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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逸遠在顧氏的實習崗位丢了,人事部沒有給他任何理由,第二天他的辦公桌被清空,他的東西被胡亂丢在一個紙箱裏,和等待保潔員處理的垃圾放在一起。
他在這個地方實習了三個月後被棄若敝履,掃地出門,連張實習證明都沒有撈到手。
但這些于他而言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顧大哥會送他出國,以他的績點和英語水準,申請到國外高校并不是什麽難事,他直接放棄了實習,靜下心來準備資料申請學校。程助理着手幫他找好了機構托好了關系,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事半功倍,在電話裏告知他下個月就可以準備去愛爾蘭提前适應環境。
他就這樣倉促的要被趕到國外,就像一個破皮球一樣被人踢來踢去随意擺布這回終于被抛出了線,再回不來也幹預不了任何事,他的意願不是意願,沒有人會聽,唯一在乎他的人已經完完全全屬于別人,這一切都是他于他最後的施舍。
他無話可說,除了認命別無選擇。
他抱着一摞書回到公寓,開了燈才發現地板一片狼藉,放在書櫃上的書籍,擺放在桌上的雕塑,衣櫃裏的衣服,全都被人扔到地上,上面布滿了帶泥的腳印。
他精心布置的小家也被人踐踏成了垃圾堆。
卧室裏傳來翻找東西的聲音,他一邊掏出手機準備報警,一邊往裏面走去。
在看清楚裏面翻箱倒櫃的人是誰後,他連報警的勇氣都散失了。
他熟悉又害怕的父親此刻只是一個入室搶劫犯。他砸壞了書桌抽屜上的鎖,從裏面掏出了幾千的現金和三張銀行卡。這是他今天唯一的收獲。
他被放出來了,刑拘十二年都只是一眨眼的時間,更何況區區十天?
葉建洪顯然不滿意這點錢財,他看到兒子抱着書站在門外惶恐又怨毒的瞪着他,難得沒有上來就動手,他把現金全揣進兜裏,一手捏着那三張卡一手抓住親兒子的後勁問他:“卡的密碼是多少?”
他身上煙酒的惡臭味與信息素相結合,令人作嘔。
“我不知道!”葉逸遠瑟縮的想逃離他的靠近,但根本于事無補,他撒謊:“裏面沒有錢了”
“放屁!”葉建洪吼道:“你跟着那個姓顧的還能缺錢花?”
“沒有就是沒有!你愛信不信!……就算有,我也不會給你!你自己的賭債自己還!我不欠你的葉建洪!我不欠你!”葉逸遠聲嘶力竭的吼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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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他的是一頓暴打,葉建洪坐了二十年的牢早就破罐破摔,對自己親生兒子下手也從不留情,葉逸遠開始還能用書遮着頭,到最後被他打趴踩在腳下捂着被一拳打出來的鼻血時,才徹底徹底的絕望了。
他從小被虐待到長大,早該習慣這樣的對待不是嗎?掙紮和反抗只會換來更殘暴的毒打。
他看着被扔在不遠處的英文書,忍受着背部的踐踏,滿目通紅,卻始終不曾流一滴眼淚,他無數次抱怨命運的不公,為什麽要讓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為什麽他的父親是這樣的人。
同樣是人,為什麽有些人是衆星捧月,而像他這樣的,卻永遠都在被人侮辱糟踐。
葉建洪拽着他額前的頭發惡狠狠的捏着他的下巴道:“我生了你養了你,你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完!我的債你給我老老實實的背着,沒有錢,我就敢把你賣了!”他湊近葉逸遠的耳邊說:“你是不知道Omega在黑市裏有多受歡迎。兒子,你還是個雛兒吧?爹給你托關系,第一次給你賣個好價錢,怎麽樣?拿到錢我還分你一層。”
葉逸遠狠狠瞪他一眼,往他臉啐了口口水:“你休想!”
葉建洪抹了一把臉罵了一句粗話又甩了他一巴掌說:“我去你媽的你這副樣子裝給誰看,你當初去黑市買春藥的時候可是上道的很吶,現在又裝出這副鳥樣給他媽誰看啊!”
葉逸遠眼裏的怨恨忽然動搖了,繼而透出深深的恐懼,腫着一邊臉口齒不清的問他:“誰跟你說的!你怎麽知道!你怎麽可能知道!”
“誰跟我說的?!老子手眼通天,你是我兒子你那點破心思我能看不透?你想勾顧家的那位上床,現在看來也沒有成功啊!他連錢都不肯給你!”
“你閉嘴!閉上你的臭嘴!”葉逸遠瘋了一樣的掙紮起來。他原以為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想還是被人知道了,知道也就罷了,為什麽要說出來,為什麽要再一次提醒他他與顧醒辰的有緣無分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是他一手把自己的心上人推入和別人的婚姻!
那一晚他把酒店翻了個遍,誰能想到呢?就在隔壁的房間,他小心翼翼守着的愛情輕而易舉被別人奪去了,抽絲剝繭到最後一絲不剩。
他今天陷入的兩難境地亦是他親手造成的。
葉建洪恬不知恥的說:“你再去裝裝可憐,向那個姓顧的再讨點錢,他養了你這麽久,你求求他,讓他把你爹我也一起養了。”
“你要不要臉!”葉逸遠罵道:“他已經結婚了!不會再管我了,你斷了你那些心思吧!”
“結婚了?!”
“是!”葉逸遠說:“也是個富家子弟,那天在醫院你見過的!連孩子都有了!”
“結婚怎麽了”葉建洪把兒子從地上扶起來和他打着商量:“結婚了你也可以去當小三啊,有錢人誰在外面還沒有個情兒啊?你找個機會上床拍個照片,拿這些照片做要挾,他們這種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了,你準能賺一筆,是不是?”
“兒子,我在外面欠了六十多萬,算當爹的求你,幫幫我,不然我遲早要被債主砍死在街頭的。”
葉逸遠對這個父親早就失望透頂,他知道自己在他父親眼裏只是個可以換錢的東西,而不是一個有血肉有感情的人。他說出什麽寡廉鮮恥的話他都已經習慣了,根本沒有必要和這種人辯駁,只冷冷道:“顧醒辰不是你想的那類人,你別打他的主意。”
在葉建洪臉色再度陰沉下來前,他又不緩不慢的補了一句:“你要錢,可以去找他的妻子。就是你在醫院見過的那個Omega,他是陳家的小兒子。”
葉逸遠森然道:“他身上有兩條命,你想換多少錢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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