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夢一場,白卿雲想起了所有事情。
從最開始第一次清醒時的迷茫、葉清和抱着自己認娘到後來葉清和變成只玄鳳讓自己撸毛再到後面仙盟大會、合貼以及葉清和的吻和鷹禿。
沒有心上任何放過一個小細節,不論是想要找楊淮和葉清和算賬,還是被血液灼燒的疼痛。
腦海中的記憶碎片拼湊成一張完整圖畫,白卿雲想了想自己失憶後發生的事情,面色不太好看。特別是在發現自己被人拴在床上關起來後,面色更加不好。
可以啊葉清和,白卿雲扯着自己腰間的鎖鏈,看着推開了門走進的男人面無表情,一覺起來就變成□□環節,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葉清和照舊是身着一襲紅衣,整個人白得發亮,眼角紅痣攝人心魄,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人,越是貌美越是清冷,偏偏一雙眼睛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亮得吓人。
白卿雲面無表情:“痣什麽時候變紅?”
痣由黑變紅了,他這是再提醒葉清和自己想起一切。
“五十年前,師兄走的那天。”葉清和緩緩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之人他淡淡道:“師兄都想起來了?”
“我恢複記憶,你不吃驚?”
“不吃驚,”葉清和搖搖頭,“看到師兄臉那一刻我便清楚。”
他自己的血能造成什麽傷口他會不清楚?這樣的傷口,只能是他的心頭血灼燒而成。雖然白靈的東西太次沒能完全治好師兄臉上的傷,但靈識之海中的殘缺卻能補上,記憶自然也能恢複。
“那就是知道心頭血可以治好我?”白卿雲抱胸:“為何一開始不給?”
葉清和沉默不語,白卿雲氣惱。“若是不給也就罷了,為何現在又給了?”
若是不恢複記憶他還可以保持原狀,若是一開始就恢複記憶他還可以冷靜下來、及時抽身,偏偏現在把他在這吊着上不來又下不去。生氣也沒辦法完全生氣,開心也沒辦法完全開心。
葉清和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其實回到修羅盟時他就準備将心頭血喂給師兄,可是他實在太眷戀這樣溫情的時光,太歡喜于和師兄在一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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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記憶,師兄想起一切,只會像當初那般冷着臉離開。而沒有記憶,那麽就可以維持現狀。
哪怕現狀只是虛假的幻影,他也做不到抽身。若非今日看到白靈和師兄在一起,驟然清醒,只怕他也不會交出心頭血。
若非白卿雲,葉清和這輩子也不會知道,自己性情如此低劣,嘴上說着心悅,卻連給師兄心頭血都做不到。他是如此自私自利,難怪師兄不會喜歡他。
“把鎖鏈解開,”白卿雲不知道葉清和在想什麽,他指着腰間的黑色鎖鏈警告道:“不然我生氣了。”
明目張膽出這麽多話本傳播謠言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好意思把他拴住,這可不是一個正經仙君該有的行為。這要是還在天一宗,葉清和早就被長老壓到後山關禁閉了。
聞言葉清和低眸,陰影之下紅痣倒是沒有這麽顯眼,看着顏色稍深,不像是紅的倒像是深灰色。他終于開口,說的卻是別的:
“師兄生氣了?”
“自然,”白卿雲挑眉:“我生氣很恐怖,別惹我。”
他現在很生氣,別人哄不好的那種。他可是景明君,天一宗百年難遇的天才,修真世家白家嫡子,天一宗原下任掌門候選人,天一宗最受愛戴的大師兄。要是生氣起來,輕易無法消氣。
葉清和抿嘴:“三千斤百靈果?”
三千百靈果?白卿雲眨巴眨巴,眼中怒火莫名其妙就消失一大半,心中好像又沒有這麽生氣了。
“咳!”白卿雲力板着臉道:“胡言亂語,不要岔開話題。”
他不能自己就這麽動搖,這可是□□!三千斤百靈果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葉清和淡淡道:“修羅盟一座樓的話本。”
“還有一條美食街。”
眼見白卿雲的雙眼越來越動搖,葉清和緩緩走近,他看着床上之人,眼神一暗:“再加一只羽翼豐厚手感上佳的上古玄鳳。如此,師兄可還生氣?”
其實不用問葉清和就知道,白卿雲氣已消得差不多了。他這個師兄永遠都是這樣,對自己生不來氣,就算好不容易生次氣,也氣不了多久。
他的師兄并非是個軟包子也非沒有底線,但面對自己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讓步。
把玩着白卿雲披散在肩前的秀發,葉清和陳述道:“我不會拘着師兄,師兄想去哪都可以。唯有一點,師兄不喜歡我也罷,厭惡我也可,這條鎖鏈不可摘。”他不想,再看着師兄離開了。
行雲是葉清和的本命法器,絕對不會離開葉清和。戴着鎖鏈,就必須一直跟着葉清和,哪和現在有什麽區別。
白卿雲頓時不想說話,明明是做着這樣囚禁人的事情,可葉清和的語氣卻又是那麽委屈、低聲下氣。仿佛他才是那個被鎖在床上,當個傻子哄的人。
又是這樣,做着最讨厭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卻又那麽難過。就連抿着嘴角的樣子都和小時候如初一折,他明明知道,自己每次都會心軟。
白卿雲悶悶不樂,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連硬着心對人說句狠話都做不到:“反正你這樣的行為不對,非君子所為。”
況且,他又沒說要離開。
“可我本就不是君子,師兄又為何要用君子的行為來要求我呢?”葉清和聞言一笑,突然一把将白卿雲撲倒在床上。他單手将白卿雲的雙手壓在上方,看着下方披散長發,眉眼如畫的師兄,低頭湊到人耳邊低聲道:
“正人君子會把那種話本賣到修真界各地?會一見面就強吻你?會像現在這樣把你壓在床上?”
他從來就不想做什麽正人君子,就是一只長着翅膀的畜生,為什麽要用人族的要求來要求他?若非是師兄喜歡,他才懶得裝出那副樣子。
葉清和的鼻息打在脖頸敏感處,白卿雲一下臉漲得通紅。這樣的姿勢兩人貼得太近,他忍不住偏過頭看向別處。
長發遮住了白卿雲大半張臉,只能隐隐約約看到白卿雲微紅的眼角,雙唇抿成一股倔強的弧度,明明是受制于人的姿勢,卻偏偏這樣。葉清和喉頭一動,心中驟然冒出一個詞——秀色可餐。
他的師兄,永遠都不知道他對自己有多大吸引力。總是這樣,無時無刻不在勾引自己,玩弄他一顆心,還偏偏一副什麽都不知道毫無防備的樣子,還偏偏就是不會喜歡自己。
“把鎖鏈解開,”白卿雲換了個語氣,好生勸道:“我們好好談談。”
和剛才相比白卿雲的語氣稱得上溫柔,可落在葉清和耳中卻紮耳得厲害。
從剛才開始白卿雲就只有這麽一個話題,解開鎖鏈。他就真的有這般不堪,讓師兄一恢複記憶就恨不得馬上離去?連多呆一刻說說別的都不願?
他低眸,心中升起一股酸澀:“解不開,我施了秘法,只有被捆之人對施法者動心,行雲才會自己解開。”
然而師兄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他動心,所以行雲這輩子也不可能解開,師兄這輩子也無法離開自己。葉清和的心一邊滴血一邊卻又升起股歡愉。
就像是在寒冬裏舔舐着刀尖的餓狼,明知那是自己的鮮血,卻又被這血腥味吸引,一口一口,直到最後倒在雪地中。
哪怕無法讓師兄喜歡上自己,他也要讓師兄留在自己身邊。
白卿雲皺眉:“這世間怎麽會有如此奇怪的術法?我從未聽過。”
葉清和定是在騙他,不然這個鎖鏈怎麽可能會還拴在.......
“世間術法千千萬,奇怪的秘法不知凡幾,師兄又敢保證所有的術法都聽說過。”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葉清和将空閑的那只手伸向鎖鏈:“況且師兄不是也看到這鎖鏈根本無法解開。”
話音未落,只聽咔嚓一聲,原本緊緊鎖在白卿雲腰上的鎖鏈就這麽被他扯了下來。
葉清和:......
白卿雲:......
四目相對,白卿雲深吸口氣,默默看向別處。葉清和怔怔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鎖鏈,愣了好大一會,才明白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師兄!”葉清和聲音顫抖,他死死盯着白卿雲,小心翼翼道:“所以你.....”
葉清和的聲音太輕,微風一吹就能被吹散。他不敢大聲說話,生怕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場美夢。
怎麽可能呢,他的師兄會......
“別想了,不可能,”莫名其妙被人戳破心事,白卿雲雙頰微紅,硬聲道:“自己學藝不精,回去多修行幾年再來。”
自己的修為自己最清楚,葉清和當然明白這究竟是什麽。看着面龐發紅的男人,葉清和不依不饒:“那師兄敢以道心發誓自己從未曾動過心?”
“有何不敢,”白卿雲仰頭,硬着頭皮道:“我白卿雲從未有一刻.....”
轟!一聲巨響落在耳邊,白卿雲扭頭,就看到庭院裏原本枝繁葉茂的榕樹被劈成了兩半,黑乎乎的軀幹還在往外冒着白氣。
等等,道心發誓這麽靈驗???那不是修真界的傳聞嗎???
白卿雲咽了咽口水,秒慫:“就算動心過又如何?就那麽一瞬,就那麽米粒大小,風一吹就沒了!”
說到底,葉清和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有人不動心!他又不是木頭,這麽個人圍在他身邊怎麽會沒感覺!但有感覺和喜歡是兩回事,就算他喜歡葉清和,也只是米粒那麽點的喜歡,葉清和敢用鎖鏈栓他,早沒了。
白卿雲梗着脖子,破罐子破摔:“況且就算我喜歡又如何?喜歡一個人難道還有錯?還不容于天地?那麽多人喜歡你,難道我就不行?而且喜歡又怎麽樣?什麽也不代表!你別以為自己仗着我喜歡你,就會原諒你做的事!”
這話說得,就是明明白白的承認。葉清和咬着自己的舌尖,尖銳的疼痛告訴他這不是在做夢。
“所以,師兄是真的喜歡我?”葉清和半阖上雙眼:“太好了。”
好什麽好!白卿雲瞪眼,卻發現葉清和不知什麽時候雙眼已變成通紅的豎瞳,瞳孔之中滿是欲色。
白卿雲突然意識到兩個人現在的姿勢,自己衣衫不整躺在床上,上面壓着個如狼似虎的師弟,壓制自己。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如此姿勢——要命。
深吸口氣,下一秒一道魔氣解開葉清和的束縛,他就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下了床就往外跑。太大了不行,來一次他整個人就沒了!
望着近在咫尺的屋門,白卿雲掏出紙符,然而還沒等他施法,一只手便無情地抓住衣袖将他又丢回床上。
白卿雲吃痛地吸了口氣,再一睜眼時屋子中早已生滿了黑色鎖鏈,這些鎖鏈從地上、牆上、屋頂乃至半空中伸出,密密麻麻全都是,不光封死了窗戶和大門,還密密麻麻繞着步搖床盤旋,沒過一會就将兩人連着床,鎖死在一個鎖鏈組成的球狀牢籠中。
葉清和低頭,一口咬住白卿雲的喉結。
他髒了。
泡在浴盆中,白卿雲看着自己長滿紅點的身子淚流滿面,他現在算是知道之前酒醒後鎖骨上的紅點都是怎麽來了。
他以前倒是沒有發現,自己這個小師弟竟然這般如饑似渴,白卿雲忍不住起身,下一秒從屁股到腰肢全是酸痛。
“嘶~”
白卿雲苦着臉又重新坐回了浴盆中。
“師兄?”
聽到白卿雲的聲音,葉清和的腦袋從屏風後面冒了出來,他不敢上前,只能躲在屏風後面小心翼翼問道。
雖然他面上淡淡看不出什麽表情,可白卿雲分明在他的眉眼中看到一股滿足,就像是終于被喂飽的餓狼,酒足飯飽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一邊曬太陽,一邊從喉嚨裏發出咕嚕聲。
最後白卿雲是被自己師弟抱回床上,被人伺候着清洗完身子,就連裏衣都是葉清和抓着他的小腿一點點換上。明明身子已經洗幹淨,身上的衣服也是新的,可是白卿雲卻感覺自己更髒了。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白卿雲癱在床上一邊享受着葉清和的按摩,一邊感嘆自己逝去的處子之身。
葉清和倒是體貼人,不光知道按摩還知道喂他吃東西給他扇風讀話本,但是哪怕他現在再乖巧,白卿雲也不會忘記究竟是誰在床上如此生龍活虎血氣方剛,壓榨自己這個老年人最後一絲精力。
而且他可是沒看錯,這個人做一會事就瞧他一眼,眼中嘴角全是笑意,一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高興的樣子。
“師兄,我們現在算道侶了吧?”
“一邊去,想得美,”白卿雲煩躁地捂住自己的臉,“我沒你這種道侶。”
他翻了個身,下一秒腰間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又倒吸口涼氣重新返回原姿勢。
“師兄?”
揉了好半天腰,看着依舊躺在床上渾身不舒服的白卿雲,葉清和皺眉:“我去找個醫修過來。”
“不行!”白卿雲連忙道:“不能去找醫修。”
他才不想讓旁人知道發生什麽!
聞言葉清和抿了抿嘴,他知道白卿雲要面子,看若是不找醫修看看,師兄只怕還得疼好久。
左思右想,葉清和心中想起個人選。若是她,師兄興許會同意。
“師兄,那我們去找靈萱師姐看看?”
作者有話要說:
恭喜葉清和,這是我筆下第一個非柏拉圖,明确寫出吃到肉的攻。可以,你是我家目前為止最厲害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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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