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哥哥……我想回家”

顧醒辰看着被Omega暴力甩上的門,怔楞了半晌,将手中的財經雜志扔回沙發,捂着臉極為煩躁的嘆了一大口氣,手機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總裁,人沒事了,醫生建議觀察一下午,現在在挂水。”是程渡。他辦事效率一向高,否則也不可能爬上高位。

“你今天下午的任務就是看好他,他要什麽都盡量滿足,總之把人照顧好。”顧醒辰揉揉眉心道:“晚上我去接人。”

“好的,我明白了。”程渡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陳先生那邊……”

“不該問的別問。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聽到公司裏的人議論。”

“我明白了。”

結束了通話,顧醒辰拿起放在桌上被摔裂的保溫桶,裏面的湯汁犧牲得完全,唯獨香味還在,

他湊上去聞了聞,蓮藕夾帶着紅棗的甜味還殘存着,Omega說是他自己煲的,這人連鹽和糖都分不清,現下居然會煲湯了,他還挺好奇味道如何,現在把人氣跑了,自己恐怕也沒這個口福了。

“是啊夫人,兩孩子相處得可好了,今天小少爺可是起了個大早去給先生熬湯呢,又親自送去公司,金屋裏驕養出來的孩子很少有這麽體貼入微肯照顧人的。”李嬸捧着家裏的座機和顧太太做着彙報,她每日除了負責兩人的三餐外,還要充當顧太太的眼線,夫夫二人每日做了什麽相處得怎麽樣,顧太太或多或少都從李嬸這兒獲悉了。

李嬸說的興起,顧太太在電話那頭聽得也高興,聽到兩人相處得越來越融洽,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一百個滿意。

開門聲這時響了起來,李嬸吓了一跳,忙說小祖宗回來了,先挂了。繼而跑回客廳,果見小少爺正在門口解着圍巾。一張臉蒼白得駭人,不複出門前的朝氣蓬勃。

李嬸還以為是被外面的風給吹着了,就要伸手去探小祖宗的額頭,被人躲開了。

“少爺,您沒事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陳醉失神了好一會兒才答:“……沒事,我沒事。”說着就往樓上走去。

“您午飯還沒吃呢!”李嬸在後面喊道。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聲從卧室傳來的輕輕的關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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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沙發邊的座機又響了起來,顧醒辰在電話那頭問她陳醉到家了沒有。

李嬸看了一眼樓上,有點不放心的說:“剛到的家,但是我看着小少爺情緒不對啊。出什麽事了?”

“……到家就好。對了,他應該還沒吃午飯,你讓他先把午飯吃了。”

顧先生在電話那頭囑咐了挺多,李嬸一一應下,心裏卻暗暗叫苦,陳少爺明顯是心情不好,不想理人,她總不能去撞槍口,又隐隐覺察出這裏面的不對來,百般考量之下,把今天這情況一五一十的與顧太太說了,她記得前幾日夫夫二人也起了點小争執,那時顧先生把人哄得很好,李嬸也只當是兩人磨合期的小摩擦而已,這原本不是問題,但她忽的記起,那日自己買菜回來,開門迎面撞上的不就是顧先生照顧有加的葉逸遠嗎?好像是這人來過之後,他們二人才起的争執,李嬸對這個葉逸遠并不陌生,這敏感的神經一旦被挑起,她就止不住的腦補出一堆事來,最後把自己那些猜測全與顧太太在電話裏說了。

顧醒辰去醫院把人接走,葉逸遠坐在副駕駛坐上心情似乎不錯,雖然右手還得痛兩天,他看了看坐在身旁的專注開車的顧醒辰——雖然受點苦,但得到的回報卻是很值的。

顧醒辰把人送回了家,拿出手機準備給他點個外賣,葉逸遠用左手搶過了人手機放到背後調皮道:“顧哥哥,我想吃你煮的面。”

顧醒辰也不惱,問他冰箱裏有什麽,葉逸遠開心的像個小孩,一路上都緊緊跟在人身後,看着他燒水下面條,忍不住作花癡狀:“顧哥哥,你做飯的樣子真迷人!”顧醒辰幫人把面條撈進碗裏,又敲了個雞蛋。不一會兒的功夫,一個糖心荷包蛋就卧在了湯面上。

葉逸遠的右手還痛着,左手又用不利索,顧醒辰沒讓他為難,挽起袖子用湯勺舀了湯往人面前送,葉逸遠理所當然的張口喝了湯,味道還和一樣,吃着吃着,眼前就模糊了。

顧醒辰一看人又開始哭,忙放下碗伸手去幫他把眼淚擦了:“怎麽啦?”

葉逸遠用左手揉了揉眼睛,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我只是……我只是好久沒吃過哥哥煮的面了……我以為以後都吃不到了。”說完又笑起來:“……我是高興哭的……”

“小傻瓜”顧醒辰刮了一下對方的鼻子安慰道:“什麽叫吃不到了?我說過不管怎麽樣都不會不管你的。”

他指了指冰箱,他剛才找食材時只看到了好幾大包的方便面:“你別告訴我你每天都吃那些不健康的速食面做主食。”

“……”葉逸遠心虛的低下頭。

顧醒辰抽了一根桌上沒用的筷子,把人的左手拉過來,用筷子輕輕的在手心打了一下:“不好好照顧自己,吃那些東西傷胃的,你懂不懂?是沒錢嗎?”

葉逸遠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說:“有錢的,我現在實習了,一個月的生活費已經夠了。”

“但是每天都是一個人吃飯,就不想費心思去折騰飯菜了。”

他反握住顧醒辰的手說:“哥哥,你以後能不能多陪我吃吃飯啊。”

顧醒辰抽回了手,沒有回答他。放在葉逸遠那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接起,是顧母打來的。

顧太太先問了句陳醉在不在身旁。顧醒辰看了看坐在自己對面的葉逸遠,回答沒有。

顧太太這才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質問他:“小辰,你老實和我說,你是不是又和姓葉的那小子混在一起?!”

“媽……”

“你別想瞞我,你爸爸今天派人去公司查了,你真是好樣的,居然把人直接放到身邊了啊?!你這一整天除了晚上回家過夜,其他的時間都耗在公司,是不是就為了和那個窮學生待在一起啊?”

“……不是這樣的,誰跟你說的這些?”

“現在的重點是誰跟我說的這些嗎?!”顧太太在那一頭顯然是氣得緊了:“媽知道你對那個小孩有感情,你成家之前愛怎麽搞怎麽搞,我不會幹涉你的,但是你現在都結婚了啊小辰,你連孩子都有了你還在搞這些幺蛾子?!你把那個姓葉的放在身邊你讓陳醉怎麽想啊?你做這些事情你有沒有過腦子的?!”

顧醒辰頭疼道:“媽,這些我都有和陳醉商量過的。”

“你怎麽好意思把這種事情搬上臺面和人家陳醉說的啊?他面上不介意難道他心裏真的不介意嗎?哪個Omega會願意自己的alpha和別人斬不斷理還亂啊?你還讓人上家裏去,你這叫得寸進尺!兒子啊,媽媽看你這麽聰明的一個人,怎麽在感情這種問題上缺根筋啊?侬腦子瓦塔了?”

“……”

“今天要不是人和我說了,你還打算這樣瞞天過海一輩子是吧?你明天就把那個姓葉的開了,不準再出現在公司裏!這小孩不就是要錢嗎?你問問他要多少,五百萬還是一千萬,要多少錢才肯放過你,你這筆爛桃花舊情債媽媽替你還了,你趕緊老老實實回去給人賠禮道歉!”

顧媽媽生氣之下聲音也格外的響亮,她每一句話都被葉逸遠聽得清清楚楚,等顧醒辰挂斷電話,葉逸遠就搶過他的手機,按下了關機鍵:“他把狀告到你家裏去了?你人都是他的了,還要為這點小事去驚動你爸媽,算什麽本事啊?”

察覺到顧醒辰皺了眉,又悻悻然閉嘴。

“逸遠。”顧醒辰突然正色道。

“我們之間的事是我沒處理好,你心裏不開心我理解,你要發洩情緒就對着我來,別去動陳醉的心思,他這樣的人物你招惹不起的。你年紀輕我允許你犯錯,但是要有分寸,他還懷着孩子,要是真出了什麽意外,我會後悔一輩子。我希望你體諒我這種心情,今天這一出是不是意外你比我清楚,不要再有第二次。”

“我爸爸知道了你的事,他很生氣,你在D市不能待了,我送你出國。”

“不要!”葉逸遠急道:“我不要離開你!你把我送出國就是不要我了!”他沖上去緊緊抱住顧醒辰:“顧哥哥,你不能不管我!”

“我沒有不管你,只是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

“不行不行不行!……他……他要出來了!沒有你,我會害怕!”

顧醒辰原本已經下定了決心,此刻卻又動搖了,葉逸遠說的那個“他”,指的是當初把還在念初三的葉逸遠打進重症監護室的葉建洪——他的親生父親,這人酗酒嗜賭又有嚴重的暴力傾向,拿着葉家的錢去賭博,把好好的葉家毀得七零八落,葉逸遠的母親在他五歲時就被他家暴,打到半身不遂,不久就病死了,葉建洪被判了十年,放出來後對他這個便宜兒子非打即罵,在得知對方分化成Omega後,幾次想把人賣進淫窩來償還自己的巨額賭債。

顧醒辰在決定資助他之後,不僅僅替他承擔了醫藥費,更動用了自己的法律界的人脈,将這個人重新送回了監獄,判了十二年的重刑。

十二年,轉瞬即過。

顧醒辰拍着他的背安撫道:“我送你出國,他找不到你,奈何不了你一星半點兒的。你好好念書,去國外開開眼界,可能還會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葉醫院貼在他的肩膀上眼淚直打轉:“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在遇上顧醒辰之前,葉逸遠一直生活在地獄中,被魔鬼侵蝕殆盡。

深陷泥沼的人一旦抓住了救命稻草,是死都不會放手的。在寒冰地獄裏茍延殘喘的人一旦接觸到陽光,就會貪婪的想要得到全部,甚至占為己有。

他是不會放手的。

葉逸遠問他:“顧哥哥,你心裏是不是已經喜歡上那個陳醉了?”

“……我不知道”信息素催生出來的情感羁絆能叫愛情嗎?他不知道。

“他很優秀?”

“嗯,他是個很優秀的人。”如果不是因為懷着孩子被束縛在家裏,陳醉一定不是現在這樣。

“比我如何?”

這個問題十分的孩子氣,顧醒辰不想傷他的自尊心說:“你們都有自己的優點。”

“我懂了”葉逸遠點點頭擦了自己臉上的淚說:“出國就出國。總有一天我會比他厲害的!”

顧醒辰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才是聽話的好孩子。”

“作為獎勵,你今晚能不能陪我一晚?”葉逸遠天真道:“就一晚上,不做別的,讓這個屋子裏有個人,起碼今晚不會再做噩夢,我答應你,今晚過後,我不會再無理取鬧”他極力的勸說:“外面都打雷了,天氣預報說會下暴雨,開車也不方便!”

顧醒辰沒忍心拒絕,就去拿手機想打個電話回去說一下情況。

被葉逸遠攔下了:“你跟他說了他肯定不會答應你的,別打,求你。就給我這一個晚上。”

顧醒辰想了想,Omega今天那麽生氣,現在肯定也在賭氣,打了說不定也得被挂掉,也許讓他一個人靜靜會好一些,再說了人都在家裏了,李嬸總不會讓他出事的。

思及此,他沒有再堅持,葉逸遠開心的把他的手機扔到了沙發裏。

冬天很少會下暴雨,今天一早氣象臺卻早早的挂上了預警信號。

陳醉看着桌上一大桌的飯菜,有他喜歡吃的,也有顧醒辰喜歡吃的,李嬸一向懂得兼顧他們兩個人的口味,他午飯沒吃,在床上了躺了一下午,睡得昏天黑地,睜眼已經是下午六點的觀景了,下床的時候腿還軟了一下,差點摔下去,他想自己真的是睡迷糊了,要是睡一覺就能把不開心的事情都忘了該多好啊?他自欺欺人的想。

因為會下暴雨,為了安全考慮,陳醉讓李嬸提前回家了,現在他一個人坐在亮堂堂的客廳裏,與桌上的清蒸鲈魚大眼瞪小眼,外頭疾風驟雨好不熱鬧,屋裏卻冷冷清清,唯一的動靜就是肚子裏的胎動,小寶寶發育的太好,下腳沒輕沒重,他都得一個人擔着。

Omega拿筷子戳了戳鲈魚兩顆珍珠一樣的眼睛,自言自語的說:“今天的晚飯就只有我們兩個啦。你開不開心?”

被開膛破腹清蒸調味灑好蔥的鲈魚沒有辦法回答他。

他餓了一天了,再不吃點東西,寶寶會鬧他。

挑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嚼了嚼,食之無味,許久不曾泛上來的惡心感卷土重來,他捂着嘴偏頭把東西吐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又開始低燒了,四肢無力的情況下,只能趴在桌邊,一點一點的給自己順氣,這樣的姿勢又壓着肚子,一點都稱不上舒服,但是他沒有辦法,就好像在一個人在英國的時候,有什麽病痛都只能自己一個人苦苦熬着,他知道自己總不至于死在這點小病小痛上,只不過過程痛苦了幾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習慣了就能苦中作樂。

等緩過這一陣,Omega又擡頭,這回他不去碰那些帶腥葷的菜了,只大口大口往嘴裏塞白米飯,他沒有胃口可以餓,但是孩子不行。這樣強迫自己吃了小半碗飯,在最後關頭還是全都吐了出來,吐得他直不起腰,眼前一陣黑一陣白,心悸也跟着一陣陣的來折磨他。

最終還是放棄了。

偌大的別墅,毫無動靜的大門,時鐘敲到九點,他不再苦等了,那個人今天晚上是不會回來吃飯的,至于他會去哪,陳少爺一點都不想知道。

他覺得自己今天有些失态,嚴格來講也不算失态,只是從小到大沒人敢給他氣受,因此今天第一回被真正氣到,行為舉止就亂了套,如果最開始還有點後悔自己太沖動,現在已經一丁點都沒有了。

他沒有錯,憑什麽要為那種人浪費感情。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陳少爺罵了這輩子最狠的一句狠話:“有本事就別回來,淋死你!”

可惜被罵的那個人并沒有聽見。

罵完之後,空氣依然安靜。

這一天真是糟糕透了。

好不容易爬回床上捂着被子準備好好睡一覺,然而今天下午睡得太多,輾轉反側了好久才重新入了眠。

可惜好夢不長,他滿頭冷汗的從夢裏驚醒,被子下的手緊緊的捂着肚子,寶寶又在踢他了,頻率高得他幾乎要受不住。

把姿勢改成側躺,雙腿微微蜷縮,把整個人縮成一團,不住的去安撫孩子,然而一點用也沒有,從來都沒有這麽疼過,他把頭埋進枕頭裏,咬牙拼命忍着。

“臭寶寶,連……呃……連你也欺負我!”

他忽然明白為什麽黎醫生要讓顧醒辰和他蓋一張被子了。離了alpha的信息素,這孩子真是一刻都不肯停歇的。

他悲觀的想,自己這輩子都無法離開顧醒辰身上那該死的信息素了。

也不知痛了多久,到最後他神智都不清醒了,意識朦胧間卻忽然聽見了樓下響起了敲門聲。

“砰砰砰”

那聲音連貫急促,陳醉聽到的一瞬間,不可否認是高興的。不管怎麽樣,他還是肯回來的不是嗎?

至少還沒嚣張到敢夜不歸宿。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從床上爬了起來,忍着腹部的抽痛,忍着腿部抽過筋的酸痛,扶着樓梯一步一步往下走,別墅裏的燈沒有關,淩晨三點依然燈火通明,明亮的讓人心慌。

敲門聲忽然停了,他一陣恍惚,沒料到腳下一個踩空,整個人就從樓梯上滾了下來。

顧醒辰忽然被一陣雷聲驚醒,他睡得并不深,直接從沙發上坐起來,踱到窗戶前拉開了窗簾,外面凄風苦雨。這是婚後第一次把Omega一個人留在家裏,他睡得不踏實,此刻心裏期盼着快些天亮。

他想回家了。

那樓梯有十幾層,陳醉摔下來的時候直接暈了,但也只是暈了一會兒,就被腹部的劇痛重新拉回了意識,他睜開眼睛,眼前一片血紅,應該是把頭磕破了,血流到了眼睛裏。

他無暇顧及那麽多,視線下移發現自己淺色的褲子已經被染了大半的紅色,難怪肚子會這麽痛了。

他頭腦昏昏沉沉的卻不敢睡下去,他知道自己一旦睡過去,這個孩子很可能就在睡夢中就這樣離自己而去,客廳的座機就在不遠的桌子上,他是不指望自己能站起來了,只憑着一點力氣慢慢挪到桌前,顫着手拿到了電話。

他撥了顧醒辰的號碼,這是下意識的動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不争氣,明明說過不理他,出了事第一個想要求助的卻還是這個人。

然而剛撥通,對面就傳來了冰冷的電子音:“您好,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他這一動之下,頭上的傷口又流了血,滴在電話的按鍵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摔成什麽樣了,總歸不會好。

他打了三個電話,得到的都是一樣的回應,關機,那一小個電源鍵掐斷了他對這人最後的希翼。

這時那陣“敲門聲”又響起來,劇痛之下,Omega反而更清醒了,他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麽敲門聲,那只是天邊的雷聲。

他根本沒有回來,自己又在犯傻了,他苦笑了一下,笑自己,都這樣了居然還在肖想這些不可能的事情。

他卸了力,重新倒回冰冷的地面,為自己的孩子争取最後一絲生機。

一分鐘後,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陳醉忍了許久的眼淚一下子全湧了出來。

“……哥”

陳酌在電話那頭立即聽出了不對:“怎麽了?怎麽哭了?你在哪?”

“……我好痛啊,哥哥……我想回家……”

電話那頭的聲音越來越弱,到最後傳來一聲東西落地的聲音,挂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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