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葉清和!”
“師兄,我在。”
葉清和一臉坦然,仿佛剛才把紅貼重合在一起的人不是他。白卿雲用手按着太陽穴,大腦嗡嗡作響。
“你到底在幹甚!人家兩個姑娘都還在外面,那地上的姑娘怎麽辦?你要和貼也得帶上他們。”
聽到白卿雲嘴上還提着那兩個女修,葉清和不由皺着眉頭,他身子靠在樹上,捂着自己的手指又恢複成剛才那樣,輕聲冷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身患絕症命不久矣的樣子。
“這麽小的傷口,何必如此作态!”
白卿雲雙手抱胸看着葉清和皺眉,虧他還剛才還這麽擔心這個人。
被毫不留情的揭穿,葉清和卻毫無畏色,只是低下頭用那雙眼睛看着他。
葉清和的眼珠比旁人生得比旁人淺,平時倒還好,可若是在這樣的距離四目相對,便能發現他瞳色極淺,有時瞳孔之中還能看見一閃而過的紅色火苗。
四目相對,白卿雲怔怔地看着他。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偏頭深吸口氣:
“葉清和你老老實實告訴我,那姑娘是不是你傷的?你又為什麽故意合貼?”
白卿雲的語氣聽起來格外冷淡,心知這件事無法糊弄過去,葉清和挑了挑眉,屈膝與之平視,“我沒傷她,最多也不過是斷了她的發簪,她坐在地上是因為追我的時候扭到腳。”
他說完,伸手将白卿雲頭前的碎發梳到腦後。剛才禦劍飛行時飛得太快,弄亂了頭發。
“那你也不能對人家姑娘動手,”白卿雲長嘆口氣,卻沒阻止葉清和的動作,“再怎麽說也是同修。”
同為修士,沒有什麽深仇大恨,那互相之間幫個忙又有什麽問題?這怎麽還斷人家發簪。
葉清和平淡道:“她一路上一直追在我後面,叽叽喳喳不停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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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那是想和你結交。”
“她還想讓我給她削百靈果,背她走路,陪她看花。”
“唔,興許是人家性格嬌氣些,但本性也許不壞。”
“她還想偷偷搶我的紅貼。”
“.......那是有點過分。”
紅貼意味着什麽大家都懂,白卿雲咳嗽兩聲,這下也沒法站在她那一邊。
他知道文明的心思,但沒想到這人還會做出搶東西這樣的流氓舉動,這也難怪葉清和會這麽不願意。
哎,想做什麽直接說就行了,何必做出上手搶東西的舉動呢。
姑娘,你這路走窄了啊。
“反正我不想和她待一塊。”
葉清和語氣如常,可尾音卻微微拖長,聽起來格外委屈。白卿雲胸口一顫,感覺自己良心隐隐作痛。
“算了,你不想和他待一塊就不待一塊,反正現在人都被趕走了。”白卿雲摸了摸鼻頭自覺理虧,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葉清和,主動低頭:“別靠在那,把手給我。”
葉清和聽話伸出手,白卿雲上前捧着葉清和的手,青年的手白皙纖細卻有韌勁,五指修長指甲幹淨,指腹上有一層薄薄的老繭。他捏着老繭,将目光落在葉清和的中指上。
在指甲與指節過渡處,多了道紅色的小口隐隐冒出紅色的血液。完美的手指平白多了道傷口,就像白瓷生了細紋一樣令人惋惜。
“帶仙藥了嗎?”
果不其然葉清和搖搖頭,他們兩師兄都是一樣的性子,哪怕靈萱揪着耳朵在面前念叨,也都記不住把仙藥帶着身上。
白卿雲看着眼前小口犯了難,說不管,看着讓人眼疼,要管,可也沒帶藥。
他皺了皺眉頭,略加思索後,幹脆抓着葉清和的手将手指含在嘴中。
葉清和微微瞪大雙眼,張嘴想要開口,卻又忍住。
白卿雲還記得還小的時候,自己有什麽磕磕碰碰,爺爺奶奶都會幫他用口水消毒。
後來長大了經歷的事情也多,很多事情都是走馬觀花過眼雲煙,唯獨幼年和兩位老人相依為命的日子卻在腦子你紮了根。
他的想法很簡單,奶奶是他的長輩,自己是葉清和的師兄,算起來也是半個長輩,那麽這樣做也沒有問題。然而他想得簡單,落在葉清和眼裏卻不是這一回事。
師兄低着頭看不清臉,只能看到他紅色的雙唇微微張開含着手指,紅潤的嘴唇随着舌尖的動作一伸一縮,又小又軟好不可愛,濕潤的鼻息伴随着喘息打在皮膚上,撓得人心癢癢。
看不到的地方,又軟又熱,靈活的舌尖間或劃過指腹。
葉清和眼神一暗,突然指腹一彎,追逐這口中柔軟的物體,就像是小孩找到了自己心儀的玩具。白卿雲瞪大雙眼,連忙張嘴吐出手指。
“咳咳!”
白卿雲連咳嗽完,瞪了葉清和一眼。因為剛才的刺激眼角還帶着幾滴淚水,發紅的眼眶配上水潤的眼睛,看起來十分好看,看得人心中蕩漾。
葉清和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神一暗,鼻子有些發熱,他伸手下意識地抹了抹鼻子下方,低頭就看到手上全是紅熱的液體。
葉清和:......
白卿雲:......
最後,搶在葉清和糊自己一臉血之前,白卿雲認命般地又是給人擦鼻血又是替自己師弟包紮完手上傷口,最後将打濕的方巾貼到人後脖頸才算松口氣。
從頭到尾,葉清和乖乖巧巧,看着白卿雲,一動不動。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吃瓜子了?”
白卿雲看着一臉乖巧的師弟按壓太陽穴,好好一個修士怎麽可能流鼻血,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嗑瓜子嗑上火這一個理由。
看來他師弟着身子也不行,不像他天天嗑瓜子一點事都沒有,看來還是得找個機會補補身子,不然以後估計夫妻生活都不順暢。
他坐在池塘邊一邊洗着手絹,一邊望着水中倒影長嘆口氣,為自己師弟“虛弱”的身子和慘淡的婚姻生活而感到擔憂。
就在這時水中的波紋引起他的注意,白卿雲定睛一看,只見清澈的湖水間,一群群白魚在水中游蕩。
那魚渾身通體雪白,周身隐隐冒着白光,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不是凡物,吃下去一定很補身子。
正好,可以給葉清和煲個魚湯,白卿雲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算算自己也好幾個時辰沒吃東西了。打定主意,便是脫下靴子束起衣擺走下池水中。
“師兄?”
“你在那坐着好好養傷,我自己來便可。”
哪有讓“傷患”工作的道理,白卿雲撸起袖子,況且自己一個景明君難道還對付不了這麽一小群魚?
白卿雲自信滿滿,鄙視地看着池塘裏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白魚,找準機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兩手一伸——撲了個空。
沒抓到?白卿雲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好吧,人偶爾也會失誤。
白卿雲咳嗽兩聲,找準機會又是一撈,激烈的動作下,激起的水花濺到了胸膛,然而等水面平靜之後,魚群早就游到遠方,獨留白卿雲一個人還在原地發呆。
雖然平時不太着調,但白卿雲好歹也是個正經修士,修為也是實打實的,哪怕他非是體修,但反應和靈敏也不知比一般修士高多少。誰能想到,他連一條魚都抓不到。
想來這小世界中的魚,也非是普通的動物。白卿雲有些犯難,他不是喜歡堅持的性子,更喜歡随遇而安。可偏偏剛才自己又向葉清和誇下海口,現在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幹活。
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長時間的努力,白卿雲終于将一只白魚趕到角落。他伸出雙手,對魚兄道了聲抱歉,正準備伸出“魔爪”,就見這魚眼神一變,突然一跳飛出水面,尾巴一擺對着白卿雲的臉就是一巴掌。
白卿雲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整個人不受控制摔倒了水中濺起人高的水花。他摸了摸自己紅腫的臉頰,看着那只白魚大搖大擺地游走,感覺自己簡直是可憐弱小又無助。
葉清和嘆了口氣,上前将自己的師兄抱到岸上,然後挽起褲腳,只靠一只左手就将池塘裏的魚全撈幹淨。白卿雲老老實實坐在一旁抱着盆子一邊接魚一邊給葉清和加油助威,場面一時間頗為和諧。
沒過一會,岸邊就飄來一陣香氣,白卿雲吃着葉清和牌烤魚,喝着葉清和牌魚湯,享受着葉清和牌冰敷服務,總算發現人各有所長,何必強求。
像他這樣就适合吃吃喝喝躺在床上的人,每天張嘴吃飯就好,就不應該強逼自己做些自己不擅長的工作。
“魚兄,你剛才不是很嚣張,怎麽現在不跳了?”白卿雲用手戳着盆中唯一一只魚的肚子,那魚憤怒地盯着白卿雲尾巴一動想扇人,結果被一旁的葉清和一瞪,又咽了下去。只能瞪着對方表達自己的憤怒不滿。
小樣!
白卿雲高貴冷豔地将魚骨頭吐在水盆邊。再瞪,再瞪就把你吃了!
葉清和的聲音适時出現在身後,“還有一只,師兄吃嗎?”
“算了吧,”白卿雲摸了摸自己圓滾滾不争氣的肚子遺憾道:“吃不下了。”
盆中白魚聞言松了口氣,誰知就聽葉清和道:“吃不下沒事,還可以做成魚幹帶走。”
白魚生無可戀,肚子往上一番浮在了水面一動不動。
白卿雲看着它的樣子有些好笑,他戳了戳半死不活的白魚,最後還是抱着水盆連魚帶盆一起放回池塘中,看着那白魚一溜煙就游到了遠處,白卿雲搖搖頭将水盆收回靈物袋中。
“師兄不吃魚?”
他一回頭就看見葉清和坐在火堆對面,拿着袋冰塊撐着下巴看着自己,眼中明明暗暗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沒必要,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又何必将它趕盡殺絕。”
“它在你臉上打出來的紅印現在都還沒消。”
白卿雲聞言下意識地摸了摸臉頰,身體傳來的疼感讓他忍不住呲牙,葉清和見此連忙将人拉過來,又重新将冰塊敷到他臉上。
“這魚下手也真是狠,不過我也吃了他這麽多兄弟,算是扯平了。”
“師兄說扯平,那便是扯平了。”
白卿雲享受着服務,百無聊賴地擡頭看着葉清和弧度優美的下颚和挺拔的鼻梁發呆。對方認認真真在那為他冰敷,黑色的瞳孔裏滿滿都是自己的身影。
那目光是那樣認真,那樣深情,就好像眼裏心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一般。
白卿雲心頭一顫,突然反手抓住了葉清和的胳膊,葉清和低下頭,望着白卿雲,眼中夾雜着很多很多他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鬼使神差,他開口道:“你,知不知道之前那兩位姑娘都是喜歡你,奔着想和你做道侶而來。”
“我知道,那又如何?”葉清和挑了挑眉,言語之中滿不在乎:“難道每個喜歡我的人我都得接受?我不喜歡他們,就這麽簡單。”
因為不喜歡,所以他才會對人如此冷漠,因為不喜歡,所以他才想将人趕走,因為不喜歡,所以他連眼神都懶得施舍。
這一刻白卿雲突然意識到,葉清和如今這樣并非是因為沒有女修喜歡,而是因為他不喜歡那些女修。
白卿雲猶豫問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晉江脖子以下不準描寫,手指是在脖子以下,嘴巴是在脖子以上。那麽我這樣究竟能不能寫呢?
不管怎麽樣這篇發表出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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