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須臾島[一]
對于傅成蹊而言,白簡行的吻技一直是個謎,他究竟是什麽時候,和誰學的?竟然這般游刃有餘——
白簡行擡起眼簾深深地看着傅成蹊:“師兄你——”
聞言傅成蹊微微睜大眼睛,難道當年莫小公子真對白簡行下過手?!思及至此,傅成蹊心中莫名地窩着一股火氣,越想越不是滋味,無處宣洩的怒意竟讓他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感覺到懷中人兒的動搖,白簡行以為傅成蹊在生自己說謊的氣,補充道:“本心之境裏——”
傅成蹊怔了怔,恍然大悟道:“你小子本心之境裏就看到這個?我教你接吻?”
白簡行面上微微泛紅,淡淡地嗯了一聲。
傅成蹊一聽樂了,完全忘記現在自己的處境,一時嘚瑟笑了起來,末了說道:“阿簡你倒學得快,孺子可教哈哈哈哈~”
白簡行瞧他笑得得意,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很好笑麽?”
傅成蹊咧嘴道:“嗯,那當然,瞧你平日一副禁欲老僧的模樣,原來竟有這悟性,真人不露相吶哈哈哈~”
白簡行微微揚起眉角,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師兄喜歡?”
傅成蹊迎上對方灼灼的視線,笑容凝在臉上,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與無法言說的期待——
白簡行冰涼柔軟的唇壓了下來,舌尖朝傅成蹊熱得不像話的唇上舔了舔,磨蹭了一會兒才開啓唇瓣深入齒關,十分耐心在對方口腔中舔舐吸允,傅成蹊有意躲閃,對方又溫柔地纏上,慢條斯理溫存無限,像是在小心翼翼地品嘗珍馐美味。
饒是如此,傅成蹊已被對方挑撥得亂了方寸,可轉念一想,認為自己曾經也是見慣風月的人物,被一個小雛兒這般挑弄得意亂情迷有些說不過去,遂主動回應對方靈巧的舌頭,眼角眉梢似染了點得意的笑。
白簡行沒想到他會主動回應自己的親吻,就似幹柴遇上一絲火苗,整個人瞬間燃了起來,口中的攻勢變得更膽大妄為,肆無忌憚地深入對方舔舐糾纏,傅成蹊也像不肯認輸般挑撥回去,原本慢條斯理溫情脈脈的吻早已變了味道,雙方似在啃咬較量。
彼此交換着淩亂的呼吸,傅成蹊覺得有些喘不上氣,對方卻還霸道地糾纏上來,自己也不甘落後地回應,腦中的清明漸漸褪去,從頭發絲到指甲蓋都愉悅得顫栗。
白簡行的手從他的臉頰移到後背,再順着腰部的線條一路下滑,似無限留戀這具滾燙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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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那只在自己身上游移的手,此刻正朝某個秘不可言的地方伸去,傅成蹊身子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咬住對方在自己口中肆虐的舌葉。
白簡行吃痛,理智稍稍恢複了些,淺色的眸子漸漸清明,戀戀不舍地收回舌葉,彼此粗重地喘息,四目相對。
“又咬我——”雖然喘着氣,白簡行這話卻說得溫柔至極。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毫不示弱捧着對方的臉,故作氣定神閑道:“怎麽,在本心之境裏,我便是如此教你接吻?”
暗淡的火光映在白簡行的臉上,平日裏的淡定從容早已消失不見,片刻,他避開傅成蹊的視線,及其忍耐地開口道:“師兄,你別這樣——”
傅成蹊笑得更深了,心道你小子這次總算有所覺悟,害怕退縮了罷?這袖可不是人人都能斷的,正當傅成蹊想将這番混賬話說出口時——
“你這樣,我把持不住——”
“啊?”
“我會對你——”
覺察到白簡行身體的異樣,傅成蹊立刻明白了過來,倒吸一口涼氣,震驚地望着從臉頰紅到脖子根的白簡行——
怎麽空是接吻他就有這麽大的反應!
淺色的眸子閃過一絲極其忍耐的神情,白簡行似下定了巨大決心般,一手托住他的背,一手插在他的腳彎下,将他打橫抱起推到鋪着幹草的篝火旁。
正當傅成蹊驚疑不定地盯着白簡行時,對方突然重重地嘆了口氣,裹緊外袍轉身大步朝遠處的海岸線走去。
傅成蹊愣在原地,老臉臊得通紅,同為男子,他自然知曉白簡行此刻正欲泡個涼水冷靜下來……
等白簡行走遠,傅成蹊站起身來,摸了摸架在火上烤的衣服,雖還有些潤手,卻勉強也能穿。而他們的行囊,包括阿鳶交與的香囊護身符,都盡數被海水沖了去,沒了蹤跡。
雖說四下無人,可他這麽大個人了,一絲*不挂總覺得不自在,況且還有個對他想入非非的小師弟,若再這般赤身裸體下去,那對阿簡也太殘忍了。
想到白簡行,傅成蹊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坐在草堆上百無聊賴地擡頭仰望水波粼粼的天幕。
與其說是天空,倒不如說是懸在頭頂上的一片海更貼切些,淡藍的水光傾瀉而下,落在滿島随風搖曳的天魚草上,光怪陸離,似夢非夢。
我和阿簡正身處須臾島,這個海之虛深處的島嶼,與世隔絕,被大海包裹其中——
傅成蹊用手捂住臉,眉頭緊蹙思索了一番,如果阿良所說的海之歸人傳說确有其事,那些人有可能便是當時被困于海之虛的人,因為某種機緣巧合逃出去了——
起霧漲潮的日子——
可起霧漲潮的日子這樣多,也許還是個巧合呢。
傅成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現在比起怎樣出去,更重要的還是尋找傳說中海貍。根據當時白簡行從書畫鋪帶回的那卷墨繪,海貍隐于岩石之下,形似海鰌,紅眼獠牙,鱗甲如鲮鯉,真假難辨,如今的線索也只有這些了。
這次确實是他們魯莽了,萬沒想到在海之虛面前,自己是這般不堪一擊,毫無還手之力便被卷入其中無法掙脫,如若此番兩人被困于此永不能返回陸地——
傅成蹊仔細地琢磨了一下,倒也沒覺得多壞,橫豎還有白簡行陪着他,大不了就睡了他,想到此處傅成蹊不自覺地揚了揚嘴角。
當局者迷,他卻透徹得很,自己那點心思瞞得過別人,難道還唬得了自己麽?有些事兒明明白白擺在面前,只是自己假裝看不懂罷了。
還是尋了個機會把自己身份的事與阿簡說了好,大家圖個通透,到時候要殺要剮,也随他好了。
思及至此,傅成蹊突然怔了怔,不為別的,只是這莫小公子的肚皮又不争氣地叫了起來,好餓——
餓得頭昏眼花的傅成蹊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擡眼望去,除了滿滿一片天魚草外什麽都沒有,絕望地嘆了口氣,随手折了枝天魚草放進嘴裏嚼了起來。
呵,還別說,天魚草的味兒居然不錯,枝葉味甜多汁,竟有點煮荸荠的味道,形似游魚的花朵裏滿滿的花露,甘甜清涼,勉強可做果腹解渴之用。
正當傅成蹊為自己的發現歡喜時——
“大師兄,你是連昭麽?”白簡行全身上下濕漉漉的,披在身上的外袍不停地往下淌水,手中提着一尾垂死掙紮的石斑魚,淡淡地掃了眼正在吃草的傅成蹊。
傅成蹊瞧了眼落水鬼似得白簡行,怔了怔,又瞧了眼他手上那尾魚,旋即一笑道:“早曉得你去捉魚,我何苦嚼這草。”心中卻道:這小子行啊,去降火的同時還不忘摸摸魚,夠細致體貼的~思及至此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白簡行瞧在眼裏,不言語,渾身上下滴着水便去處理那魚。
“阿簡,你去換衣服罷,別着涼了,這魚我來弄。“傅成蹊摸了一把架在火上的衣服,這次徹底幹透了。
“無妨“
“乖,去換衣裳。“傅成蹊擺出大師兄的架勢不屈不撓。
“大師兄歇着罷。“語氣堅決,不為所動。
傅成蹊微微眯起眼,心道這小子還真把自己當小媳婦寵着了吶,于是故作倜傥樣嘴角一勾:“阿簡,你這般不聽話,可是要讓我幫你把衣服扒了才開心?”他深知白簡行不敢貿然對他做出什麽,故而才敢說出此等放浪不羁的混賬話。
白簡行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微微側過臉,眼神閃了閃,嘴唇微動最終化作一聲無力的嘆息,末了淡淡道:“好罷。”
傅成蹊心滿意足地接過魚,用天魚草露将魚洗淨,架在火上來回翻烤,不多時便脂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白簡行換了衣裳默默坐在傅成蹊身旁,盯着篝火若有所思。
天光将明未明,風吹動天魚草發出瑟瑟的聲響,傅成蹊嘆了口氣道:“這須臾島似無白晝黑夜,永遠這副天将破曉的樣子,也不曉得我們被困多久了。”
白簡行正色道:“海之虛處于現實與虛妄的縫隙間,無時辰變化,更無四季交替,此處時間應是凝固靜止的。”
傅成蹊無奈地勾起嘴角:“所以被困了多久也無從得知了?”
白簡行淡淡地點了點頭。
傅成蹊啧了一聲苦笑道:“這麽說倒是可以長生不老了——”翻了翻架在火上的魚,繼續道:“想想還真是挺可怕的。”
白簡行微微蹙眉,不解道:“可怕?”
傅成蹊漫不經心一笑:“阿簡你想,被困在這時間凝滞的海之虛裏,面對永無止境的生命,束手無策,無生無死,不可怕麽?”
白簡行聞言垂下眼,熊熊火光映照下,他原本清冷禁欲的面容也滲出融融暖意,片刻鄭重答道:“不可怕——”
傅成蹊瞧他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淡然一笑:“永遠被困于此你也不怕麽?”
白簡行搖頭,側過臉深深地看了傅成蹊一眼,一字一字道:“有師兄在,就不可怕。”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你活該兩章後被哔——
赤身裸體抱在一起還敢惹火,自己點的火要負責熄滅喲~
阿簡:師兄不穿衣服投懷送抱是個正常人都有反應罷!
日常表白小天使感恩一直陪伴一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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