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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了一輪打坐調息,伏星就暈倒在俞亦浔的懷裏, 吓得宇文瑞和慕若趕忙湊上前去。
“阿星他怎麽了?”窺見伏星紅紅的雙眼, 宇文瑞怔住。
擡眼瞥了宇文瑞一眼,俞亦浔将伏星的臉轉進自己懷裏藏好:“沒什麽,一時不察, 中了那法器的招數。”
一聽是伏星中了招,宇文瑞就斥責俞亦浔道:“你明明一直跟在他身邊,怎麽還叫他中了招?”
抱着伏星,俞亦浔垂下了眼:“是我的錯。”
慕若替俞亦浔解釋道:“這魂鏡裏盡是些太上師祖一輩的古物,我們都是見招拆招,也怨不得二師兄。”
宇文瑞本就是遷怒, 此時聽了慕若的話也不好再說什麽:“他是中了什麽招數?我怎麽瞧着他眼睛紅紅的?”
宇文瑞蹲下, 想将伏星的臉轉出來仔細查看一下, 結果才剛伸出手去, 伏星就被俞亦浔抱着挪開。
“沒什麽, 師兄沒受傷, 不勞少莊主費心。”
“你!”宇文瑞氣得瞪眼, “我是關心阿星!”
“少莊主息怒,息怒, ”慕若拉住宇文瑞,陪着笑說道,“我們知道少莊主關心大師兄,不然方才也不會替我們說話了,只是兩位師兄才剛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二師兄怕是仍心有餘悸,還請少莊主見諒。”
“哼!”冷哼一聲,宇文瑞起身去了別處。
目送宇文瑞離開,慕若才又對俞亦浔說道:“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二師兄若不想說,我也不會多問,只是大師兄那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得想想辦法,不然待會兒就算大師兄醒了也要被旁人看出破綻。”
“我知道了。”
得俞亦浔應答,慕若才放心下來。
一炷香之後,先醒過來的不是伏星,而是宗珂看,而宗珂一出現就急忙向俞亦浔詢問那件法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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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法器呢?你拿到沒有?”
自打宗珂莫名其妙地出現以來,這是俞亦浔第一次見到宗珂大驚失色的慌張模樣,不由地暗贊自己機靈,先下手将那法器據為己有。
“師祖放心,在我這裏。”話音落,俞亦浔便借伏星的身體做遮擋,将那青銅古鏡拿了出來。
見到那青銅古鏡,宗珂的眼神先是一厲,而後才逐漸恢複成平日裏的玩世不恭。
“果然是出雲碎月,”宗珂長嘆一聲,“快收起來吧,別引來別人。”
出雲碎月,這東西連他也只在書中的記載裏看過,這是他第一次瞧見實物。
俞亦浔聽話地将這青銅古鏡收好,問宗珂道:“出雲碎月是這法器的名字?”
“是啊,”宗珂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伏星的頭,結果沒有實體的手卻徑直穿了過去,叫宗珂有些遺憾地又收回了手,“在小徒孫的身邊跟了這麽久,想必你也看出了幽月心法的弊端……其實也算不上是弊端,畢竟咱們蒼靈宗的祖師的這套劍法原本就是為女子設計,奈何天地無常,陰陽萬變,其中奧妙怕是連祖師也參悟不透,因此就落得了今日的局面。”
話說到這兒,宗珂似感慨萬千地停住,而俞亦浔只是瞥了宗珂一眼,而後就等着宗珂繼續,因為只有伏星和俞亦浔看得見、聽得見宗珂,所以俞亦浔也不怕這番談話被其他人聽到。
果然,沉默片刻之後,宗珂又道:“自古以來,蒼靈宗內修習幽月劍法的男子和修習明炎劍法的女子總是多災多難,逆行陰陽的修煉本就艱難,他們卻還要比其他人多經歷一個階段,便是所謂的陰陽失衡。
男子多半都是像小徒孫這樣,先是在極陰之時顯出幾分女兒心思,若體內的陰陽得不到及時的調整,那作女兒态的時間就越來越長,漸漸地分不清日夜,神思恍惚,當分不清究竟哪個才是真我之時,便容易惹出禍端。
當幽月心法這弊端被其他門派發現時,就有人生出了歹心,這出雲碎月便是九星派的先人為此煉造的。”
“為什麽?”俞亦浔疑惑不解,“從方才的情形來看,這出雲碎月能擾亂人體陰陽,且還是有針對性的,可這樣做的人能得到什麽好處?”
宗珂的眼神一閃,長嘆一聲道:“陰陽乃天地之道,萬物之綱,生殺之本,神明之府,其力無窮。咱們蒼靈宗的武學是以陰陽之力為基礎。
可天為陽,地為陰,日為陽,月為陰,晝為陽,夜為陰,男為陽,女為陰,這陰與陽相對而生,即便是明炎劍法跟幽月劍法合二為一,怕也是發揮不出陰陽之力的千分之一。
然而修習幽月劍法的男子和修習明炎劍法的女子他們本身就是陰與陽的融合,若得大成……”
宗珂這最後一句話只說了一半,卻叫俞亦浔心頭一凜,脊背發涼,不由地抱緊了懷裏的伏星。
“所以他們就造出了出雲碎月,好操控這些陰陽之力的容納者?”
“若能趁他們神志不清的時候将他們控制住自是最好,若控制不住,至少也能問出心法口訣和劍法招式。”
“所以蒼靈宗裏逆行陰陽的弟子才少有得道大成的嗎?”伏星睜開眼睛,聲音輕淺,卻帶着透骨的冷意。
若當真如師祖所言,那難怪爹和師叔們從不建議門中弟子去做這逆行陰陽的事情,蒼靈宗鼎盛之時都保不住那些弟子的性命無憂,如今的蒼靈宗更是無法成為他們的倚仗。
見伏星醒了,俞亦浔就一臉緊張地看向懷裏的伏星:“師兄,有哪裏不舒服嗎?”
瞧見俞亦浔的擔憂,伏星淡淡微笑:“往後若是再遇到這樣的情況,将我打暈就好。倒是你的傷……”
“沒事了,”俞亦浔趕忙回答道,“有花師兄的藥。”
“那就好,”點點頭,伏星卻沒有動,依舊躺在俞亦浔的懷裏,“你們說紀亦辰是不是專程來找着出雲碎月的?”
宗珂的眉心一跳,扭頭看了紀亦辰一眼:“這還真說不準,幸好你這師弟搶了先。”
俞亦浔也看了看紀亦辰,卻搖頭道:“不像,紀亦辰似乎不認得這法器。”
剛剛紀亦辰到時,他還沒降服這法器,但紀亦辰只一心蠱惑師兄,沒多看這法器一眼,似乎對這法器并不不感興趣。
“不認得?”伏星蹙眉,“那他冒險來這一趟是為了什麽?”
轉了轉眼珠子,宗珂突然沖伏星壞笑道:“那人若不是為法器而來,八成就是為你而來。”
“為我?”沉吟片刻,伏星的臉色又陰沉了兩分,“也就是說如今的九星派依舊知道蒼靈宗明幽劍法的弱點?”
“似乎是這樣。”望着不遠處的紀亦辰,俞亦浔也冷下了臉。
他就知道那紀亦辰對師兄百般讨好千般殷勤是不安好心,只是沒想到竟是這麽嚴重的事情。
“行了行了,你們兩個可別這樣瞪着人家,再被人發現了,又要費一番口舌,”宗珂搖頭失笑,“小徒孫你也不要擔心,有你這師弟看着你,大概沒人能鑽了你的空子,為今之計還是要盡快調節你體內的陰陽平衡。從此時算起,你最好每過六個時辰就與你這師弟雙修一次。”
“好。”伏星毫不猶豫地應下。
眉眼一轉,宗珂又調侃俞亦浔道:“小徒孫這師弟若是受不住,找另一個師弟來幫個忙也可以。”
伏星覺得這辦法不錯,俞亦浔卻立刻就拒絕了宗珂的假好心:“不勞師祖費心,我受得住,而且雙修與我有益。”
“可是……”
“沒有可是。”俞亦浔态度強硬地打斷了伏星的話。
伏星眨眨眼,詫異地看着俞亦浔:“師弟,你長進了啊,都學會兇我了。”
兩世為人,這還真是亦浔頭一次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
俞亦浔的眼神一閃,登時就沒了氣勢:“我沒有。”
“還說沒有?你剛剛分明就有!”
“師兄你還沒好嗎?要吃藥嗎?”有就有,師兄難不成還記恨上了?
“我……你什麽意思?”伏星瞪眼。
亦浔這是嫌他此時的言行女氣?
見伏星瞪眼,俞亦浔趕忙扶伏星坐穩,然後就腳底抹油似的溜走了:“師兄先休息,我去看看他們有什麽安排。”
望着俞亦浔逃走的背影,伏星哭笑不得。
亦浔明明是個老實到不會開玩笑的孩子,這是跟誰學壞了?竟還來調侃他了?
另一邊,紀亦辰一見俞亦浔走近就開口問道:“聽少莊主說少宗主先前是不小心中了法器的陷阱,不知道少宗主的狀況如何?”
“已經沒事了,”俞亦浔穩步走到紀亦辰面前,“接下來往哪裏走?”
他們此時所在的地方恰好是個十字路口,他們破了陣從其中一條路走過來,餘下的路卻還有三條。
“我也正為此事發愁,”紀亦辰斂了臉上的笑容,“這裏沒有任何指引,派去探路的人不敢走出太遠,因此也一無所獲,俞師弟才得了這裏的法器,不知道那法器上有沒有什麽提示?”
“沒有。”俞亦浔東張西望一番,也沒有看到什麽提示。
紀亦辰又問道:“那俞師弟覺得我們該走哪條路?”
俞亦浔不以為意道:“随便。”
“随便?怎麽能随便呢,”紀亦辰笑笑,“餘下的三條路上吉兇難料,說不定還布有更加兇險的機關。”
“有機關那便破了機關向前。”不假思索地說完這話,俞亦浔就又老老實實地回到伏星身邊去了。
這毫不猶豫的堅定言辭卻在紀亦辰的心裏重重砸了一下,叫紀亦辰怔愣半晌,又突地展顏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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