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二天鐘弗初還要上班,醒來的時候感覺左肩全麻了,睜眼一看周予安的腦袋正枕在上面,手和腿都搭在他身上,而枕頭不知被踢到了哪裏。

他輕輕拿起周予安的胳膊放在一旁,然而那條細胳膊很快又卷土重來,還纏的更緊了些。他只好摟住周予安的腰,準備把他從身上抱下來。

“嗯……” 周予安卻哼了聲,曲着腿在他身上某個地方蹭了蹭。

鐘弗初瞬間收緊手臂狠狠抓住周予安的腰,周予安被勒的生疼,皺着臉,腿腳更不安分的掙紮動彈。鐘弗初蹙起眉,直接翻過身将周予安壓在身下。

周予安睡夢中感覺自己被一輛車給壓住了,微微睜開眼睛,迷茫的看着鐘弗初的臉,還沒反應過來嘴唇就被含住。

他霎時瞪圓了眼睛,整個人劇烈的顫動了下,呆呆的任鐘弗初壓在他身上舔舐唇瓣,但這時鐘弗初卻拉開了些距離,啞着聲音命令道:“張嘴。”

周予安腦子嗡嗡作響,乖乖張開嘴,唇舌瞬間被侵占,攪的他只能輕哼出聲,他終于弄明白了正在發生的事,心下一喜,閉上眼睛悄悄伸出舌尖,腰上的手頓時勒的更緊,身上某處熱意壓的他臉上發燒。

但這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摟住鐘弗初的脖子打算無視掉,但鐘弗初還是放開了他。

周予安輕輕喘氣,心裏暗罵給他打電話的人,鐘弗初從床頭櫃上把手機拿過來,瞥了眼道:“你媽的電話。”

熱意瞬間褪去不少,周予安有點兒慌的拿起手機,看到鐘弗初下床去了衛生間。

他拍了拍臉頰,清了清嗓子才接通電話。

“媽媽,早上好。”

明妍頓了會問道:“你聲音怎麽了?”

周予安咳了咳,說道:“沒事兒,有點小感冒。”

明妍囑咐了幾句晚上空調別開太低,才說道:“今天你關叔叔做壽,晚上有宴席,他們邀請你參加,你必須得過去。”

周予安心裏很不情願,但關家和他們家确實關系匪淺,如果不去恐怕他爸都要責怪,他只好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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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鐘弗初從衛生間出來,看到周予安坐在床上發呆,耷拉着嘴角一副不開心的樣子,走過去揉了揉他的頭發,問道:“怎麽了?”

周予安回過神,猛地想起方才兩人的情動,臉上又開始發燒,忍着笑道:“剛才…你是不是想……”

鐘弗初将手滑到他的後頸輕輕捏了捏,問道:“想什麽?”

周予安覺得鐘弗初肯定懂他的意思,他有些生氣的将鐘弗初的手拉下來,用力捏了捏,鼓着臉道:“你是不是想翹班了?”

鐘弗初翻過手掌,将周予安的手包進掌心裏,神色有幾分笑意,說道:“确實不想上班了。”

周予安雙眼一亮,将頭靠在鐘弗初腰上蹭了蹭,像只求食的幼貓兒似的,軟着聲音哀求道:“那今天請假不上班了好不好?我不想在一起的第一天就異地戀。”

鐘弗初低頭看着他蹭來蹭去的頭頂,有那麽一瞬間差點就答應了,但醫生并不像別的工作,說請假就請假,他伸出手摸了摸周予安的腦袋瓜,說道:“下班回來再陪你。”

周予安擡起頭将尖尖的下巴擱在鐘弗初腰上,垂着眼角道:“我晚上要去一個叔叔的生日宴,可能很晚才能回來。”

鐘弗初伸手撫住周予安的臉,拇指在眼角處按了按,睫毛輕輕掃過他的指腹,他低聲道:“要我去接你嗎?”

“好啊!”周予安頓時開心起來,沒多想的答應了。

鐘弗初做了簡單的早餐,兩人吃了後,周予安一直送鐘弗初到地下停車場,磨磨蹭蹭的站車門旁半天不願走,一會兒說路上注意安全啦,一會兒說在醫院也要小心啦。

鐘弗初看周予安滿臉寫着“舍不得”三個大字,唇角微掀,說道:“要不要一起去?”

周予安眼中迸射出光芒,聲音也飛高了八度:“我可以跟去醫院嗎?!” 還沒等鐘弗初點頭就飛速坐進了副駕駛座。

鐘弗初俯身幫他系安全帶,說道:“就待在我辦公室,別到處亂跑。”

周予安看着鐘弗初近在咫尺的側臉,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親完眯着眼睛笑,說:“那我可以去看看鐘爺爺嗎?”

鐘弗初頓了頓,說:“我帶你去見他吧。”

周予安自然沒有異議,他想着鐘弗初都要帶他見家長了,而自己卻對父母完全隐瞞了此事,便覺得有些對不住鐘弗初,思索着什麽時候找個機會向父母坦白。

但父親知道肯定會雷霆大怒,母親也絕不會輕易同意,所幸母親向來疼愛他,他想只要他好好求情,說不準母親會理解。

鐘弗初家裏到醫院的距離算不上太遠,一路上周予安都在叽叽喳喳的說話,途中還提議道:

“我給你下一個微信吧,短信太不方便了。” 他其實存了些小心思,想偶爾和鐘弗初語音或視頻。

鐘弗初直接将手機扔給了他,說:“沒設密碼。”

周予安很快就下好了微信,用鐘弗初的手機號注冊了一個微信號,在起昵稱的時候陷入了困境。

“你想叫什麽昵稱?” 他問鐘弗初。

“你決定吧。” 鐘弗初并不在意這些。

周予安彎起嘴角笑,他輸入“皮卡丘飼養者”,覺得對鐘弗初形象有損,又輸入“安安的男朋友”,又覺得太過直白,最後快到醫院的時候都還沒想好。

他嘆了口氣,幹脆輸入“鐘弗初”,這才是他男朋友該有的風格。

在換頭像的時候他打開了鐘弗初的相冊,先是被裏面一堆血紅的肺部組織圖片吓的差點丢了手機,然後才發現最新兩張照片,一張是他送的蛋糕,一張居然是他的睡顏,明顯是昨晚鐘弗初等他睡着之後拍的,因為只開了臺燈,他的臉一半在陰影裏一半在光亮裏,看起來有點兒朦胧的暧昧感。

沒想到鐘弗初居然還會偷拍他,他低頭抿着唇笑,看了眼拍攝時間,是在将近一點的時候,便問道:“你昨晚是不是很晚才睡着啊?” 他擔心鐘弗初又失眠了。

鐘弗初怔了怔,說道:“不晚,一點多就睡着了。”

對他而言确實是不晚,以往他經常借助安眠藥物,否則難以入眠且時常夢魇,但昨晚自己竟什麽都沒吃就輕易睡着了,實屬難得。

“那就好。”周予安放下心來,悄悄把那張蛋糕設成了頭像。

兩人一起進了醫院,李慧婷有些詫異的看着周予安,問道:“予安,你……是複發了嗎?” 又看他神清氣爽興致高昂的,一點兒都不像生了病。

“沒啊,我就……來随便轉轉。”周予安編不出理由,看向鐘弗初。

鐘弗初直接對李慧婷道:“查房了嗎?”

李慧婷一個激靈,放下疑問趕緊溜了。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我等會兒自己去看望鐘爺爺。”周予安見身邊的醫護人員來去匆匆,擔心鐘弗初因為他耽誤工作。

但鐘弗初還是親自帶着他去了鐘牧遠的病房,鐘牧遠正戴着眼鏡看報紙,一見兩人進來就高興道:“弗初,你終于帶小朋友過來了?” 又沖周予安招了招手,笑容慈祥。

周予安大步走上前,雙手放在身前朝鐘牧遠鞠了個大躬,特恭敬的喊道:

“爺爺好!”

“哎喲,你這孩子,行這麽大的禮做什麽,又不是成親拜堂。”鐘牧遠笑的眼睛都快看不到縫了。

周予安一聽拜堂就鬧了個大紅臉,尴尬的支吾道:“我,我去給您倒杯水。” 轉身就跑到了外面。

鐘牧遠沒能叫住人,搖頭笑了笑,覺得這孩子有些好玩兒,鐘弗初走過來給他做檢查,他瞧了瞧鐘弗初的神色,發現他臉上竟有難得的笑意,于是問道:“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有嗎?” 鐘弗初正給鐘牧遠量血壓。

“可不是,就差寫臉上了。”鐘牧遠覺得最近鐘弗初的狀态比以前好了許多,心裏很是欣慰,說道:“別管我了,快去工作吧,你的小朋友有我照看着。” 他看得出來鐘弗初把周予安帶過來的目的。

話音剛落周予安進來了,手裏拿着一杯從護士站倒的溫水,走過來雙手遞給了鐘牧遠。

鐘牧遠道了謝,還誇了他幾句。

周予安一聽誇獎就不好意思的笑了,雙眼亮晶晶的看向鐘弗初,鐘弗初捏了捏他的肩膀,低聲道:“我去上班了,你要是無聊可以先回去。”

他點頭答應了,看着鐘弗初走了才轉身回到鐘牧遠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和老人聊起天來,聊天的內容也是圍着鐘弗初打轉兒。

“您是什麽時候收養弗初的?” 周予安對鐘弗初的身世特別好奇,又沒好意思直接問他。

鐘牧遠聞言卻嘆了口氣,簡單的說了下自己在二十年前撿到鐘弗初的事情,周予安聽着聽着眼睛就紅了。

“怎麽會這樣。” 周予安一想象那個畫面心就揪了起來,他想過鐘弗初或許是父母不幸身亡,但沒想過他曾經不被善待。

鐘牧遠見他心情低落,揀了些別的趣事說與他聽,但周予安卻有些提不起興致了。

後來明妍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回去做準備,他只好告別鐘牧遠,在臨走前還向鐘牧遠承諾道:“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弗初的!”

鐘牧遠愣了愣,開懷的笑了。

周予安告別鐘牧遠後去找鐘弗初,卻被告知他在做手術,只好給他發了條微信,告訴他自己先走了。

明妍顯然很重視晚上的宴會,周予安被她帶着去取了之前定制的禮服,路上還被囑咐道:“你關叔叔幾年沒見着你,一直念叨着讓你去他家做客,今晚定會留你住一夜,你記得表現好一點。”

周予安一聽就不樂意了:“媽,我不想在別人家住,再說我和若璇姐又沒在一起,我在他們家一住,別人會誤會的。”

明妍目光淩厲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就是因為你們還沒在一起,所以你得努力知道嗎?你爸要不是在國外談生意,今晚也是要留在關家的。”

周予安愁眉苦臉道:“可是我對若璇姐并沒有那種喜歡啊。”

明妍盯着周予安的眼睛看了會,問道:“洛洛,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周予安一怔,下意識就要承認,但還是搖了搖頭,否認道:“沒啊,不正在找麽。”

現在還不是坦白的好時機,他覺得明妍目前恐怕還無法接受。

正思索着,微信來了消息,他打開一看,是鐘弗初的,問晚上在哪兒接他,他一看到那個頭像就想笑,鐘弗初居然也沒換過來,不過估計他也只有自己一個好友。

他把關家別墅的地址發了過去,又聊了幾句才放下手機。

“和誰聊天呢?笑成這樣。” 明妍瞥了一眼周予安問道。

“和徐行啊,那個傻小子昨晚去當義務木工了。” 周予安随口扯了句,他今天在朋友圈看到徐行發了幾張木櫃照片,說有一半是他做的,很是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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