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無趣

剛進入森林,弘宇并不急着停下來尋找獵物,而是繼續策馬在茂盛的叢林中奔走,畢竟外圍的不過一些野兔山羊,還不如更深處的獵物來的有趣。

一路疾馳,很快,他就将跟着進來的景炎甩到了後頭,更随烈馬來到了叢林深處。在一處水塘前,弘宇勒住了缰繩,四顧望去,周圍的參天大樹遮天蔽日,昏暗陰森,中間的水塘周圍卻沒有一絲野獸的爪痕,深林本該是野獸栖息的地方,怎會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

“禮,你是否還在怨我。”

在另一邊的靜谧之處,林思哀怨的伸手想拉景禮的衣袖,還未碰到就讓人給避了去。

景禮看着他,平靜的開口,“思美人自重,如果被皇兄看到怕是不好。”

“你明知我不是自願的,如果不是景續他……。”說到傷心處,林思淚水都落了下來,我見猶憐,“他根本不愛我,将我封為美人只是想以此來羞.辱你。”

聞言景禮收緊了拳頭,卻越發沉默。在宮裏的幾十載,他以為他已能看清人心,如今卻發現他還是太天真了,他連曾經的枕邊人都未能看透。

自幼相識,景禮如何都無法将面前這個淚水漣漣的人和前幾日在皇兄身邊巧笑嫣然的人聯系在一起。

林思見此,心下一黯,卻依舊上前抱住了對方,“禮……我還是愛你的,一直都是。”

這一次,景禮沒有推開他,卻也沒有回應,俨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而當他回神時,猝不及防的撞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雙眸,這邊的情景不知道被人看了多久。

弘宇對着臉色開始蒼白的景禮,玩味的将指尖放至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随後看了眼猶在哭泣的林思,徑直扯着缰繩讓駿馬調轉了方向。

森林中雖然沒有獵物,卻也并非完全無收獲,想來之後不用他找,景禮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

沒走多遠,弘宇身後就傳來了馬匹嘶咛的聲音,只見一匹白馬像是被什麽驚着般一路橫沖直撞的朝弘宇沖來,馬上的景炎雖然極力在想控制馬,但成效顯然不大。

來了。

弘宇掀唇,抽出腰上的長鞭,不緊不慢的指導馬匹避開,在白馬與自己錯身而過的一剎那,長鞭突然斜抽而下,避開景炎的腿,狠.絕的愣是破開了白馬的肚子,一時間血.肉.翻.飛,血.色.濺.紅了草地,白馬沒能走兩步便倒地身亡,而景炎也徑直被甩下馬。

弘宇壓下笑意驅馬上前,見着景炎的狼狽卻沒有要扶的打算。

“你沒事吧。”

剛被甩下來時景炎腰部就撞到了樹上,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淤青了,還可能還更為嚴重,但他仍強撐着不想在弘宇面前示弱的站了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拱手,“……謝王爺關心,剛才馬匹被蛇所驚擾,所幸有順王爺搭救,在下感激不盡。”

弘宇挑眉,以他幾十年的識馬經驗來看,被蛇所驚的馬并不會出現這般癫狂的情況,何況馬胃裏還有些未化的紫黑色漿果狀物,怕是有人給馬喂了馬桑果,讓馬中毒癫狂,而馬桑果的毒即時發作……這二皇子為了引起他注意真是大費周章吶。

弘宇也不戳破對方,反而想到了剛才就覺得奇怪的事,“這狩獵場的深林中,為何不見有野獸?”

景炎也看了一眼周圍,習以為常的說,“剛才順王爺跑的太急,我忘了告訴你,因父皇怕野獸傷人,早年間已經下令将這山所有的野獸驅逐,只留下無害的在前方任人狩獵,所以來到深處是什麽都獵不到的。”

沒有大型野獸,這也能叫做狩獵?弘宇心裏不屑的呲笑一聲,面上卻仍舊維持着溫和的笑意。

“如此,你的馬已死,在這深林裏怕也走不出去,你可願與本王共乘一騎?”

聞言景炎眼神一亮,克制的道了聲謝後就走到弘宇馬前,他原想坐到弘宇身後,将對方抱入懷中,卻在要上馬的瞬間殺氣從四面八方迎面襲來,硬是止住了他的動作。

明明剛才都未察覺到周圍有活人的氣息。

弘溟擡手,殺氣頃刻消散。“……本王不喜有人坐我身後,如果二皇子不習慣坐前面,不如在這稍等片刻,我讓手下給你再找匹馬來。”

景炎扯了扯嘴角,走到前面,“不敢勞煩王爺,前面、我也是坐習慣的。”

…………………………

話是說出去了,但當景炎坐在馬上後就後悔了,渾身都感覺不對勁,歷來都是他抱人,何時會被人這麽抱着,即使身後人只是正經的持着缰繩驅馬也讓他本能的感覺全身僵硬,不得已只能找別的話題化解尴尬。

“能被順王爺抱着共乘一騎的人怕是有很多吧。”

弘宇想了想,“本王鮮少與人共騎,能坐在我身前的你還是第二個。”

知道自己并非第一,景炎心裏頓時有些不是滋味,“那第一個是?”

“弘溟小的時候我教他騎射時有坐過。”

“……”

“弘溟能有你這個皇叔真是幸運。”

的确幸運,幸運到都不知道哪來的膽量敢說要娶他。弘宇想到那糟心事,連周圍漸漸多起來的獵物都完全提不起興趣。

…………

走出森林回到之前的射場上,那已經聚集了許多狩獵回來的人,正拿着獵物大肆炫耀。

連景遇都提着兩只野兔跑過來,裝作沒看見景炎的對着弘宇開口,“順王爺,我這回獵了兩只兔子,怎麽沒見你獵到什麽東西回來?宮人也說沿途沒看見有插着你的箭的獵物呀。”

弘宇失笑。“……如何沒有。”說着,他将手放在了景炎腰上,“二皇子不就是本王獵到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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