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漱神水
“拉倒吧你,牛皮都漏了!”溫濃慌亂地擦嘴巴,攙着他慢慢坐起來。
“來來來,再讓我——”
話還沒說完,他就倒在了溫濃肩膀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喂!”溫濃扶住他,“怎麽了?哪兒廢了?!”
路刀咽了好幾口,閉上眼抓着他的後背,每個字都慢慢從齒間磨出來:“帶我……回長黎……”
“少主!”紅招飛下來呼喚,正好把他後面兩個字壓掉。
溫濃吃力地扶起他:“大長老,大都的善後工作就交給你了,我先帶他回長黎休息!”說完他就着擁抱的姿勢把路刀拖回長黎去了。
因為巧克力膚色而看不出灰頭土臉的紅招眺望着一片狼藉的大都:“……”
天上的魔獸們嗚嗚嗷嗷降下來:“長老!長老!”
那架勢,就跟喊親娘一樣。
溫濃抱着路刀飛回長黎殿,拍着他後背不停哄:“再撐一會,到家了啊,家裏頭是不是有治愈陣?”
他臉上的細傷因為用力過度而迸出血絲,趴在他肩上的路刀只覺腦子一轟,枯竭的靈脈撒野了。
好甜。
好渴。
溫濃帶着他走到桌椅旁想把他放下,可路刀的手箍得特緊,怎麽扒都扒不下這只虛弱的八爪魚。
溫濃無奈又緊張:“路刀,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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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刀反而更用力地抱緊他,牙齒咯吱咯吱直抖。
溫濃被他勒得闖不過氣,忍不住用靈力推開他:“你先休息,我……”
然後他在路刀臉上看見了一個加粗的(〝▼皿▼)。
溫濃下意識想逃,但他腳尖還沒挪一下就被撲上來的餓鬼按倒了。
“喂喂喂有話好好說有傷好好治!”溫濃驚恐得大叫:“你冷靜點!有飯慢慢吃!”
路刀眼睛比臉上的血還紅,靈紋也還沒消失,溫濃掙紮間氣息散得更濃,惹得他整個魔都躁了。
長黎殿的出口全被陣法封住,他一手箍住溫濃兩腕俯下,一手兇狠地扯開他脖子上的白紗,獠牙迫不及待地埋了上去。
溫濃嘶了一口長氣,聲音都細了:“慢點,慢點……”
貪婪的魔喝了一會嫌地上冷,伸手把他抱起來鎖在懷裏,緊緊地環着他腰,手下意識地捂在他腰窩的靈竅處。
懷裏的人于是顫得更厲害,甚至開始哆嗦了。
“路刀,可以了麽……”
他沒理會,手順着他脊梁骨緩緩向上摩挲。現在他就是頭餓了千年的饕鬄,等了千年才等回了那只心愛的獵物。
“路刀!”
這回聲音裏含了凝噎,不知道是疼壞了還是吓瘋了。
他聽在耳朵裏,只激蕩起一圈又一圈的亢奮。
把這個人吃掉。
每一滴血都吮幹,每一根骨頭都嚼淨。
把他完完全全變成我的。
這樣瘆人的念頭幾乎刻在他的本能裏。
他捂住他後腦勺,放縱着本能緊緊抱住他,就想把他弄碎在懷裏。
溫濃先是心慌,再是四肢乏力,眼前黑了大半。他嘗試用靈力轟開他,但全被路刀的魔息壓制了。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重蹈原作裏的轍,被吸成一具幹屍了……
他隐約看見落地窗那有道紅影,哆嗦着擡起手,用盡最後的力氣移開了那個陣法。
灰撲撲的龅牙猛地紮進來,撲到路刀背後,大門牙閃過白光,爪子抓住他的後背,連咬帶抓地把路刀拉開。
溫濃眼前全黑,晃了晃,仰面倒了下去。
龅牙把路刀按在地上,嗷的一聲沖他咆哮。
“幹什麽幹什麽……今天又沒刷牙對不對!”
路刀糾結着臉咳起來,被靈流轟得很不舒服,好在唇齒間的甜味很爽……
他抖了一下,扭頭看見了不省人事的溫濃。
龅牙松爪,就見他爆竹似的炸起來,撲過去抱起溫濃,捂着他脖子的手閃着藍光。
路刀拼命把靈力注進他身體裏,但他自己的靈脈也耗得差不多了,擠不出多少靈力,而且這根本沒用。
他止不住溫濃的傷口,也補不了他流失的溫度。
他的脈搏越來越弱了。
“溫濃,溫濃……”他抱着溫濃發抖,出生以來,這是第一次體會到徹骨冰冷的恐懼。
“對不起,你不要睡,不要丢下我……”路刀束手無策地摸着他緊閉的眉眼,龅牙繞着他們嗚嗚。
這時通訊陣在他身邊浮現,他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那樣點開:“父親!你救救溫濃!你救救他!”
那邊的魔尊被吼了一臉,等看清了長黎的情況,只說了一個字:“問。”
“什麽?”路刀無措地抱着溫濃,“我還能問誰?誰能救他?”
魔尊醒神,中氣十足地吼他:“把你滿臉的淚水擦擦!丢魔!剛才怼老子的勁哪去了!”
路刀的金豆子迸得更歡暢了:“你到底能不能救他?”
“把他帶到地下去,泡在那個漱神水裏,那應該有用。”
路刀立即慌慌張張地把他橫抱起來,龅牙咻地打開陣法,他抱着人幾乎滾了進去。
魔尊搖了搖頭,自己關了通訊陣。
路刀踉踉跄跄地抱着溫濃跑到那溫泉前,一路撞到了好幾個束縛陣,撞得氣血翻湧。
他抱着溫濃下水,疼得險些站不穩。
這水為的就是洗他戾氣,對其他人來說和尋常溫泉沒什麽兩樣,對他就不同了。一進去,就和洗髓封釘一樣。
路刀靠在溫泉邊上,讓溫濃靠在他肩上。他摸着他的脈搏,确實沒有剛才那麽微弱了。
他籲了長長的一口氣。
龅牙在他身邊打轉,咿咿嗚嗚的,眼睛裏帶着層水光。
路刀勉強騰出手去摸它腦袋:“我沒事……聽話,出去守着,爹這麽狼狽的樣子……不能再有第三個人看見了。”
龅牙蹭蹭他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出去了。
路刀這才軟了腿,抱着他沉進了漱神水。
滅頂的痛苦吞沒每一寸靈脈,他看着溫濃脖子上的咬痕漸漸愈合,安心地放任漱神水洗髓。
忍了一會,實在太難受了。他把溫濃抱過來,捏着他下巴重重地厮磨,用這甜抵禦那苦。
溫濃失血過多,還暈着沒醒轉,只能任由他捏圓搓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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