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沒錯
他沒有錯。
碘伏的刺鼻味道在口腔裏蔓延開來。
喻微一手卡住鄭小舟的下颌,一手捏了根醫用棉簽在他口腔粘膜上細細塗抹,臉上淡淡的,不顯神色。
鄭小舟白着一張臉任他擺弄。細小傷口密密麻麻,口腔軟肉最是連心,消毒時無法咬牙,汗出的厲害,疼得他連解釋的話都編不出來。
“明天從寝室搬出來吧。”喻微輕輕擦了擦那顆紅腫破碎的唇珠,專注地盯着他的嘴唇。
鄭小舟握緊了拳頭,沉默片刻,幹澀地開口道:“......抱歉。”
喻微溫和道:“做錯了事才需要道歉。”
鄭小舟眼圈一紅,強忍着傷口疼痛,努力說下去:“不應該喝酒,不應該去酒吧,不應該和陌生人跳舞。”
喻微嘴角小幅度一勾,不置可否地看向他。
“我錯了,再不會了,老師。”鄭小舟語氣帶了點哀求,“我會......乖。”
“別生氣,求你。”鄭小舟說道。
喻微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微笑道:“好啊。”
他和平常一樣站起身,低眸摸摸鄭小舟的頭發,然後去廚房裏系上鵝黃色小圍裙,看砂鍋的湯有沒有熬好。
他掀開蓋子霧氣蒸騰出來,裏面滾滾冒泡的濃湯湧出香氣,鑽到一樓前廳的各個角落。一片水聲中,鄭小舟模糊間聽到一聲低語:
“雞翅浪費了。”
然後烤箱電源被關掉,裏面一盤滋滋冒油的烤翅被端出來,熱氣騰騰地給倒進廚餘垃圾袋裏。
Advertisement
晚一點的時候,那碗晾得溫熱的杏仁豆腐湯擺在了桌子上,豆腐已經被熬爛了,吸管橫搭在碗沿上,上面凝結出一點水珠。
鄭小舟心裏的難過一點點長大起來。
晚上的時候,鄭小舟做好潤滑,只穿了浴袍在床上背過去躺着。喻微處理完工作洗完澡,看到鄭小舟手指濕漉漉的,在深灰色床單上無意識地打轉。兩條年輕有力的白腿散散敞着,浴袍滑到手肘,平直雪亮的肩膀露出來,燈下看來如明珠一角,隐隐生輝。
喻微回到浴室吹幹了頭發。房間暗下去,床墊沉下來。喻微的手探到他腿心,細致地一抹,把粘膩悉數清理幹淨,抽了床頭的紙巾擦幹手,從他後背抱過去,細密地吻他嫩白後頸,膝蓋頂進他濕熱腿彎,與他緊緊相貼像半枚書名號。
鄭小舟呼吸急促起來,小聲又不安地問道:“老師?”
喻微含住他薄薄耳垂,嗓音有點啞:“你這裏生的很薄。”
“戴耳釘很好看。”
鄭小舟有點緊張:“我怕疼。”
“我幫你打,不疼。”
鄭小舟猶豫片刻,試探道:“可以......那、那我能不搬出來嗎?住宿的話方便一些,而且朋友都在學校,我......”
喻微沒說話。
鄭小舟心提起來,忙道:“如果你不喜歡,我搬出來也行,真的,你別多想......”
喻微突然道:“多想什麽?”
鄭小舟啞然,覺得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仔細想想心裏卻放松下來,喻微知道了又怎樣。不過是高興時寵着玩的小男孩,上心時便養小孩似的養一養,膩味了便找個機會踹了,沒必要費心想太多。
他想到自己一個月後的二十歲生日,心裏開始盤算自己這幾個月兼職攢下的錢夠不夠生活費。姐姐的治療費用太過昂貴,一小時的診費能把他一個月的勞動成果給吞的一幹二淨。應該再找一些別的工作。鄭小舟默默想着。
或許喻微會給他一筆錢,但他卻不能把未來押在別人的随手施舍上。雖說喻微這幾年待他怎樣他的确是清楚的,最近幾次鄭小舟甚至有種被愛的錯覺,周圍的人似乎都在明示暗示自己:他是認真的。
但他不敢信。
溫水慢熬,水熱了就逃不掉了。
年輕人對純粹的成年人有一種本能的恐懼,鄭小舟害怕自己被什麽東西鎖住,哪怕是真正的愛情。愛情這東西太過輕巧,多巴胺裹挾它,荷爾蒙綁架它,愛漂亮愛枯萎,帶嗔怨帶戾氣,嬌嫩寶貴又敏感犯賤,明明無實體沒重量,卻能把人綁得緊緊的,鎖在桅杆上,然後大夢不死,苦海慈航。
十一放假回來,衆人都有些意猶未盡,只是課程并不等人,F大期中考步步逼近,圖書館門前開始排起長隊,食堂角落可見不少人開着筆電,一邊嗦粉一邊浏覽文件。那日過後,喻微卻沒有再提從宿舍搬出來的事,只是命他注意養口腔裏的傷。口腔粘膜自愈性強,過了一周已經好了大半,鄭小舟挺過初始那陣疼癢,倒也慢慢适應過來,對赭青那點怨怼也淡了。
有時兩人在宿舍走廊遇到,也只是擦肩而過,招呼都不打的。上大課時鄭小舟偶爾會瞟見赭青的後腦勺,在第一排一群人之中凸顯出來,也不知是習慣還是怎的,這人連後腦勺似乎都看着比旁人黑些,竟是一眼便能瞥到。
常坐在赭青旁邊的便是吳楚漪了。笑起來很甜蜜的小女孩,探着腦袋去看赭青工整的筆記,纖細手指彈彈點點,赭青便盯着那手指的路徑一道道細細講。鄭小舟坐在後幾排撐着下巴聽課,看到發量稀少的教授嘴唇開開合合,羅爾定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柯西中值定理。
赭青低頭專心地看着那只細小的手指點點畫畫,薄唇時不時開開合合。
羅爾定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柯西中值定理。
鄭小舟的筆快速動起來,他決定把課後習題全部處理完,晚上抽時間去給沈譽一補課。
沈譽一那小子最近很不好相與,對鄭小舟十月一跑去和同學玩這件事一直心存芥蒂。鄭小舟當他小孩心性,便盡力抽時間補償他。長這麽大連個正經朋友都沒有,整日黏人,也是可憐。阿然和他差不多大,比他安靜多了,雖說腦子有點軸,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很清楚。
他走的藝術生路子,鋼琴進步奇快,三年過了十級,是天生吃這碗飯的人。朗灼然人笨嘴拙,但架不住有一雙巧手,雕刻和彈琴都很出色。可能心裏單純的人對藝術比較敏感吧。
鄭小舟看着是真高興,他很喜歡看老實人認真做事做出成果,這能讓他覺得,這個操蛋的世界可能沒有想象的那麽糟。
他寫完最後一道題,合上書裝進包裏。教室的人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幾個圍在講臺旁邊問題。鄭小舟下樓跑去羅森,打算買幾個包子吃。
這裏的酸菜肉包和素三鮮包都好吃,還便宜,鄭小舟懶得去食堂擠的時候就買幾個果腹。
他捏着白胖胖包子邊走邊吃,看到梓楠樓那只黃毛肥貓也在吃它的午飯,那魚罐頭看着很是精致鮮美。穿小黑裙的女孩彎腰給貓咪拍照,戴着白色耳機的男生筆直地站在旁邊,眼神很靜,不知是在看貓還是看人。
包子有點鹹,感覺。又忘帶水了。鄭小舟懊惱地去買水,腦子裏卻莫名其妙地閃過高數老師斑禿的頭頂。
羅爾定理,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柯西中值定理。
赭青擡頭,與鄭小舟雙目相對。
鄭小舟轉身,突然覺得圖書館旁邊的超市也不錯。
這是你想要的。鄭小舟平靜地告訴自己。他沒有任何錯。
喝多了的人說話做事是最不作數的。鄭小舟想着。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