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光透過窗戶打在方覺深臉上, 他側眸正看着黎清夢,眼眸深邃,讓人看不清楚。他不再遮掩, 直接坦白地講出來心裏的話。
該做的都做了,難不成她還打算躲?
黎清夢心慌得厲害, 大腦一片空白,她感覺頭越來越重, 像是快要摔下去了一樣。
她努力回想着方覺深的話。
什、什麽?
結婚?
“你怎麽, 老是跳流程呢?”黎清夢的聲音顫顫巍巍地,極力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我都沒同意做你女朋友。”
“睡都睡了,你不想負責?”
“我還年輕,還不想這麽早,”
黎清夢的話還沒說完,又被方覺深一個翻身壓了下去, 她都快無語了,這個男人怎麽老這樣?
方覺深冷眼看着她, 淡淡道:“你想做單親媽媽?”
黎清夢下意識地捂了捂肚子, 眼睛偷偷瞄了一眼下面,舔着唇小心翼翼地回複他, “不、不是很想。”
“也不想負責?”
黎清夢點頭。
方覺深擡手拍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真的是渣到一個境界了,提了褲子就不認賬?”
“你你你、你怎麽一副你吃虧的樣子?我一女孩子都沒說什麽!明明是你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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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事,說出去誰信?”
黎清夢細細一想, 她黎清夢作為方覺深粉絲,炒作女王,和多少流量小生一炒再炒。
怎麽說好像都像是她在耍流氓。
“法律會保護我的。”黎清夢可不想被他一句話噎死,硬着頭皮和他杠。
“合着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起訴我?這叫什麽?謀殺親夫?”方覺深捏着她的下巴,吊兒郎當地說着,“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做單親媽媽了。”
方覺深剛有了動作,吓得黎清夢立刻服軟,她急着抱住方覺深不讓他動,嘴裏還語無倫次地喊着,“錯、錯了哥哥夢夢錯錯了!”
“瞎喊什麽?”
黎清夢仰首,努力噘着嘴,吹了吹擋在眼前的碎發,重新撒嬌道:“哥哥,夢夢錯了。”
方覺深看着她的表情覺得好笑,清了清嗓子,忍着笑,“吓你的。”
黎清夢這才放開方覺深,頭重重的落在床上,松了口氣道:“吓死老娘了。”
“說什麽呢?”方覺深掐了掐她的腰,“說正經的,你真不打算嫁我?”
“胡說八道了你這又,我不嫁你嫁誰啊?”
“拿嘴嫁啊?”方覺深正身坐回床上,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的聲音,“這次你別想糊弄過去了。”
黎清夢越來越後悔昨天的沖動,真的是被昨天的雨水進腦子了,她也跟着坐起身,樣子委屈死了,“那你想怎麽辦?”
“結婚。”
“可是我都沒談過戀愛,就直接跳去結婚這步嗎?”
“所以你是答應了?”
黎清夢木讷地點頭,都這份上了,她就算再不同意也沒什麽用了。
“确定?”
“确定。”
方覺深聽後,先讓自己冷靜冷靜,随後又光着腳跳下床在櫃子裏翻了翻,拿出筆和紙來趴在桌上寫了什麽,寫完又找到手機重新坐在黎清夢對面。
“你幹嘛?”黎清夢問。
“我要你發誓。”
方覺深右手舉着紙和手機,“物證。”
又指了指自己,“人證。”
黎清夢接過紙,看了上面的字後,頭差點炸了,“方覺深你也太狠了吧!”
“念。”方覺深打開手機錄音,對着黎清夢。
黎清夢扶額,這個人怎麽越來越幼稚了,她拿着紙白了他一眼,無奈念道:“我,黎清夢答應嫁給方覺深為妻,如有違背,”
黎清夢讀到這裏頓了下,看了眼方覺深又繼續念,“如、如有違背,天打雷劈。”
“不要改我的字。”
“你這太狠了。”黎清夢剛講完,外面傳來了雷聲,吓得她瞠目結舌,“不是吧?真有報應啊?”
方覺深挑眉,示意她繼續。
黎清夢舉着手極不情願地繼續說道:“如有違背,我就變、變成、變成,”
黎清夢最後一個字怎麽也說不出來,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出來,扯着哭腔,拼命搖頭,“我、我不要讀了,我不離婚了,不離了不離了。”
方覺深也是見好就收,抱着黎清夢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所以,一定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已經丢掉一次,所以這一次別再丢下我了。
天晴之後,等到道路可以正常同行,拍攝照常進行,本就是趕進度,幾乎是沒有什麽休息時間,黎清夢又是許多天沒再見過方覺深。
等到手鏈全部做好,黎清夢去找了大叔一一點好,大叔也沒什麽可以包裝禮盒的條件,做起來也麻煩,她索性全部放進袋子裏,想着醜就醜了。
這麽有紀念意義的東西,總不好嫌棄她沒包裝吧?
這次只是在山下拍攝,位置很好找,黎清夢便一個人去了。她剛出了小鎮,聽見身後有動靜,回過頭看到一只大黃狗正跟在她的身後。
黎清夢慌了神,她喜歡狗可不代表喜歡別人的狗,還是個盯着自己,好像馬上就要撲上來的大黃狗。
她吓得退了幾步,大黃狗跟着走了幾小步,她退一大步,大黃狗也往前一大步。
黎清夢環視四周,離片場關有些距離,她輕輕擡腳看着大黃狗往後退,能走一步是一步。
在黎清夢快到片場的時候突然加快了步伐,大黃狗也跟着她一起,在她身後吼叫了幾聲,她再也憋不住了,撒腿就跑。
她想喊方覺深又怕被人聽見,直接喊了聲,“救命啊!”
黎清夢剛擡腿,大黃狗便跟着她跑,吓得全然記不得看到狗不能跑的話。她拼了命地往前跑,死拽住手裏的袋子,也想不到自己跑去片場時的樣子有多狼狽。
片場人多,大黃狗沒再繼續往前,只是一直在不遠處沖着黎清夢吼叫。在看到方覺深的時候她一晃神,沒看到腳下的石頭整個人摔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來,眼看着大黃狗重新撲了上來,黎清夢連躲都來不及。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擋住她的視線。
方覺深穿着長袍側首問她,“沒事吧?”
黎清夢有一瞬間以為她再拍什麽古偶劇,可腦海裏的恐懼感偏偏揮散不去,也不容她多想。
想大聲哭,怕丢人。
想跑過去抱住方覺深哭,怕更丢人。
人都被引了過來,大黃狗畢竟是狗,狗仗人勢的毛病是一點也不差,幾乎是撒腿就跑。
方覺深蹲下擡手去捧黎清夢的臉,卻被她躲開,她忍着哭聲,小聲道:“有人。”
方覺深看着黎清夢手上蹭破的皮,傷口上沾了不少髒東西,他顧不得她那些歪心思,直接抱起她,“曾澤,找工作人員拿下藥箱。”
他剛把她放在自己的座椅上,就聽見她說,“大家還在等你拍戲。”
方覺深頓了下,餘光看了眼身後,确實都在看着他們。他也不好耽擱,只好讓曾澤留下來,幫着黎清夢清理傷口。
為了盡快拍完,方覺深比之前還要認真,盡量讓自己不去看黎清夢那邊,想辦法一條過。
等到拍完已經是飯點了,黎清夢來之前定好的菜也已經準時送到了片場。在所有人感謝黎編的同時,方覺深陰着一張臉一口也吃不下去。
今天盛域安排的人也不在,黎清夢和幾個工作人員聊的火熱,他也不好主動去找她。
給孩子郁悶壞了。
和方覺深對戲的男演員看他臉色不太好過來和他講話,“飯菜不好吃?”
方覺深回過神,扯着一個勉強的笑容搖頭,“沒,不怎麽餓。”
“之前就聽說有黎編的劇組從來不吃盒飯,前幾天我還以為是傳言,這次我算是信了。”男演員感嘆,“突然想簽你們盛域了。”
“她也就跟這最後一次了。”
方覺深聲音低,男演員也沒聽清他講話,自己自顧自地說着,“黎編對你是真好,送工作人員的禮物裏你猜還有什麽?”
“什麽?”
“一張紙條,希望大家多照顧照顧我們家小愛豆。”
方覺深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沒再說什麽,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
晚上還有一場夜戲要拍,飾演賀贊師姐的女演員勾曼也來了片場,勾曼是盛域要捧的新人,南影校花。
黎清夢早研究過她的資料,在學校的時候便是宅男女神,情書滿天飛。每天有她的地方,都會擠不少花癡男,一颦一笑都是在撩動人心。
黎清夢再瞅了瞅自己,怎麽就這麽矮,這麽暴躁。
左右她是不會覺得自己長得不好看。
勾曼穿着淡藍色的衣裙,外披白色紗衣,長發灑落下來,氣質出塵。她面上畫着桃花妝,膚若凝脂得仿佛能掐出水來。
眼看着勾曼去了方覺深的方向,黎清夢手摳着座椅扶手,牙齒都快咬碎了。
勾曼不過二十出頭,這樣一比,黎清夢瞬間覺得自己年紀有點大,忍不住問身旁的人,“我是不是年紀有點大了?”
“黎編你這不大也不可能再小了。”
“就,你看勾曼多年輕多漂亮,我酸了。”黎清夢咂咂嘴,“身材又好,又高,和方覺深一塊,可配了吧?”
“這倒是真的,演員當然要好看啦,而且這剛出道就這麽好的資源。”
“我就想等你誇我一句,有那麽難嗎?”黎清夢瞥了她一眼,她以為她說得已經夠明顯了。
“黎編你,要是不說你的年紀我還以為你是十八歲的學生呢!”
“你是在說我矮嗎?”黎清夢噘着嘴,一臉委屈地看着方覺深那邊。
“黎編,咱兩沒法聊了!”
與此同時黎清夢眼神落下的位置,方覺深拿着劇本和勾曼對戲,這場戲要拍師姐為救賀贊受傷,兩人開始産生情愫。
勾曼對戲時極為認真,正式來拍時卻一直錯漏百出,導演已經有些惱,喊了幾次卡,無奈讓勾曼調整狀态休息一會再拍。
勾曼似是有些抱歉,跑到方覺深這邊來一直在說自己不夠好,讓他不要介意。
“我不介意。”方覺深剛補完妝,大約是因為黎清夢給工作人員留的字條,心情大好。
勾曼畢竟是盛域的新人,方覺深對她印象不錯,便好心提醒了幾句,“你也不用對我抱歉,許多工作人員也都在等,一會重拍認真點就行了。”
勾曼颔首微微點頭,又繼續道:“師兄,我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嗎?”
“什麽問題?”
“我怕我許多地方不懂。”
“你問應導吧,他比我懂得多。”方覺深懶得去費神想她話裏的意思,他急着找黎清夢的人影,沒什麽心思管勾曼。
“應導太兇了,所以我想着師兄比較親切一些。”勾曼刻意壓着聲音,聲音甜甜的,帶着想讓人保護的語調,“師兄我也是第一次拍戲,私下裏可以找你對戲嗎?或者我可以加你微信問你嗎?”
勾曼這個樣子倒是讓方覺深想起了黎清夢,他才覺得這作天作地胡攪蠻纏的性格還真不是人人都可以的。況且以勾曼的長相和身高,可沒黎清夢那小身板占優勢。
方覺深聯想到黎清夢講話時的模樣,眼睛看着腳下,勾着唇角笑出了聲。
勾曼不明所以,眼前的男人笑起來實在是勾人魂魄,她有些過分緊張,手心冒了汗。
方覺深眼神找到了黎清夢,正拐着腿,和工作人員打鬧。他收回視線,側首斜眼看着勾曼,聲音不緊不慢道:“我怕我們黎編會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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