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門開,新郎方的人一起擠了進來。

穿了長袍馬褂喜服的新郎褚鶴鳴一馬當先走過來,褚鶴鳴手裏拿着捧花,進來之後走到新娘盤坐的喜床前,單膝跪下,深情款款看着新娘:“老婆,我來接你回家。”

褚焉帶頭鼓掌。

她哥褚鶴鳴跟嫂子鹿笙,雖也算是聯姻,卻是聯姻裏面難得的有情人。鹿笙在國外留學時候遇見了褚鶴鳴,那時候褚鶴鳴跟着他母親留在國外,遇見鹿笙後,兩個人糾纏了數年,今年才算修成正果。

褚焉跟褚鶴鳴同父異母,她小褚鶴鳴六歲,褚焉的母親韓妙算是間接插足了褚鶴鳴母親與褚父之間的婚姻,所以大多時候,韓妙跟褚鶴鳴之間都是王不見王。

不見面反而少了許多問題。

只是随着去年褚鶴鳴回國,韓妙跟褚鶴鳴之間的争奪漸漸進入白熱化。

當然,是韓妙單方面的戰争。

房間裏掌聲齊齊響起,在衆人見證下,鹿笙接過褚鶴鳴手裏的捧花,眼眶微微含淚。

褚鶴鳴寵溺看她:“準備好了嗎?我們要走了。”

鹿笙:“嗯。”

褚鶴鳴俯身下來,一把抱起鹿笙,随着婚禮執行往外走。

褚焉手裏拿着傘跟在他身後。

走到門口,褚鶴鳴突然想起了什麽,回頭問身後的伴郎團:“栩之呢?”

“這裏。”

有人在身後應了一聲。

依舊是大提琴帶共振的嗓音,低沉禁欲,卻又莫名誘人。

褚焉回頭看,極品從落地窗後徐徐走出來。

剛剛這樣熱鬧的場景都沒有看見他,但這個人一走出來,瞬間便能奪了全部的目光。

氣質比走秀的頂級明星都強,一步一步走出來。

像是從雪山之巅清風之下走來,一步一步踏進紅塵,卻又與紅塵泾渭分明。

這一瞬,褚焉最大的感受,在這個聲色犬馬的人間紅塵場裏,他是唯一的澄澈。

褚鶴鳴一見他便松了口氣:“栩之,你在我就放心了。”

極品對着褚鶴鳴,難得算是露了個笑臉。

冷白的膚色襯上這麽一個笑,褚焉瞬間覺得絕了。

這個顏值,絕了。

新人開頭,繼續跟着婚禮執行走。

褚焉回頭又多看了極品一眼。

她總覺得在哪見過他,卻總是想不起來。

電光火石間,褚焉突然想了起來。

——霍栩之。

雖是第一次見其人,但這個名字卻在她周遭存在了許久。

圈子裏有名的二代,雖是二代,卻沒有絲毫纨绔的習性,跟褚鶴鳴是高中兔子同學,大學時代出國留學讀研接手家業一條龍,優秀範本中的标杆。

褚焉還在中學為高考抓狂的時候,這人就已經成為普林最年輕的畢業生了。

每每提起他,褚鶴鳴總是稱贊,在褚鶴鳴口中,真正被他稱為青年才俊的,只這一人耳。唯一遺憾的——這人情路實在不順,年近三十,卻連個穩定女朋友都沒有。

當時褚鶴鳴說起這個話時,褚焉還向他開了嘲諷,能讓褚鶴鳴這樣真正情路不順的人作出如此評價,這個人的情路坎坷可見一斑。

褚焉挑眉,她又看了看走在一對新人身邊的褚鶴鳴。

從背後看也實在是個極品,寬肩窄腰屁股翹,身段好得能直接上鏡拍片。

與其說是衣服襯人,倒不如說是人襯衣服。

只可惜,極品實在凜然不可犯,從頭至尾都在看着新人,半分注意力都沒有移開。

褚焉暗嘆一聲,這樣的極品着實少見,但也只是少見。

褚家的資産在國內至少能排進前一百,這場婚禮的主角還是褚家長子,錢砸得一點都不心疼。

鮮花鋪地紅毯開路,到場賓客無不是褚家包機送過來的,賓客們更是禮服着身衣香鬓影,一副上流社會的精英模樣。

褚焉站在紅毯末端,遠遠看着現場賓客,她想,人前都是精英,人後誰又知道披了一張什麽皮。

鹿笙站在她前面,頭上蓋着頭紗,背影看着纖瘦。

褚焉輕聲問:“嫂子,累不累?”

按照流程,新郎要從紅毯頭走到紅毯末端接新娘,鹿笙為了好看,特意穿了一雙細高跟。

這鞋沒別的優點,就是好看。

——但是費腳。

久站腳會很累。

褚焉怕鹿笙不舒服。

鹿笙沒回頭,同樣壓低聲音:“不累。”

褚焉退回自己的位置。

現場安靜了瞬,司儀上臺開始流程。

褚焉認識司儀,也是褚鶴鳴的好朋友,文化圈的名嘴,一張嘴十分厲害。

司儀在臺上慷慨激昂,為這對新人的婚禮而陳詞。

褚焉在鹿笙後面輕笑:“嫂子,我哥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根羊毛,伴郎是他朋友,婚禮策劃找的朋友,司儀是他朋友,伴娘是自己親妹妹,我哥薅羊毛比我狠多了。”

“證婚人也是他朋友。”

“啊?”褚焉訝異一秒:“證婚人是誰?”

“霍老師啊。”

“豁。”褚焉徹底被她哥打敗:“我哥這是把商人的摳門勁表現得淋漓盡致啊。”

鹿笙咯咯笑起來。

司儀一番陳詞之後,新郎終于從紅毯那頭走過來接新娘。

鹿笙的父親也站在了鹿笙身邊。

花童跟在新人身後,一路鮮花灑着走過紅毯。

伴娘伴郎團退居二線,站去了前臺右側圍觀。

現場人極多,婚禮執行走下個流程,證婚人要準備上,證婚人上之後新人開始交換戒指。

執行滿場在找裝戒指的盒子。

褚焉耳機裏傳來婚禮執行懵逼的聲音,“戒指在誰手上?誰拿了戒指了?立刻送到臺前來。”

身周的工作人員開始暗流慌亂。

褚焉眼看着紅毯上的新人。

站在她身側的另一個伴娘小聲問她:“褚小姐,你手裏拿着的是不是戒指的盒子?”

褚焉低頭一看,戒指盒子果真在她手裏。

之前走的時候,鹿笙交給她讓她拿給工作人員的,她把這個事全然忘了。

而紅毯那頭,證婚人都快準備上了。

褚焉得趕緊給新人把戒指送過去。

她從臺子後面繞過去,婚禮的工作人員跟着一個人站在前面。

褚焉壓低聲音:“麻煩讓一下。”

前面的人應聲回頭。

褚焉內心嚯了一聲,站在她前面的竟然是她哥的極品朋友霍栩之。

褚焉向他身邊的工作人員揚了揚手裏的戒指盒子,“戒指在我手裏。”

霍栩之一直沉默地看着她。

戒指交接完成,褚焉笑了笑,準備退回去。

不成想,她腳下不知道踩了什麽東西,高跟鞋鞋底一滑,她直直沖着前方一歪。

完了,褚焉心想。

按她這個速度摔下去,就算不摔傷也得崴腳,接下來伴娘團還要陪着新娘敬酒,不用想她都知道,她的母親韓妙臉上的神情會是什麽樣子。

一定會覺得她丢人了。

褚焉嘴裏嘶了一聲,等着摔倒在地。

下一秒,一只手臂接住她,這只手力道極大,跟她的手腕肌膚相貼,姑娘的手溫涼,另一只手灼熱。

“小心。”

還是那道沉如大提琴的嗓子響在她耳邊。

褚焉被他攙扶住,低頭,饞住她的手手指修長,幹淨,骨節完美生在每一個位置。閉上眼,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翠竹清香的味道,像是長期在點了香料的環境裏養出來的。

低調清潤卻沁人心脾。

褚焉擡頭看。

眼是眼鼻是鼻,這樣的距離,近到能看清霍栩之眼下密集的睫毛。

睫毛随着呼吸抖動。

而肌膚相貼的兩只手裏,褚焉覺得一道電流從他手心竄出,順着她的指尖倏然擊中她的心髒。

只這一瞬間,她聽到了心髒突然劇烈跳動的聲音。

砰砰砰。

荷爾蒙在陽光下靜靜釋放,褚焉突然覺得她嗅到了漫天的花香。

待她站定,霍栩之立即松開攙扶住她的手,提醒她:“小心腳下,你剛踩了電線了。”

這只手從她手腕移開,褚焉頓時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她低頭一看,腳下一團錯雜的線,而霍栩之,提醒了之後便不再注意她,只是轉頭看着臺上。

快到他上去了。

沒等多久,霍栩之上臺去給一對新人證婚。

褚焉看着霍栩之上去的背影,背影修長,更顯腰細屁股翹,她的眼神裏,閃着幽幽的光。

工作人員急急奔過來:“褚小姐,您沒事吧?”

褚焉搖頭。

婚禮流程走一半,伴娘團的人跟着新娘去換敬酒服。

鹿笙累得哀嘆。

褚焉看着她換衣服,腦子裏全是霍栩之的臉。

鹿笙叫了她兩聲她都沒聽見。

鹿笙叫了第三聲,她才回過神,“嫂子怎麽了?”

鹿笙:“你剛剛在想什麽?叫你都沒聽見。”

褚焉搖搖頭:“沒什麽。”

鹿笙的堂妹之前被褚焉怼過,現在連門都不敢進,自己站在門口等着她們。

鹿笙輕笑一下:“今天辛苦你了,要不然我都想自己罵,實在沒有眼力見,我爸媽對他們家太縱容了。”

這是鹿家的家事,褚焉不好評價,她只是笑了笑:“不說她了。”

另一個伴娘湊趣陪着說笑,“鹿笙姐,證婚人跟你和褚總是好朋友嗎?”

鹿笙點頭:“霍老師是我大學同學,不過他比我厲害,兩年時間就畢業了,他碩士畢業的時候我才修完大學學分。”

褚焉耳朵都支棱起來。

她裝作抱臂看着窗外,其實全部注意力都在鹿笙跟伴娘說的話裏。

——“那為什麽會叫他霍老師?”

——“他今年不知道怎麽想的,接了慶大金融學院的專業課,去給金融學院的上專業課去了。”

——“原來真的是老師啊。”

——“好像今年霍家的全部産業都移交到他手裏了,他自己還又開了個公司,反正挺忙的。”

褚焉敏銳地撲捉到了兩個信息點,慶大金融學院的客座老師,人在帝都;還是霍家的當家人。

帝都霍家,原本也跟褚家處于差不多的行列,但這些年霍家幾次正确的産業轉移,現在已然甩開褚家一大步了。

這次婚禮應當也來了。

伴娘又問了:“霍老師真的還是單身嗎?”

鹿笙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她驀地笑了:“據說是的。鶴鳴說這些年想拿下霍老師的人不知凡幾,不過現在來看應該還是沒人成功。”

再多一個信息,單身。

褚焉心裏比了個耶。

兩個人還在讨論。

“不知道霍老師會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子?”

鹿笙的笑意還挂着,讨論今天天氣很好一樣的八卦語氣:“大概是漂亮知性優雅學歷高,重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畢竟他唯一一任公開過的女朋友就是這樣的畫風。”

伴娘給鹿笙整理裙擺,随口說:“這要求可真一點都不高。”

鹿笙:“可不是,一般漂亮不難,但是單純只是漂亮的女人他可看不上,眼光高得不行。”

随即,她笑問伴娘:“怎麽了?你對霍老師有想法?”

伴娘含笑擺手:“我有男朋友的,這種天上的仙子我高攀不上,還是多一點人氣的适合我。”

褚焉眉輕挑。

漂亮不難,但要同時具備頂級的漂亮知性還有學歷高有文化,更要不食人間煙火,這就有點為難她這當紅的明星了。

畢竟,她跟仙這個字真的挂不上任何關系。

新娘出去敬酒,伴娘團的跟在新娘後面保駕護航。

鹿笙的堂妹看見褚焉都還有點怵,怕褚焉當場給她難堪。

乖順地跟在新娘身後,再沒鬧過事。

褚焉左右看看,并未再看見霍栩之的身影。

她有些遺憾,忍不住輕嘆口氣。

鹿笙問她:“怎麽了?”

褚焉哪能直說,她要是敢說她看上了霍栩之,等下婚禮結束褚鶴鳴就敢放肆嘲笑她。

畢竟褚鶴鳴是覺得,全天下沒人眼瞎能看上他妹妹。而他也做好了養妹妹到老的決定。

她搖搖頭:“沒什麽。”

褚鶴鳴挽着鹿笙給在場賓客敬酒,敬酒之餘,伴郎團裏有個伴郎跟褚鶴鳴說話:“霍三說他先回了,他還有事,今天直飛帝都。”

褚鶴鳴手裏端着酒杯,沉穩地一批:“跟他說我回來了找他吃飯。”

褚焉又焉了。

她看着酒店華麗的穹頂,忍不住可惜,極品走得太早了。

褚鶴鳴叫她:“焉焉,過來。”

人雖然在婚禮上,但身體內荷爾蒙作祟,腦子裏全是極品那張臉。

帝都,她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評論有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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