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坑窪魔尊
溫濃瑟瑟縮縮地抱着路刀,緊緊閉着眼睛,眼角的淚花子不停地迸濺,不停嚎着:“刀刀刀到了沒啊?”
路刀剛一張口,就嘗到了一點淚,抿在舌尖上是和血不一樣的味。可他還是莫名覺得甜。怎麽零零一突然就變甜了呢?他百思不得其解地摟緊人,喉結又動了動。
哦,又香又甜,還軟乎乎的。
好想咬一口。
他又哀嚎:“還沒到嗎?”
路刀晃腦袋,腳尖一踏虛空,哈哈大笑道:“就要到了,你個膽小鬼!”
溫濃全程不敢睜開眼,生怕一低頭看見離地百米的窮兇極惡的魔界全貌,會吓得尿褲子。好一會他的腳才感覺到了地面,路刀在一邊恐吓人:“再不睜開眼,我就咬你了。”
溫濃寒毛一豎,連忙睜眼保命,結果一看,呆住了。如果說他剛才還對穿書這種魔幻設定有所猶疑,現在他看着眼前的孤島,完全敲實錘了。
孤島上有無數被劈開的火山,岩漿如血不停潑落。地面龜裂,岩漿灌滿了每一條地縫,半空上是無數焦黑或赤紅的巨大鎖鏈。無數叫不出名字的魔獸在岩漿上空飛騰,一撞到鎖鏈就發出一陣恐怖的嘶鳴,激出龐大的魔息。
“你沒來過這,這叫天地一裂,是魔界魔氣最濃厚的地方,也是魔界的盡頭。我就在這裏出生,也是在這裏修煉出成績的。看着很可怕吧?沒事,少主罩着你。”路刀牽着他的手,變幻莫測的紅色陣法在他們周圍翻飛,鋪出一條落腳路,也擋住侵襲的熾烈魔氣,
溫濃收回驚呆的視線,心疼地看向他:“我知道這……”
路刀就是在天地一裂裏修岔入的魔,以及……在這裏和東簡對戰,死于無疆劍下。
“你知道?聽誰說的?”路刀掃了他一眼,“魔界沒人能來這裏,你是第三個光臨的。”
溫濃頓時慌得一批,總不能說我是看過劇本的,連忙轉移話題打哈哈:“哇噻,小的居然這麽榮幸,成了咱們魔界第三個大幸運兒哈哈哈……話說,還有一個是誰啊?”
這時一隊魔獸咆哮着越過鎖鏈俯沖而來,路刀擡眼一瞟,右手順着溫濃的胳膊一拉把他摟到懷裏,周身的防禦陣法收緊縮小範圍。而後他擡起左手并指往上一劃,強大的無形靈流平地炸起而去,一眨眼的功夫就把魔獸的翅膀全部震折了。
溫濃目瞪口呆地看着一群魔獸紛紛墜落,叫得跟剃毛鴨子似的,真心實意地吹起了彩虹屁:“兒……少主,你A爆了,你就是三界最靓的那個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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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刀的角又冒了個頭,他矮了溫濃一點,下巴和溫濃的肩膀齊平,一扭頭就看見他脖子上被自己咬出的兩個尖尖印,心裏一爽就直接湊過去啵唧了一口:“那是,也不看看少主是誰。”
溫濃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還以為他魔性大發又要吸血,吓得往外一彈,又被路刀摟回來。
“不過,雖然我是很強,但現在還不是魔界最強。”他的魔角收了回去,“天地一裂是我爹的地盤,我帶你來就是見他,問問你的傷口怎麽愈合不了,是不是你體質有問題……”
他叨叨個不停,溫濃則想到了原作裏一掠而過的配角們。那個作者哥子精取名挺有風格,主要角色的名字還好,就是有幾個取得歪瓜裂棗的。比如路刀他爹,一個狂拽的上代魔尊,居然叫路見不平——名字是見不平,仙界看他不順眼的都叫他坑窪魔尊。再比如原男主東簡他師尊,一代牛批上仙,居然叫東山再起——名是山再起,魔界對頭都喊他盆地仙君。
原作裏坑窪魔尊幾乎沒離開過天地一裂,大概是遠古仙魔大戰裏受了傷,常年都宅天地一裂裏,通過語音聊天或者視頻通話遠距離遙控魔界發展。也虧魔界的管理人才多如狗,居民們又安分,幾千年來沒鬧出啥幺蛾子。
路刀在他耳邊叽咕個不停,氣息不停繞着他耳垂,溫濃覺得有點危險,掙了掙避開他:“地啊,原來我們是要去瞻仰魔尊陛下!長這麽大,小的還是第一次見陛下呢。”
路刀突然有點不滿:“你今天也是第一次見本少主,你怎麽不激動?”
“不不小的可激動了!我偷看過少主好多回了,以前在地上就經常看見少主飛天遁雲,關注少主好久了……”
“那你剛才為什麽跑?”
溫濃戲精上身,忙不疊打一手感情牌:“小的是怕少主一不小心把小的一口吸幹了,以後就不能為少主發光發熱了。小的想長長久久陪着少主,不想昙花一現……”
路刀聽了感觸很深,掐着他的腰铿锵道:“原來是這樣。你放心,我絕不會吸幹你的,你可以在我身邊長長久久地開花,我說到做到!”
溫濃險些嗆死。
忽然有大翼震風,岩漿翻滾,沙石飛天,路刀加固防禦陣,下意識地捂住了溫濃的脖子,唯恐有罡風傷到他。
溫濃縮了縮脖子,驚恐地看着一只巨大的怪鳥從天而降。這大魔鳥略像放大版的貓頭鷹,長着人一樣的臉,有耳朵,有四只眼睛,羽翼一展估計要有十來米,眼珠子大得瘆人。
路刀踮腳附他耳邊賣弄:“這叫颙,我爹抓來煉化的魔獸,吓人吧?這鳥的叫聲跟喊自己的名字一樣,籲籲籲個不停,特傻缺。但這東西要是到人間去,一現形就能讓天下大旱,吓人吧?對了對了,它吃東西不吐骨頭,你這麽甜可得離它遠點,要是被它盯上了骨頭渣都沒得留,吓人吧?快抱緊少主,我罩你。”
溫濃原本還有點慫,聽了他一連串叨不緊張了,意意思思地靠近了路刀,加緊抱大腿進程:“少主仁愛,小的就靠少主嘞。”
路刀彈了下響亮的舌,呆毛翹了起來,摟着他朝大鳥上面喊:“爹,路刀來了,下來說話!”
颙俯下了龐大的身體,四只眼睛眨巴眨巴,無辜地聳聳鼻子,扇扇耳朵:“籲籲——”
溫濃倒吸一口冷氣,長得這麽兇惡的魔獸居然也賣得一手好萌,太喪魔界的專業了。鳥背上坐着個筆挺的男人,威武的後腦勺對着他們。這叫他起了點期待,畢竟能生出路刀這麽帥酷**炸的兒子,坑窪魔尊必定也不是凡俗之輩。
魔尊慢慢轉過身來,逼格不停拉升,溫濃也随着他的慢動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做好驚天地泣鬼神的準備。結果轉到一半,魔尊捂住脖子:“哎呦,本尊扭到脖子了。”
路刀見怪不怪,問:“昨晚落枕了?”
溫濃一口氣沒緩好,差點噴麥。
魔尊路見不平揉揉脖子才徹底轉過來,溫濃一見他那尊容,終于還是嗆了一嗓子。
路刀順着他背一節節地摸脊梁骨:“你咋了?觐見到魔尊陛下了,激動過頭了?”
溫濃艱難地幹笑着點頭:“啊,陛下雄偉……”
路見不平歪着脖子從鳥上下來:“兒子,你怎麽帶個弱雞來此?”
“我咬了他兩口,可他的傷口止不住,爹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路見不平把頭扭正,随手一揚,天地一裂的鎖鏈被震開焦鏽,無數魔獸夾緊翅膀飛回窩。他老大爺遛街似地上前走,彈走了路刀的陣法,來到他倆面前,摸着他那把濃密的絡腮胡打量溫濃:“你的初咬居然給了這麽個醜小子?”
溫濃:……麻煩您先照照鏡再說話行不。
路刀不耐:“少說廢話,快幫我看看。”
路見不平嘀咕:“有了那啥忘了爹,啧。”他上前低頭,低下半邊麻子半邊絡腮胡的臉,“嘿,把手拿開,本尊看看。”
溫濃僵笑:“勞煩陛下了。”他看了當代魔尊一眼,連忙轉眸去看路刀洗眼,這爹長得也太苛碜了點。
路見不平看了那牙印有一會,魔界盡頭的罡風洩了一縷進來,輕微地掠過那深深的咬痕,血登時溢了出來。
路刀緊張地上去嘬,而後拿手捂住:“你倒是吱個聲啊爹!”
路見不平卻看向他:“刀,你今天多少歲了?”
路刀望天,想了半天也算不出來。溫濃拂開他的手,自己捂住脖子道:“少主今天滿十八了。”
路見不平摸摸絡腮胡:“對,你今天開葷了,也開鋒了。”
路刀擰眉疙瘩:“這啥意思?他的傷口到底能不能愈合?”
“只能靠自愈,魔力、仙氣這些外力都沒用。”路見不平擺擺手,“爹也沒轍,你下次咬淺一點就行。”說完他就閃回颙的背上,刷的一聲沒影了。
路刀呆了一會,暗罵了幾聲,轉頭看溫濃的眼神裏充滿了愧疚:“零零一,我……”
溫濃被他看得一軟,脫口道:“那個,其實我沒事的,就倆牙印,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麽好怕的?”
路刀眉一揚,露齒笑:“那就好,閉眼。”
溫濃方了:“為啥?”
路刀再次上來摟住他,呆毛迎風飄揚:“帶你回去!”
說完咻的一聲,溫濃又上天了。
沒過一會,魔界大都的居民們聽見了似曾相識的慘叫,這回頭也不擡了:“哦,少主回來了。”
只有一個外出回來的妖嬈魔女疑惑地擡頭看了半天,直到不見蹤影了才收回視線。她問大都的守衛:“少主帶誰去玩了?”
編號二五零的守衛老實巴交道:“回紅招長老,小的也不知道,小的也不敢問。”
作者有話要說:
颙(yu):山海經記載的一種怪鳥,傳說它一出現天下就會大旱。這裏傻缺州誇大了它的體型,至于它到底長多大,咱也不知道,撓一把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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