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霍胤捧着阮時顏的臉:“你覺得這樣就夠了?”
阮時顏的肌膚在燈光下瑩白如玉,細膩得如同百合花瓣,她看不出霍胤的危險,也聽不出他語氣間莫名的情愫。
只當霍胤和她玩笑。
阮時顏擡手推開了霍胤:“已經夠了。”
她鑽進了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霍胤把床頭的燈給她關上了。
阮時顏的生物鐘一向很準,很快,她就陷入了夢鄉。
霍胤坐在床頭,靜靜欣賞她的睡顏。
她美得就像是一件藝術品,偏偏美而不自知。尋常女孩子若有她一半的美貌,肯定都驕矜到了天上去。她卻不。
阮時顏是柔軟的,易散的,如天邊彩雲。
阮時顏身邊的人,阮鋒也好,白荟也好,他們本該悉心呵護她,照顧她,卻沒能将她保護好,最後讓霍胤鑽了空子,得了這個便宜。
霍胤不是阮時顏心中的君子,也不是阮鋒眼中的好人。
他有多惡劣,多麽不擇手段,他自己心裏清楚。
霍胤的指腹輕輕摩挲阮時顏柔軟的唇瓣,良久,他才低頭。
冰冷的薄唇擦過阮時顏細嫩的面頰,快靠近她的唇角時,阮時顏睡夢中似乎覺察了什麽,身子動了一下,翻了個身。
少女身上的香氣淺淡,很柔軟芬芳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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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胤心裏其實清楚,他這樣做太病态了。
可不做不行。
霍胤實在喜歡這朵脆弱的小百合,看她在風中單純搖曳,看她無憂無慮,純真無邪的神色,他心中會湧現很多惡意的想法。
想摧折,想握在手中。
只是她不清楚,還把他當成每天來澆水施肥的善良園丁。
霍胤還是睡在了沙發上。
二十五年來,他倒是第一次睡沙發。
第二天,阮時顏照常醒來了,她晚上睡得還算安穩,醒來之後,阮時顏喊了一聲“霍大哥”。
霍胤比阮時顏起得更早,他去了健身房。他并沒有想到阮時顏會那麽早就醒來。
阮時顏憑着感覺摸摸索索去了洗手間洗漱,房間裏沒有其他人,她心裏也沒有安全感。
阮時顏在心裏想着,是不是昨天她睡着之後,霍胤就離開了?
剛剛從洗手間出來,房間門也開了。
霍胤沒有想到阮時顏已經醒了。
他有些驚詫:“顏顏,你起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
阮時顏搖了搖頭:“睡不着了。”
她如果不困的話,也不會一直賴床。
“霍大哥,你昨天是不是在我睡着後,就離開了?”
霍胤道:“怎麽可能,霍大哥怎麽會留你一個人在房間。”
他健身後,身上出了薄薄的一層汗,衣服貼在他的身上。
霍胤的身材确實非常好,八塊腹肌,堪比模特的标準身材,小麥色的肌膚也特別性感。
霍胤向她解釋:“剛剛去了健身房,你摸一下,我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
阮時顏還沒有來得及把手縮到自己的身後,就被他捉住了。
薄薄的衣料确實被打濕了,霍胤的腹肌硬朗堅實,像是鐵塊一般。
阮時顏手心軟得不像話,僅僅觸碰了一下,她就把手縮了回來。
他身上的汗水氣息并不濃重,霍胤身上的氣息一向都很迷人,成熟的男人味道,向來是沉穩迷人的木香,隐隐又摻雜着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侵略氣息。
阮時顏小聲道:“霍大哥,你去洗澡吧。”
她低垂着眉眼,纖長的眼睫毛在她細白的肌膚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霍胤低頭,他長得太高,需要俯下身才能堪堪碰到她的耳垂:“昨天晚上有沒有做夢?”
“沒有。”阮時顏搖了搖頭,“可能最近什麽都看不到,所以也什麽都夢不見。”
兩個人的距離有點近,也不是有點近,而是太近了。
阮時顏不曉得霍胤為何那麽喜歡近距離和人談話,她推了推霍胤的肩膀:“好了,霍大哥,你去洗澡,我好餓,要吃早餐了。”
霍胤喉頭動了一下:“我也餓。”
早上剛醒不久,總是容易饑餓,食欲也格外的旺盛。
他在阮時顏的臉頰上克制吻了一下:“早安吻。”
阮時顏覺出了臉頰一點冰涼。
她正失神的時候,霍胤去了洗手間。
阮時顏用手背擦了擦臉,她也有點不明白霍胤的意思。
霍胤應該是位條件很好的大叔,不至于對她動什麽心思。
昨天白荟的男朋友欺負她,她可以理解為甄澤品行不端。但是,霍胤是阮鋒的朋友,阮鋒那麽相信霍胤,霍胤的人品肯定過得去。
如果霍胤對她有其他念頭,她昨晚肯定就危險了。
既然昨晚沒有危險,那就代表霍胤對她沒有其他念頭。
從阮鋒的口中,阮時顏也知道霍胤的地位,一個商業帝國的太子爺,家庭非同凡響,本人也有能為,追求霍胤的女人定然成百上千。
她年齡小,還是個瞎子,沒有什麽長處,好端端的,霍胤怎麽可能對她有想法。
大概是把她當成一個可愛妹妹。阮時顏小時候,白諾也總誇她可愛,抱着她的臉就啃一口。
想通了之後,阮時顏就不操心了。她又擦了擦臉。
雖然現在想起白荟,阮時顏心裏還有些不舒服,但她還是要回家的。白荟肯定也去了阮家。
阮時顏暫時不太想再見到白荟,她想回家休息幾天,靜靜心。
昨天那件事情的确給阮時顏帶來了心理陰影,雖然知道白荟也不想有這樣的結果,但她的心裏還是不舒服。
霍胤出來後,他見阮時顏蜷縮在沙發上,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她沉思的模樣特別可愛,讓人有一種去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拉回現實的沖動。
他将襯衫扣子扣上了:“在想什麽?”
阮時顏坐直了身子:“霍大哥,你洗好了。”
霍胤“嗯”了一聲,走了過來,握住阮時顏的腳腕,給她穿上了鞋子:“不是餓了麽?下去用餐。”
阮時顏跟在他的身後。
早餐還沒有用完,霍胤的手機就響了。阮鋒打來了電話。
他在酒店外面等着阮時顏。
霍胤只好把阮時顏交給了阮鋒。
阮鋒本來以為阮時顏會悶悶不樂很沮喪,他很了解這個女兒,知道阮時顏心理比較脆弱,但看到阮時顏後,卻發現她和先前一樣。
想着肯定是霍胤比較關心阮時顏,安慰了她一番。
阮鋒對阮時顏道:“和霍大哥說再見。”
阮時顏唇瓣動了動:“霍大哥再見,謝謝你。”
阮鋒也很感謝霍胤:“霍總,這次如果不是你救了顏顏,我也想象不出結果會是怎樣,改天我一定要登門道謝。”
霍胤淡淡一笑:“我們是朋友,顏顏也是我妹妹,阮總,你不用這麽客氣。”
阮時顏坐到了車上。
阮鋒猶豫了一下,還是詢問了阮時顏其中的細節。
他雖然沒有和甄澤打過交道,但是,阮鋒聽別人談起過甄澤這個人。甄澤不是傻子,如果喝醉了酒還有情可原,無緣無故的,他突然要侵犯阮時顏,簡直匪夷所思。
阮時顏沉默了一下。
她的記憶力特別好,從前讀書時就過目不忘,別人曾經說的話,做的事情,阮時顏幾乎都能記在腦海裏。
她原原本本的将甄澤說的話都告訴了阮鋒。
阮鋒起初還好,聽到阮時顏複述甄澤這句話時,阮鋒的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你乖乖聽話,你媽很喜歡我,如果她回來,知道你勾引他的男朋友,你猜,她會不會生氣?”
阮鋒道:“以後你少和你媽媽見面,她不在乎你,随随便便把你丢在酒店,你對她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阮時顏沒有吭聲。
阮時顏剛剛回到了家裏,保姆對阮鋒道:“先生,剛剛白女士又來了,我說您和小姐不在家,她不相信,說是還會去你的公司找你。”
阮鋒眼中劃過一絲厭惡。
昨天白荟就去了他的公司,鬧出了不小的動靜,阮鋒在公司裏的面子也幾乎要被白荟給丢光了。
阮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顏顏,你先上樓。”
阮時顏道:“爸爸,你讓媽媽回家和我見一面吧,一起吃頓飯,她看不到我,肯定不會甘心,也不會願意回去。”
雖然阮時顏現在不想再和白荟說什麽,這件事情讓阮時顏心裏極度不舒服,但她清楚白荟的個性。
白荟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這次阮時顏因為她而出事情,如果她看不到阮時顏,肯定不會放過阮鋒。
這會對阮鋒的工作和生活帶來很大的影響。
阮鋒點了點頭:“我會好好考慮,顏顏,你上去吧。”
阮時顏回了房間。
阮鋒來到公司後,果然又見到了白荟。
白荟的氣色不算太好,她上來就去抓阮鋒的衣服:“顏顏呢?我女兒呢?你把他交給一個陌生男人,你知道那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阮鋒譏諷道:“至少人家從你男朋友手中救出了顏顏。”
白荟在這件事情上并不占理,她就是想再見阮時顏一次。
白荟道:“這是我女兒,我生的,阮鋒你憑什麽不讓我見她?這些年來,都是你在她耳邊一直講我的壞話,才讓她對我這麽疏遠。”
阮鋒把白荟的手推開了:“離婚的時候,你說孩子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既然掉下來了,就不屬于你,不是你的一部分,現在你也沒必要再找這部分了。”
當初白荟這麽說,也是氣不過阮時顏跟了阮鋒。
她道:“你從小就在孩子耳邊洗腦,讓她讨厭我,不接近我,如果不是你,我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白荟,你的被害妄想症更嚴重了,”阮鋒嘲笑道,“孩子不接近你,不是我洗腦,而是因為你離她的生活太遠。我問你,顏顏幾歲讀小學,幾歲讀高中,她高中班主任是誰,平時學習成績怎樣,你知不知道?她對什麽過敏,讨厭什麽食物,你知不知道?”
白荟道:“我在忙着工作,忙着給她提供更好的生活,有保姆照顧她……”
“顏顏五歲讀小學,一直跳級,九歲上中學,又跳級,十一歲高中,她高中班主任姓蘇,平時成績優異。對青黴素,抗生素過敏,不吃冬瓜,生菜和帶魚。她七歲時發高燒差點燒壞腦子。”阮鋒道,“我也在工作,我的收入并不比你的少。你說你在工作,下班後呢?下班你要自由,天天都要自由,你去逛街,去舞廳,顏顏以為你天天出差。”
白荟有些不甘:“可是……”
阮鋒懶得再和白荟多說,這幾年來,兩個人的關系表面上很好,看起來特別平和,其實并非如此,兩個人都對彼此不滿:“小時候你不親近她,等她長大了,就想讓她親近你,白荟,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便宜?”
白荟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那個時候年輕,第一次當媽媽。”
“我也是第一次當爸爸,誰都有第一次。”阮鋒從前也是真心喜歡過白荟,種種沖突過後,再看到白荟這張過分嬌美的容顏,他只覺得伺候不起,“今天晚上我讓你和顏顏見一面,你想說什麽,就當着我的面說。在顏顏的眼睛沒有恢複之前,我不會讓你再和她單獨見面了。”
白荟點了點頭:“好。”
終于打發了白荟離開,阮鋒也松了一口氣。
但他還是有工作在忙,最近他工作上也遇到了難關,在這方面也不能松懈。
等中午的時候,阮鋒給霍胤打了個電話,約了個合适的時間,請霍胤吃飯。他想當面再鄭重道謝。
如果沒有霍胤,阮鋒真的很難想象後果會如何。
阮時顏眼睛失明後,看起來和從前一樣平靜,但阮鋒能夠覺察到她平靜下的悲痛。若是遭受侮辱,心理上再受打擊,阮鋒不敢想象後果會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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