖搖欲墜的站在了門樓上,目光所及之處,均是黑壓壓的一片。

沛安實在睜不開眼睛,便蹲在了圍牆下,狂風亂作,耳邊開始出現刀槍劍戟的聲音,看來那群人開始進攻了。

揉眼之際,忽然出現了一只手,魏烨拽住了沛安的胳膊,沖沛安呵斥道,“先去那邊……”

說罷,便拉起她來,躲避着飛來的箭矢,一步一步挪到了比較安全的地方。

魏烨這時才放開她的手,遞給她一顆藥,“吃了它,解辣!”

“怎麽?沛安兄手裏一直端着這麽個破碗,是要在潑我一身嗎?”魏烨話鋒一轉,突然又笑意盈盈的看着沛安手中的碗。

嘿嘿~~

沛安低頭瞧了瞧,當初跑的太急了,忘記放下碗了,在看到了這位魏烨胸前那兩坨濕,十分抱歉道,“沛安一時不慎,還望魏兄見諒!”

此等小事兒,想必魏烨不會挂在心上。

沒成想,魏烨竟不依不饒道,“沛安姑娘一句見諒就打算過去了嗎?”

沛安,“……”一碗熱粥,不算了,還能咋地!!!

如今門樓上情況不定,她心急如焚,向門樓張望了幾眼,對她的這位魏烨道,“您先想着,我上去看看!”

“這樣吧……”

魏兄突然間一把搶過了沛安手中的碗,“以碗為證,你欠我……一件衣服!”

一件衣服,沛安不假思索道,“好,我欠魏兄一件衣服!”,說罷便忙不疊的跑向了門樓。

這時李師傅他們,将材料擡上了門樓,彼時,門樓上很不安全,萬一走了眼,很容易被流矢射中。

寒蕊也是太激動了,小腿處不注意的挨了一箭,這點小傷,比起腹部捅個血窟窿又不算什麽大毛病。

她咬緊牙關,拔掉腿上的帶着石頭的箭矢,朝城下扔了去,這時只聽符陽子的聲音在狂風中蔓延,“趕緊蒙上臉,将這些東西扔下去……”

借着風力,這些東西四處飛散的很快,平軍那個牢固的陣現在開始不受控制了。

寒蕊看着那些自亂陣腳的平國士兵,微微一笑,“魏兄說的對,對付變态,就得用更變态,還惡心的辦法。”

接着臉上的笑容僵住,眸子裏抖着陰森森的寒意,“你們不仁,別怪我不義。”

這時沛安上了城樓,底下的陣已經被破了,她瞥到陣中心的符陽子,于城樓上飛身一躍,略過那些平國的侍衛,躲過一支又一支的飛矢,準确的将陣中心為首的男子抓到了門樓上。

魏烨望着符陽子不斷穿梭其中箭矢之中的背影,拍着手中的碗,忍不住贊嘆道,“厲害啊!”

孫唯尚一向癡迷易學,武功在幾位同門中,除了子籺和沛安(沛安還是有拿的出手的,比如輕功),就屬他第三差,符陽子輕而易舉的将他俘獲,帶到了門樓上。

城樓上的所有人的整個頭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像個粽子似的,偶爾灌進幾絲夾着辣椒,胡椒粉面的冷風,都會咳嗽不斷,淚流滿面,聽着馬蹄滾滾遠去的聲音,一顆懸着的心方才落下來。

拆下臉上層層的包裹,空氣裏還殘留着嗆得感人的粉面,迎着大風陣陣,一個個雙頰紅潤,留下了“激動”的淚水,其中夾雜着不少感人的咳嗽聲……

四師兄“滿臉淚花”,一邊抹着激動的鼻涕眼淚,一邊“咳嗽”,用了好久,才完整的說了一句,“原來是你們啊!”

看清了“敵人”的真面目後,大手一揮,那些平國的侍衛這才離開了這裏。

孫唯尚眼睛眯成一條縫,豎了一個大拇指,說道,“咳……咳……大風正好朝着我們刮,…你們真狠…咳咳咳……!”

沛安也本想揶揄兩句,然而彼時大風陣陣,一股辣椒粉面直充鼻腔,一個噴嚏打出來,還沒開口,眼淚先流了一大把,幾個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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